流風一覺醒來,眼前還是那個空蕩蕩的山洞,而霜兒也安然的睡在那裡,可是白若惜卻不見蹤影。
流風立即大驚失色,站起身來,身體裡微微的無力和暈眩讓他明顯發覺了異樣。
可是他現在卻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身體,連忙跑出山洞,馬車還在那裡,可是山洞外面,卻還是不見白若惜。
他終於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想起昨夜,她曾給他端來一杯茶水,他並沒有多想便喝下,然後意識便昏沉了。
不然以他的警惕,若是她起身離開,他根本就不可能察覺不到,她也早就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故意給他的水裡下了迷藥。
她昨天晚上一定是自己一個人悄然離開了,流風心急如焚,現在他該怎麼辦?
霜兒還在山洞裡,他也不能不管,他只能先回去想要把霜兒帶出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在霜兒的旁邊,放着一張信紙,那是她昨天晚上寫的信。
“流風,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明明是我自己的事情,卻還要將你們連累進來。你是幽冥宮右使,身負重任,實在是不該因爲我的原因而葬送了你的大好前程。更何況現如今霜兒也需要人照顧,我們帶來的紫須參已經快要用完了,那以後要用什麼來給她續命呢?所以,你帶着霜兒回去吧,你是一個很好的男子,我把妹妹交給你,相信你一定可以照顧好她,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至於孃親,她什麼都不知道,也希望你可以幫忙照拂一下,我本就是一個將死之人,從當初選擇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不要留下來給你們徒增悲傷,珍重!”
流風看完信之後已經大驚失色,夫人,她是真的走了。
可是她一個女子,還懷有身孕,身體也不好,她一個人能去哪裡呢?要是遇到了危險怎麼辦?
他之所以帶她出來,就是因爲不放心,覺得自己在她的身邊照顧也可以好好的保護他們兩姐妹。
他也在發愁紫須參的事情,現如今霜兒不能進食,僅僅只能靠着紫須蔘湯來續命,如果在幽冥宮,這種東西應有盡有,可是在外面卻是千金難求的。
卻不想白若惜早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所以纔會留下這封信選擇自己一個人離開吧。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夫人一人流落在外,她沒有騎馬,只靠步行的話一定走不遠,他要快點找到她。
將霜兒抱起送到馬車裡,流風很快駕車離開。
……
白若惜孤身一人在樹林之中行走,雖然走的慢,但是一晚上的時間,已經足夠她走出很遠了。
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敢太冒險,臨走的時候帶了一些食物和水,也知道走一會兒休息一下,身邊也帶了防身的武器,防止有人襲擊,或者出現什麼危險的猛獸。
她前世好歹是一名特工,在野外有着豐富的作戰經驗和生存經驗。
可她跟鳳傾墨在一起的這些日子,生活太過安逸,她幾乎都要丟掉她的那些看家本領了。
果然,還是不應該太過依賴別人,只有依靠自己,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就算日後她的孩子出生,她也不願意讓他成爲溫室中長大的花朵,希望他能夠堅強的生存下去,無論遇到何種的困境,都能夠毫不畏懼。
她走的時候已經留了信,相信流風看到信中的內容一定會明白的。
就算是爲了霜兒,他也該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事情。
至於她,也是有自己的路要走。
這幾日,她一直都在痛苦和掙扎之中度過,甚至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都沒有辦法。
無論再怎麼想要堅強,她終究還是一個女人,尤其是對待感情的事情,她比任何人都害怕。
若是跟流風他們待在一起,很容易就會被幽冥宮的人發現吧,就連流風自己,也是希望她能夠回去的。
只是她卻不敢面對,因爲她真的害怕跟他見面之後,詢問出的結果,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所以,她寧可選擇逃避。
當初她選擇留下孩子的時候,師父就曾說過,她的後果很可能就是一死。
雖然後來身體有所好轉,可是這人的身體又怎麼可能違背的了自然的定律呢,大概只是迴光返照的原因吧。
也許她剩下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她想要安安靜靜的度過剩下的日子,若是孩子真的能夠平安出生,她也可以將他送回幽冥宮。
哪怕他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在,這畢竟也是他的孩子,看在血脈的關係上,他不至於會不管他。
好累,她靠在一顆大樹下,微微閉上眼睛,還是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
流風十分心急的想要尋找白若惜,爲此也不惜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很快,便被幽冥宮的人給發現了,然後,鳳傾墨也很快就趕了過來。
他本以爲自己很快就可以見到心心念唸的丫頭,可是當他來的時候,卻發現只有流風和霜兒,而白若惜卻不見蹤影。
流風見了他,根本就沒有想要下跪行禮的意思,目光中還帶着一絲明顯的怨念,這可不像平日裡那個忠心有禮的流風會做出來的事情。
當然,鳳傾墨現在也不可能跟他計較這些,連忙急切的問道:“丫頭人呢?”
流風冷冷的說道:“她走了?”
什麼,走了?這就是他給他的交代?
鳳傾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放肆,本尊離宮之前交代過讓你好好的照顧夫人,你私自帶她離宮本尊已經不予追究,現在你竟然把人給看丟了,該當何罪?”
旁邊的那些下屬簡直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天啊,右使是不是瘋了?
他一向可是最懂禮數,對尊主忠心耿耿的啊,現在怎麼會用這樣的態度跟尊主說話呢。
“要殺要剮,流風毫無怨言,一切悉聽尊主發落。”
他終於下跪請罪了,可是任誰都能感覺的到,他此時的語氣,哪裡是知罪的樣子,根本就是口服心不服。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啊,拐帶夫人出宮已經是大罪一條,現在竟然還擺出這樣的態度,他是嫌自己命太長了麼?
鳳傾墨自然是十分憤怒,可是憤怒之餘,他不禁也該想想這其中的原因,流風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連忙上前將流風扶了起來:“你的罪本尊自然會定,可現在最要緊的,便是將夫人找回來。告訴本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丫頭她現在到底在哪裡?”
本以爲找到了流風就可以找到丫頭,可是現在流風就在眼前,而丫頭卻毫無線索,他簡直都快要急瘋了。
流風看到他此時的樣子,真的對夫人擔心至極,可是想想夫人的離宮出走,還有這幾日來的傷心失落,不都是被他害的麼?
明知道夫人身懷有孕,而且還是冒着生命危險來孕育這個孩子,可是尊主卻還如此傷害她,流風當真是爲白若惜抱不平啊。
“尊主,既然是屬下弄丟了夫人,屬下一定會將她找回來,只是就算找到了,尊主暫時也不要出現在夫人面前的好。”
白若惜留信離開,想必是真的傷心至極,若是此時見到尊主,必定是情緒失控,後果無法想象。
“你這是什麼意思?”鳳傾墨忍不住蹙眉,他自己的妻子,他憑什麼不能見?
好不容易回來了,她人不見了,現在流風竟然還跟他說出這種話,簡直讓他不能接受。
他到底有沒有搞錯啊?怎麼這一趟回來,所有人都變得讓他看不懂了,連忠心耿耿的流風也要跟他作對。
“什麼意思,尊主你心裡應該最明白不過,除非你能想到一個很好的理由跟她解釋清楚,不要見到她之後再給她更深的一層傷害了。”
這話說的,更加莫名其妙了。
他這個下屬,是想要教他這個尊主如何疼愛自己的妻子麼?
還有什麼解釋的?他的丫頭他愛都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給她造成什麼傷害。
“流風,你好大的膽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還在這裡故弄玄虛,本尊命令你馬上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恕屬下難以從命!”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們都已經知道了一切,如此隱瞞有意義麼?
他這樣什麼都不承認,若是夫人知道,也一定會非常難過的吧。
“你……”鳳吟霜簡直都懷疑,流風是不是換了一個人,就算是流雲,也不敢如此放肆啊。
“你們沿着這條路去找,你們,跟我走。”不等鳳傾墨下命令,流風便已經做了安排。
因爲這幾日白若惜一直都跟他在一起,她是從哪裡失蹤的,最有可能去哪裡,流風肯定是最清楚的。
只是流風右使的這個態度嘛……
那些下屬小心翼翼的看了鳳傾墨一眼,看到他雖然表情憤怒,卻並沒有什麼表示,這才小心翼翼的聽從流風的命令行事。
天啊,感覺尊主、夫人,還有流風右使都瘋了,怎麼一個比一個不正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