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晚上,白若惜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因爲鳳傾墨完全都不知道什麼是溫柔,在這種事情上,若是男人不懂溫柔,不知節制的話,女人一定會很痛苦。
最後白若惜在這份屈辱和掙扎之中昏迷過去,一直過了很久很久之後,鳳傾墨才徹底驚醒過來。
看着滿牀狼藉,還有她身上慘不忍睹的印記,他的頭腦突然轟然炸響。
他……到底做了什麼?
白若惜就算昏迷了,可那緊皺的眉頭,咬的幾近出血的脣瓣,還有眼角隱隱的還未乾涸的淚水,都在控訴他剛剛的殘暴。
該死,鳳傾墨恨不得殺了自己,他承認,洛嫣兒的話是對他產生了影響,不,應該是非常不可磨滅的影響。
是他自卑,太害怕會失去她,害怕如果因爲那個男人的出現而讓她改變一切,他越想心中越發的不安,於是,他便失控了,瘋狂了,身體裡彷彿有另外一個邪惡的因子將他完全籠罩,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一開始明明是想要勸慰他,十分細聲細語的跟他說話,可是他呢?卻做了多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怎麼辦,現在他該怎麼辦?
嫁衣兩天就要完工,他早就下令兩天後,就是他們的婚禮。
可是因爲洛嫣兒那個女人的話,他便親手去摧毀自己的幸福。
怎麼辦,她一定會十分恨他,說不定不會再願意嫁給他了。
心中自責、痛苦、內疚已經將他完全淹沒,他無措的在白若惜的身邊,癡癡地看着她的臉,甚至連什麼時候天亮了都不知道。
……
痛,這是白若惜醒來之後的第一感覺。
這簡直比她穿越過來的那一天,還要痛苦。
動了動身體,她便感覺自己簡直快要被撕成了碎片,整個身體都要四分五裂了。
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尤其是那個地方,該死,她現在痛得只想罵人。
有點冰冰涼涼的感覺在身上蔓延,她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的面前,正小心翼翼的給她的身上上藥。
昨天晚上他太過粗魯,細嫩的肌膚泛着血絲,紅腫不堪,他現在正在她的傷口上塗抹藥水。
呵……他現在竟然還知道上藥,昨天晚上他那麼可怕的樣子,任憑她怎麼掙扎反抗他都不管不顧,甚至還直接動手點了她的穴道,那個時候怎麼不見他溫柔呢?
她直接伸手,用盡全身力氣拍掉他手中拿着的藥,拉過一旁的被子掩住自己的身體。
鳳傾墨完全沒發現她什麼時候醒過來了,一看到白若惜冷漠仇恨的眼神,他便覺得心中一跳。
“丫頭……”他剛說出這兩個字,一個響亮的耳光便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
鳳傾墨當然不會生氣,別說是一個耳光,就算打他一百個,都是他自己活該,誰讓他做了那麼不可原諒的生氣,他自己都非常痛恨自己。
“不要叫我!”她的眼神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冷漠。
他努力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等到她對他卸下心房,對他敞開心扉,答應嫁給他,做他的妻子。
她也表現得一直都很好,在他的面前越來越像一個小女人,可是這所有的一切,卻都被他昨天晚上所做的一切完全摧毀了。
“丫頭,對不起,是本尊錯了,我不該那樣對你。”
呵……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難道殺了人,再去被害人的屍體上道歉認錯,就能當做一切不存在了麼?
白若惜在心中冷笑,她原本以爲,等待她的將會是無比幸福的生活,卻不想一切都如同鏡花水月一般,這麼快就到了盡頭。
那樣的屈辱,她怎麼都不可能忘記,一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的都是他冷漠無情的眼神,她都已經那麼痛苦了,他都不肯放過她。
他把她當什麼了,曾經那些誓言這麼快就變成了空談,簡直可笑至極。
“給我滾!”她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到他。
“不,丫頭,你聽我解釋,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我現在一無所有,我只有你了。”他死死地抱着她的身體,任憑她怎麼捶打,反抗,他都不肯鬆手。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就算是殺了他,他都不能傷害她啊。
可是到頭來,傷她最重的人,竟然是他!
“滾,就當我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婚禮作廢,我馬上就帶着我娘和霜兒離開,以後跟你尊主大人不再有任何的牽扯和瓜葛,以後我死都不想再看到你。”
身體的疼痛還是其次,最讓她難過的還是心靈上的傷害和屈辱。
難道她做錯了什麼事情麼?竟然能讓他那樣對她,那麼冷漠,完全把她當成一個泄慾的工具,昨天晚上的他,根本就是一個禽獸!
鳳傾墨簡直都要瘋了,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因爲他的疑心,卻把一切變成這個樣子。
“是我該死,丫頭,你殺了我吧,只要你不離開,不管怎麼樣都可以。”他拿過匕首放進她的手中,這一次他真的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因爲他自己都知道他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決了。
“你以爲我不敢麼?男人果然是這世上最虛情假意的東西,我早就發誓永遠都不會再相信男人的話,結果我又信了你,這就是我的報應!”
匕首刺進皮膚,立即有一絲鮮紅的血涌了出來。
她刺的不深,僅僅只是破了皮而已,白若惜的手顫抖着,那把匕首便從她的手中脫落。
“鳳傾墨,你我之間,徹底完了!”
剛剛那一點血,就當是還了昨晚的債吧,因爲她根本就無法下定決心說服自己去傷害他。
就算他只流了一點點的血,她的心就很痛很痛,她沒有辦法做到像他昨天晚上一樣殘忍無情。
沒想到這個時候,鳳傾墨卻自己拿起那把匕首,順着她剛剛刺進去的傷口一個用力,鮮血頓時洶涌而出。
白若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瘋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此時哪裡還有心情去計較其他,他流了那麼多血,她擔心還來不及呢。
“不要離開我!”他全然不顧自己流血的傷口,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
“放開我,我去找紗布和金瘡藥!”她想要甩開他的手,但是卻被他抓的死死地,怎麼也反抗不了。
“不,反正你也要離開,留下我自己一個人,如果是這樣,那也不用包紮了。是我對不起你,你不肯原諒我,便只能以死謝罪。”
他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難道她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麼?
白若惜突然轉過頭,用盡全身力氣在他抓着她的那隻手上留下了一個深深地牙印。
鳳傾墨吃痛的皺眉,可白若惜卻沒有再回頭看他:“如果你死了,那麼我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你。”
她用力的掰開他的手,然後下牀去櫃子裡找藥。
她昨晚被他給折騰的也一身是傷,走路都差點摔倒在地,可是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將藥找了過來。
他剛剛那一刀真的是毫不留情,對自己真夠狠的,傷口刺進的很深,要是再深入一點,只怕就要刺進心臟了。
白若惜現在是鬼醫的徒弟,雖然還未完全得到鬼醫真傳,好歹她現在的醫術可以和外面那些大夫相媲美了,給他上藥,包紮傷口,又給他診了診脈,不忘提醒。
“你這幾日不要亂動,傷口不能碰水,也不能用內力,聽到沒有?”
他什麼都沒有聽到,他只知道,哪怕她剛剛那麼恨他,可是現在仍然很關心他。
他將她連人帶被子都緊緊抱進懷裡,也不顧她一下子撞疼了他的傷口。
“丫頭,對不起,是我該死,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不要離開好不好?”
剛剛只顧着處理他的傷口,白若惜差點都忘了剛纔的事情了。
她臉色一變,一把將他推開,以爲這樣就可以一筆勾銷了麼,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既然你現在沒事了,你就馬上離開這裡,我走不走跟你都沒有關係。”剛剛她是很緊張,可是這不代表她不生氣,可以那麼簡單便把這一頁翻過篇章,昨天晚上他的舉動實在是將她傷的太深了。
“不,你是本尊的妻子,你去哪裡,本尊就去哪裡。”別的他都可以答應她,可是隻有這一個原則,卻不能改變。
他緊緊地抱着她,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丫頭,對不起,本尊知道昨晚自己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我只是……只是太怕失去你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哪怕我殺了自己都不想傷害你,可是……那個時候我太不安了,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你不要離我而去,是不是徹底的將你融入我的身體之中,才能確保你以後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對不起,對不起……”
白若惜擡起頭,便看到一滴眼淚從他的眼中花落,滴在她的心房上。
他的淚水,那麼燙,那麼重,彷彿包含着一切,把他的心意,把他的情緒,全都傳達到她的身上。
突然,她覺得自己沒了脾氣,也沒有再掙扎反抗,而是靜靜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