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將軍立即變了臉色,這個司南軒……他簡直太大膽了。
明明都要走了,在走之前竟然還鐵了心硬是要跟他作對,如果這些事情真的查清,那他兒子的性命豈不是就保不住了嗎?
該死,如果他的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而且他此時後悔萬分,因爲剛剛在司南軒住處,臉紅脖子粗要鬧到皇上面前的人是他,現在他後悔了,因爲真的查出了真相,對他可是百害而無一利,因爲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司南軒竟然還會去着手蒐集證據,這可如何是好?
現在就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皇上身上,希望皇上看在他那些功勞的份兒上不要追究此事,或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這一次,事情卻不可能如他所願了。
夜皇略略一沉吟,然後便直接下令:“刑部尚書,現在你立即下去徹查此事,倘若屬實,朕定會重重嚴懲。”
石將軍的心頓時跌落到了谷底,皇上他怎麼會……
現在當着百官的面,倘若真的查證,那可怎麼辦?
石將軍戰功赫赫,朝堂上必然會有依附的黨羽,可大家都是當朝做官的,官場這麼多年自然都是活成了人精,最懂得見風使舵,看到皇上此時下令徹查,便清楚石將軍大勢已去,所以怎麼肯出來幫他說話?
卻不想,這個時候竟然還真的有人幫他說話,而且還是一個他先前從來都沒有交集的人。
“父皇,兒臣認爲此事不妥,石將軍帶兵殺敵,多次平定戰亂,駐守邊關,爲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果這件事情查證屬實那麼的確該罰,可如果根本只是一場誤會,那隻怕會寒了功臣的心啊。”
白若惜一怔,還想着誰竟然敢在這種時候出面幫他們說話,定睛一看,竟然是夜澤。
他最近似乎低調了許多,但是白若惜卻並不認爲他是學乖了,這隻能說明他還在謀劃什麼不爲人知的陰謀罷了。
這個時候,一直在保持看熱鬧的心態,一言不發的鳳傾墨,竟然也發話了。
“三皇弟此言差矣,功臣固然重要,可一個國家的江山社稷,卻是由百姓撐起來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現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倘若不給百姓一個交代,那豈不是又會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夜澤面露微冷之色,不再言語,而夜皇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看到站在原地躊躇不定的信任刑部尚書,他立即冷下了臉:“你還楞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點下去查。”
“是!”
刑部尚書領命下去,此時石將軍父子的臉色卻顯然已經難看至極。
白若惜也頓時放寬了心,現在局面算是穩定下來了,接下來只要刑部尚書把結果呈上來,這個石將軍的兒子必然就會治罪。
鳳傾墨在一旁一個勁的用那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瞅着她,她都不予理會,不過想到剛剛他的表現,她心裡的氣也已經消了大半,接下來,就看事情的進展了。
“攝政王,石將軍,你們都先稍安勿躁,這件事情朕一定會徹查清楚,給你們一個公道。至於郡主的婚事,也只能暫時擱置。只是有個問題朕不得不問一句,先前攝政王不是說跟郡主素未相識並沒有任何關係,爲何這次你竟然會插手這件事情,難不成真如石將軍所說,你爲了袒護郡主故意設計陷害石公子不成?”
聽到皇上這麼一問,夜靈只感覺心跳加速,這也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
她昨天晚上做了那樣的事情,司南軒對她必定厭惡至極,後來他說會幫她解決,但以後再也不想看到她。
今天他雖然一直都在這裡,但是目光卻未曾落在她的身上,哪怕一眼。
所以現在,她真的想要知道他會如何回答。
“本王最多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哪怕今天不是郡主,只是一個陌生人,本王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司南軒的態度始終冷漠,也未曾看夜靈一眼,白若惜看到,夜靈十分黯然的垂下了頭。
看來果然如同流風所說的那樣,這個夜靈郡主喜歡上了司南軒。
白若惜雖然不熟,可是看到夜靈美麗大方,看上去是個很好的女子,如果司南軒真的能對她有情最後能和她走到一起也不失爲一件好事,可是看到他冷漠的神色,顯然是對夜靈完全不感冒。
白若惜只覺得遺憾,可是卻不會多說什麼。
時間就這麼慢慢過去,對某些人來說卻彷彿過了幾個世紀一般漫長。
約摸兩個時辰過後,刑部尚書便帶着京城太守,也就是王紹祖的父親匆匆進殿。
以他的官位非召見不得入宮的,現如今他知道自己被皇上召見的原因顯然你是非常的緊張,一見到皇上之後立即腿一軟便跪在地上。
“微臣參見皇上。”
“王太守,這些百姓是否都去過你的縣衙告過狀,原因爲何,你當時又是怎麼處理的?”
王太守看到那些百姓,自然是立即就認了出來,當初這些被他成爲“刁民”的人爲了伸冤多次去縣衙擊鼓,他怎麼可能會沒有印象。
可這個時候,他的目光落到石將軍和石磊的身上,立即就有些躊躇。
夜皇猛地一拍桌子,直接震怒:“朕問你話難道沒聽到麼?要是敢說一句謊話,朕馬上就撤了你的職,欺君犯上可是誅九族之罪,難道你就不怕滿門抄斬嗎?”
王太守自然是怕死的,尤其是聽到滿門抄斬他幾乎都要直接嚇得尿了褲子。
雖然石將軍不能得罪,可是最大的可是皇上啊,所以他不敢再猶豫只能立即把事情給交代了。
“微臣……微臣的確是認得他們,他們所告的正是石將軍的兒子。當初……他們狀告石公子強搶民女,可……可微臣心想石將軍乃是爲國盡忠的大將軍,他的公子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樣作奸犯科的事情來的,所以便認爲是這些刁民恣意生事,便將他們通通打了五十大板。”
京城,天子腳下,他們竟然就敢如此膽大妄爲,現在尤其還當着玄國攝政王的面,夜皇的臉往哪裡放?
王太守自認爲自己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十分圓滑,卻不想徹底激起了那些百姓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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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女兒死的時候可是一屍兩命,死不瞑目,你身爲父母官竟然不爲百姓主持公道,你就不怕那些冤魂來找你索命嗎?”
“這個王太守,根本就是個貪官,暗地裡不知道做了多少草菅人命之事,皇上您可要爲我們主持公道啊。”
沒想到事情比夜皇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
這個時候刑部尚書上奏:“啓稟皇上,據臣調查,這些百姓所言的確屬實。關於石公子強搶民女之事,臣又帶來了幾位人證,還請皇上明鑑!”
石磊平日裡分明就是個惡霸公子,不知道多少百姓敢怒不敢言,現在一聽說有了可以懲處他的機會,自然是紛紛積極踊躍前來作證。
再聽到他們的證詞之後,這件事情便是徹底落實了。
夜皇坐在龍椅寶座之上,滿臉威嚴,讓人感覺十分的壓迫感。
“石磊,你雖身爲將門之子,卻做出如此作奸犯科之事,在夜國,淫掠婦女,此罪當誅,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麼多的證據,他哪裡還有辯解的餘地,只是看着自己的父親大喊:“爹,你快救我,我不想死啊!”
在他的眼裡,他的父親是神通廣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出了事他第一時間不是想着認罪請求饒恕,而是直接想要尋求包庇,這可是在金鑾寶殿之上,豈不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嗎?
石將軍也自知此事敗露,連忙跪在地上:“皇上,臣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還請皇上看在臣爲夜國出生入死的份兒上就饒了他吧。”
先前還一副囂張至極的神色,死都不認罪,現在一看大勢已去,才知道求饒,可這麼多受傷害的百姓還在這裡,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算了。
“這……”夜皇微微有些猶豫,如果真的處死石磊,就意味着徹底損失了這一位愛將了。
這個時候,鳳傾墨又開了口:“石將軍這麼說,豈非是在抱怨父皇之前給你的功賞不成?你爲朝廷立功,朝廷給你名位和褒獎,並不欠你什麼。可現在你教子無方,縱容自己的兒子去強搶民女,殘害百姓,又想要拿之前的功勞相抵,未免有些居功自傲了。”
不愧是太子殿下,說話太一針見血了,除了他,沒有人敢如此犀利的發表意見吧。
的確,他現在已經被皇上封爲鎮國大將軍,風光無限,朝廷也沒有虧待過他,現在他又要拿着之前的功勞去給自己的兒子抵罪,這算什麼啊,要是皇上放過了他,開了此事的先河,日後人人效仿,那夜國豈不是會亂成一團。
又是因爲他的意見,讓夜皇下定決心,這件事情的確不該放任。
“將他押下去,明日午時問斬。”
這下子那些百姓全都歡呼雀躍,高喊皇上英明。
可石將軍的眼神卻瀰漫着刻骨的恨意,不管是對皇上,還是對太子。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皇上要真把他殺了豈不是要讓自己絕後,他心中顯然已經做了魚死網破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