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咬了咬脣,不知該如何回答,惠妃倒也不催促,只盯着她看,等着她開口。
“奴婢……”猶豫片刻,知書跪了下來,“奴婢還未確準,所以不知該如何跟娘娘說。”
將昨天所注意到的事情,說給了惠妃聽,“奴婢只是覺得奇怪,爲何娘娘說起皇上臉色不好的時候,連昭儀的神情會有變化?”
“緊接着,今天那麼巧合的,連昭儀就遇到了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是否一切都是奴婢多心,總之,奴婢就是覺得奇怪。”
惠妃坐在軟榻上,聽知書說着,等她說完,她不由得皺起眉來。
知書說的那些,讓她來想,也覺得有些古怪。
只是……
“你起來吧,剛纔跟本宮說的事兒,記得爛在肚子裡,跟誰也不許再說,知道嗎?”
想了想,她吩咐道,知書應聲,站起身來。
…………
邊關之內,因爲晉九等人是從晉國來,一路舟車勞頓,實在是辛苦,所以到達之後,不會立刻就往京城去。
初步計劃,是在此整修半個月,然後繼續出發。
隊伍中,不止有大人,更有個才一歲多的孩子,更別提這是顧安之的親侄女。
就算晉九說,要整修一個月,顧安之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大人無妨,小孩子總是較弱的,萬一這一路上,折騰出什麼毛病來,那可如何是好?
顧安之想,等到了京城,讓父母瞧見一個健健康康的孫女,總比看到個因爲生病,虛弱不堪的孫女好,
哪怕有那位妤寧郡主在,也還是多注意些好。
想到妤寧……
顧安之轉頭,看向正在那邊,跟荀小王爺說話的人,兩人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偶爾的時候,能在妤寧臉上看到淡淡的笑意。
若非那天四目相對,確認過她的眼神,顧安之不會懷疑,這位叫妤寧的郡主,可能就是衛熠。
之後,又見她帶着小滿,輕車熟路的穿街走巷,找到了邊關城內的醫館,並且根據小滿的狀況,給配置了藥。
這一切的種種,都不得不讓人懷疑,她真是的身份。
顧安之曾試探過,雖然在言語上,似乎挑不出錯,可他仍能夠感覺到,妤寧面對他的時候,那些許的心虛跟不安。
若自己跟她從不相識,爲何她面對自己,會有心虛跟不安?
顧安之很想衝到妤寧面前,好好的問一問她,到底,她是不是衛熠,當初又爲何那般離開?
可他不能,因爲還不能確定,只是懷疑。
顧安之害怕,若自己真的那般衝動,她又真的是衛熠,會在自己的質問下,再次逃脫。
那樣一來,怕是今後,他就再也找不見她了。
顧安之的擔心,其實有些多餘,他若真的衝到妤寧面前去問,或許能夠問出真相來。
可人總是如此,當你曾失去過,再面對的時候,就會格外的小心謹慎,以至於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莫名的就會變得很複雜。
這邊,荀小王爺感受到了顧安之的目光,故意讓自己跟妤寧看上去,越發的親近。
因爲他是跟妤寧探討問題,妤寧正在認真回答,所以沒有注意。
可另一邊的顧安之,卻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由得泛起酸來,他想了想,向着兩人走了過來。
“郡主,小王爺。”將妤寧放在了荀小王爺前面,可見,對於荀小王爺,顧安之很不喜歡。
這也正常,畢竟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雖然現在沒有挑明,兩人就是情敵,可那種由心而生的敵對感,讓顧安之沒辦法給荀小王爺好臉看。
“將軍。”荀小王爺衝着他抱拳,仍舊離妤寧很近。
聽到顧安之的聲音,妤寧擡起頭來看向他,頓時注意到,荀小王爺離自己很近,下意識的,她後退了一步,這讓荀小王爺的臉色,微微一變。
顧安之的脣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因爲妤寧的舉動。
“二位討論什麼,如此熱鬧?這邊關雖然不大,卻也繁華,可需要在下帶你們轉轉?”
從心底裡,顧安之不想給兩人單獨的相處機會。
妤寧想要拒絕,對於邊關,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可還沒等她開口,荀小王爺立刻應了下來。
如此,妤寧不好駁了兩人的面子,於是應了下來,隨着兩人一起,向着街上走去。
三人的組合,略有些奇怪,妤寧個頭最小,走在中間,顧安之跟荀小王爺一左一右的,將她夾在中間。
妤寧略有些不自在,顧安之伸出手來,將她拽到自己身邊,他則到了荀小王爺身邊。
相比之下,顧安之的身材,要比荀小王爺結實的多。
他是邊關武將,雖然許久未曾在邊關之中,可在京城裡,該練得他一下都沒有懈怠過。
站在軍營中,任何一個想要來挑戰的,估摸着都得被他打敗,並且輸得心服口服。
這下子,變成了荀小王爺不自在,別的地方,他覺得自己不差什麼,可最基本的形體,他確實是比不過人家的。
妤寧跟在顧安之的另一旁,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回到了過去,她同顧安之一起出來逛街的時候。
想到那個時候,她眼中浮起淡淡懷念了,怕顧安之看出端倪,連忙收斂起來。
然而,這會兒顧安之並沒有注意到他,兩個男人正暗暗的較勁。
就好似兩隻鬥志昂揚的雄獸,爲了爭奪雌獸的注意一般。
瞧着兩人的模樣,妤寧暗地裡搖了搖頭,說實話,倒是沒想到,顧安之也有如此一面。
由此,更加可以確認,他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懷疑,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會問自己。
到那個時候,她是應該實話實說,還是裝傻充愣呢?
一時間,妤寧想了許多,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之前晉九同她說的。
很明顯,是顧安之故意說的,爲的就是讓晉九將他說的話,傳達給自己。
原來,在自己跟他許久未見的這段時間裡,他做了許多的事情,不僅保住了衛家的一切,還幫着自己,解決了欺君之罪的問題。
這也就罷了,爲了自己,他甚至連世子都不做了,明明忠勇侯府該是他的。
他爲自己做出的犧牲,實在是不小。
然而,越是知道這些,她就越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樣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