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這般模樣,莫憶的心裡是說不出的心疼。當初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大祭司已死。若是他還沒死,她都能想出一萬種折磨大祭司的方法,非要給鍾離慈報仇不可!
小心翼翼地,莫憶將手放在了鍾離慈的手上。他沒有拒絕,莫憶也變得更加小心:“鍾離,我告訴你這個,是因爲我想讓你知道,我不會介意你的過去,我愛的,就是你鍾離這個人。”
這一次,鍾離慈心頭的震動讓他的心狂跳不止。就連他所謂的“未婚妻”苗素都不是很清楚他的這段過去,她只知道他從前是一個奴隸,而且因此或多或少對他有隔閡。
但是他竟從不知,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的莫憶,對他的過去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手心微涼的溫度,讓他覺得有些貪戀,但鍾離慈最終,還是甩開了莫憶的手:“你知道我的身上有多少傷痕嗎?你知道我多討厭別人的觸碰嗎?你知道我曾伺候過一個男人嗎?你知道我親手殺了我的父母,我的叔叔,和……我的弟弟嗎?”
每說一句話,鍾離慈就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說到最後,他幾乎都有些麻木了。看着眼前莫憶眼中的悲哀,他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才能保證自己的平靜。
就這樣將傷口攤開,莫憶知道,鍾離慈的心裡一定不好過。所以即便鍾離慈將她甩開,莫憶仍舊再度握住鍾離慈的手,這一次,她是緊緊地握着,彷彿這輩子都不會鬆開一般。
“我沒有見過你身上的傷痕,但我不會嫌棄他們。你若不想我碰你,我可以一輩子不碰你。至於大祭司什麼的,我根本就不在意那些!還有,你的父母兄弟,是他殺的!他……不是你叔叔,這輩子都不是!!”
說道最後,莫憶幾乎相當於嘶吼了起來。比起鍾離慈的平靜,她似乎要激動得多。邊說着,她的眼淚就一邊往下流着。她不想把鍾離慈的傷口就這般扒開,她知道,那會很疼……
而鍾離慈的表情,卻在莫憶的死後之中變得越發平靜了起來。他從前從未想過,會有一個人,知道了他的所有,卻在這麼多年當中不離不棄,一點兒討厭都不曾表現出來。
看着眼前這個爲他而流淚的姑娘,鍾離慈多想就這麼不管不顧地去抱住莫憶。可是他終究還是忍了下來,忍得他自己都辛苦萬分。他別過頭,不再去看莫憶,只沉沉道了一句:“你覺得,我會容忍知道我所有一切的人,留在我的身邊嗎?”
聽了這話,莫憶的心裡不是不難過的。可是她知道,這只是鍾離慈纔會做的,保護她也保護自己的手段而已。
對着鍾離慈微微一笑,莫憶也不再多說什麼,反而轉身走到旁邊的山頂懸崖之處,張開了雙手,身體微微向前傾:“鍾離,如果我跳下去沒死,你就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這話驚得鍾離慈在一瞬間轉過身來,將莫憶一把拉扯了回來,第一次衝着莫憶發如此大的脾氣:“你瘋了嗎?!你給我滾回大酉去!再也不要回來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