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到羽穆珩會這般直白地將他所作的那些事情都說出口,羽常鎏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轉向羽穆珩的雙腿。
那雙腿如今筆直有力地站在那裡,讓羽常鎏想起羽穆珩曾坐着輪椅的樣子。他從來都沒有了解過這個兒子,只是一味地忌憚,甚至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願相信這個兒子沒有一絲要反的意思。
而羽穆珩只是淡淡地看着羽常鎏的眼,眼中不帶一絲隱藏地正大光明:“正如父皇所說,兒臣若想反,早就反了,何必等到今日?兒臣只希望,給阿晗一個光明正大的未來。”
當自己成爲一個父親之後,羽穆珩才知道父親對於孩子的影響究竟有多大。他也懂得了,所謂的權力根本不能給他帶來真的安心,如今有妻兒相伴,纔是最好的生活。
可惜這個道理,羽常鎏永遠都不會懂。
但是他直覺羽穆珩這一次是來真的,所以他只是轉過身去,聲音變得有些沉沉:“這是你說的,你就要永遠記住你說的話。不要像你的母親那樣欺騙朕,否則朕不會放過珩王府的任何一人。”
其實放不放過,已經由不得他來掌控了。羽穆珩若是想對這個大酉做什麼,他已經完全有了這樣的能力。他只是爲了家庭,爲了孩子而一再對羽常鎏容忍罷了。
擡起頭,羽穆珩的嘴角只是微微勾着笑意,手卻緊緊地拉住了葉子依的手,而後對羽常鎏道:“既如此,那兒臣就告退了。”
說罷,他也不等羽常鎏回話,拉着葉子依便往外走去。而羽常鎏的面色沉沉,卻在他們即將退出營帳之前叫住了他們:“等等!阿珩,父皇只想再問你一句話,你母親……是否真的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
不知爲何,葉子依能感覺得到,在羽常鎏的心裡,是有着昭妃的存在的。或許這麼多年以來,他從未忘記過昭妃。
停住了腳步,羽穆珩的語氣中帶着緬懷和堅定:“母親和舅舅知道他們並非外祖父外祖母而生,在你懷疑他們之前,他們卻並不知自己並非大酉之人。尤其是母親,她深愛着您。”
提起昭妃的時候,羽穆珩的語氣總是敬重的。
所以就連對於羽常鎏的稱呼,他也用了“您”這個敬稱。或許只有在和昭妃牽扯的時候,羽穆珩纔會真的把羽常鎏當做一個父親。
他們父子沒有再說一句話,但是在出了營帳之前,葉子依還是聽到羽常鎏一聲重重的嘆息。那嘆息之中,似乎還帶了些懊悔。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懊悔,這又有什麼用呢?
然而還未等他們回到營帳,他們二人卻被皇后親自攔了下來。皇后的臉色並不好,她陰森森的眼看着葉子依,讓葉子依覺得很是不舒服。
羽穆珩本能地擋在葉子依的面前,對皇后卻還算尊敬地行了個禮:“不知母后有何事?”
越過羽穆珩,皇后的眼直直地看向葉子依。她揮揮手讓身後的宮女全數退下,自己卻一步步地逼近葉子依:“本宮只是想問問珩王妃,她究竟要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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