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暮以靜忽然稍微有那麼點佩服這位不靠譜的叔叔,她不知道預感這東西有多少人相信又存在多少人身上,但只憑藉着一份預感就敢勇敢邁出,但憑這一點來說,既是無知無畏,卻也是勇氣可嘉!
暮媽媽說,“這人看着不大靠譜啊,阿泊和他關係很好嗎?”
鄭三姨恨恨的答,“大姐你沒看錯,就是好,那天我才招待了他,誰知道他一來就慫恿你妹夫放棄手裡的工程去N市!”
簡直可惡可恨。
建築本來就是個很危險的行業,在家這邊,她心就算再不安,好歹每天能看到他回來,確認他的平安。
如果在N市那邊,即便真的能賺大錢,鄭三姨也不想要,沒有什麼比健康平安再重要了。
她火大的對那桌子的丈夫斬釘截鐵的說,“反正我不許你去!婆婆年紀也不小了,難道你也要她爲你提着心!”
鄭三姨丈其實心裡早有主意的,只是因爲妻子一直不同意纔沒有公開的談。
“三妹!你先聽我說好嗎?”
“不想聽!”
“那也得聽!孩子們現在還小,可將來總有大的一天,咱這鎮上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活兒時有時無,可能運氣好接到活能做個幾月半年的,可接不到,歇的也是幾個月半年的!這樣子下去,錢是能賺到,可也只夠過日子而已,將來孩子大了,娶媳婦我是不管的,讓他們自己賺去,但讀書呢!這樣子那樣子的學費,或許攢攢夠的,可要是發生點什麼意外呢,你別瞪我呀,也不是我想烏鴉嘴,這不是和你講道理麼……”
這話確實說到鄭三姨的心底去了,可還是不願意丈夫去:“那就去借!總是能借到的!”
“借了難道不用還嗎?”
“說白了你就是想去!”
鄭三姨不想聽什麼大道理,當初選這個人不就是因爲可靠,有安全感,能安定嗎?“你在家這邊,好歹我天天能看着你回來,就算白日提着心,晚上看到你平安,起碼心也能安定,你到了那邊,我什麼都看不到,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叫我和孩子怎麼辦!”
鄭三姨丈有點煩惱的扒拉下頭髮,“我跟你保證會小心的。”
“爾康出戰前還跟紫薇保證會好好的回來呢!”鄭三姨涼涼的道,不客氣的罵道,“你們男人講的保證誰要信了誰傻子!”
“……”
“……”
“大姐夫!你是男人,你來說一句……”
被指了名的暮爸爸呃的了一聲講,“其實我能理解阿泊的心情。”然後就被媳婦兒瞪了一眼,趕緊收聲,又轉頭對連襟說,“不過三妹的心情我也知道,阿泊,她是擔心你。”
暮以靜忍不住的想笑,心說,爸爸也是個牆頭草啊。
缺心眼的許清則因爲暮爸爸一句能理解阿泊的心情,把主意打在了暮爸爸身上。
“那啥,大姐夫!聽說你是個教師,拿點破小工資,要是阿泊不去的話,你跟我去好像也不錯,對,沒錯,怎麼樣,有沒有這個想法,沒有也不要緊啊!培養培養就有了,比如,看,你這閨女長的多聰明一看就是上大學的料子,大學學費可貴了對吧……”
暮以靜覺得這叔叔就算不幹建築行業也不會餓死,可以去幹業務行業的,這口舌,分分秒的事啊,不過想利用她說事也沒這麼簡單的,“叔叔,我長大後可以自己賺。”
許清頓時一拍大手的說你看,“大姐夫!你閨女小小年紀就這麼出息了,以後肯定是了不得的,你不爲自己想想也得爲她想想啊!”
“……”
叔叔你去做推銷估計能大發。
“爸,媽!”暮以森從門外跑了進來。
談話立即被中斷。
暮媽媽驚訝的看兒子,“怎麼跑過來了?你二弟呢。”
暮以森笑嘻嘻的喊過三姨三姨丈還有不知名的叔叔,然後纔回答說,“在家門口玩呢,剛纔家裡有人來找爸爸,不過人已經走了,奶奶叫我趕緊來通個信,說是爸爸學校的人。”
“有說什麼急事嗎?”
“沒有。”
“哦。”暮爸爸頓時就不急了,不是什麼急事的話明天上學校問問是誰找的自己就好了。
“大表哥!”紹旭看到大表哥來了,高興的從房間裡把自己的玩具槍拿出來,然後拉着暮以森陪自己在門口玩耍。
暮以靜本來也想聽聽大人繼續說什麼,不過四姨吃過了飯帶着四姨丈過來看情況,一下把話題歪樓了,而且一時半會歪不回來,她就也到門口玩去了。
玩了沒一會,許清那位叔叔在爸爸的相送下出來了。
臨走前,她看到他還塞給爸爸一張名片。
“大姐夫啊!教師這工作真的就聽着風光,實際上沒半點實際的p用,你是阿泊的親人肯定也能信的過,不用回頭看,大嫂子沒注意呢,你要是有意的話打我電話,打我電話哈……”講完也不給拒絕的機會就開溜了。
暮爸爸覺得這張名片給自己怪浪費的,回頭看看誰要給了去好了,比如老三孃家兄弟不就在找工作嘛。
暮以靜也沒往心上去,上輩子爸爸雖然沒轉正,但也是帶代課教師和兼職工作裡幹了大半輩子的。
建築什麼的不在他的專業範圍裡。
晚上是在鄭三姨家吃的飯,到了九點多消停的差不多了,夫妻兩口子才帶着兒女回家。
暮以森帶着小妹雙手平展開踩在花盆的圍欄石路上,夫妻二人走在後頭看着孩子,晚風徐徐吹着,雖然有些冷,但是卻也舒心無比。
暮媽媽講,“看阿泊的意思是鐵了心想去的,對了,那許清今兒走的時候沒給你名片吧?”
暮爸爸很老實的說,“給了啊,我也收下了,不過我又不是像阿泊幹這行的料,他找錯人了,怎麼了?”
“還真給了啊,三妹說的,他逮着個人就給名片,叫我問問你,今天四妹夫也被塞了張名片!”暮媽媽講着一陣無語,隨即橫了他一眼,“書墨,你老實講,今兒聽着那許清的話有沒有起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