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以靜則伸手要去碰自己的傷口,很驚悚,這裡縫了針嗎?她怎麼沒感覺啊,叫醫生趕緊拉住手塞了個糖進去,怕孩子沒輕沒重的:“不可以拿手去碰,碰了要留個大疤很醜很醜的。”
這年頭做醫生真不容易啊。
還得編得故事嚇得孩子做得慈祥。
每天這麼自由切換,不會精神分裂嗎?
暮以靜拿沉重的眼神看了醫生好半響,最終很配合的表現出怕怕的樣子,表示自己會聽話才讓幾個大人放了心。
自己捏着個糖低頭玩。
聽着醫生和爸爸聊着醫囑事項,最後隨口的說起君家。
暮爸爸只知道女兒爲了君禮傾和陳家另外鎮上幾孩子打了架被傷了,不知道具體事情,這會兒聽說君禮傾好像也請醫生去看過,覺得君家簡直無妄之災難免同情,“張醫生,君禮傾怎麼樣?傷得也很重嗎?”
張醫生沉重的嘆了聲氣,告訴他:“重啊,可重了,這外傷可治心裡傷可不好治療,那孩子八成得去看心理醫生,聽說有三四天沒吃飯了,打架倒沒你閨女受得傷重,就是兩隻手被擦傷了,好像還是打人打的,不是被打的。”
三四天沒吃飯——
怪不得打陳大無賴時只有暴力沒有力氣。
心理醫生?
暮以靜擡頭看着醫生低頭寫字,嘴巴不停歇的唸啊唸的,問,“叔叔,那你去了後他有好好吃飯嗎?”
張醫生被問到這點,換上一副欣慰的表情,“有啊,還吃了兩三碗,要不是他媽媽怕他被噎死,估計還得繼續吃,來,暮二,這是你女兒這幾天要吃的藥,還有傷口切忌不要沾到水,藥也要按時擦,過幾天再來拆線。”
暮爸爸千謝萬謝的。
暮小叔幫着付了錢。
暮以靜則精神一振,她前後兩輩子還沒受過什麼傷需要縫傷口呢,“叔叔,拆線疼不啊?”
醫生一臉笑眯眯的,“不疼不疼,一點都不疼。”
於是——
暮以靜從他的表情讀出了,不說疼,但絕壁和不疼沒半點沾親帶故的血緣干係。
忍住了去摸摸傷口的衝動,她心裡嘆氣的向和藹可親的狼醫生叔叔道了聲謝謝。
暮爸爸和暮小叔也道了謝,回到家時,暮媽媽早已等的心焦,聽得沒事後,一顆心終於落地,只接過手抱了進房間裡,問着要不要吃什麼,喝水啊什麼的——
暮研阿瑞等人也跑過來,和暮以森暮以鍵一口一個以靜——
把自己心愛的玩具什麼的全都貢獻出來讓她玩。
暮研則看着她額頭的傷口,眼眶都紅紅的,“很疼吧?”
暮以靜說,“不疼。”
因爲摔了就昏倒了,縫針的時候也睡着,所以完全沒啥感覺。
暮研就一副你別騙我了的表情,我知道很疼的,然後憐愛的摸摸她的腦袋。
“……”
恩——
當小孩被關心的感覺其實也怪不錯的。
暮大伯母也過來看了眼,然後說,“二弟妹,靜靜這樣明天不能去幼兒園了吧?”
當然不能去了,暮媽媽看了眼叫一衆孩子圍住的女兒,嘆了一聲,“是啊,明天去跟園長請假,在家呆兩日沒什麼事再去。”
不然去了,在家自己也是提着心做不好事。
還不如放家裡照看着。
暮大伯母唏噓不已,似誇非誇的,“要我說,靜靜這孩子膽子也是大,遇到事就該跑纔對,怎麼還上去暗打起架來了呢,靜靜啊,伯母跟你說啊,以後遇上這樣的事要大聲喊,把大人喊來知道嗎?”
暮以靜聽到了,知道大人最愛這一套,口頭教訓,雖然出自好心,但完全不考慮事發現場情況。
也不想解釋太多,於是乖乖表現出受教的樣子點頭:“知道了,大伯母。”
暮大伯母立即道了聲乖,又過了會,暮小嬸和暮三嬸也來了。
暮以靜不知道是不是受傷的緣故精神有點疲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臨睡前拿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傷口,留疤她倒不怕——
就怕的是白留了。
但願心理醫生能好好的給君禮傾洗洗腦——
既不是你的錯,爲什麼要因爲大人的幾句破謠言,就把責任擔着,咱做孩子的要有點孩子樣好嗎?
次日的時候暮三嬸帶阿曉去上學順便幫以靜請假再順便八卦上幾句。
鄭三姨聽到消息也過來看了,左手大排骨右手是魚膠估計家裡什麼好的都叫她裝着拿來了,暮媽媽不想收,叫鄭三姨翻着白眼說了一頓,“買都買了,又不是給你的,是給以靜的。”
“謝謝三姨,我最愛排骨了。”
“看看,孩子都說喜歡了。”
鄭三姨趁機的就放下,暮媽媽無奈,但也不強硬的要退回,孩子確實需要補一補,然後問了幾句阿泊的工程做的怎麼樣。
“怪好的。”鄭三姨露出笑臉,又講道,“大姐,等這工程款拿到,就可以還你們錢了。”
暮媽媽聽說做的好就放心了,搖頭道,“若是有需要就不急,你們正是手裡需要錢的時候。”
鄭三姨說,“講得誰手裡不需要錢一樣,只是需要多和少一樣,我們是急要錢,可你和大姐夫才最是該急的吧,不過……靜靜,這傷口怎麼這麼大?要留疤的吧?”
暮以靜樂觀覺得一個傷口換一條命其實怪值得:“沒事,留了疤三姨你也不會嫌棄我的是吧。”
鄭三姨被她的樂觀逗笑了,說當然。
暮媽媽則樂觀不起來,女孩子留了疤還是在臉上怎麼想都不會好看:“醫生說是要留的。”
“沒事,在額頭頭髮放下來也瞧的不大清楚,咱靜靜就算有疤也是個小美女,大姐,孩子還在家我就不多留了,先回去了。”
暮媽媽點點頭,送她出門,等回屋的時候婆婆就很‘恰巧’的從屋裡出來,問道,“老二媳婦,你三妹來啦,靜靜怎麼樣了今天。”
然後就進了屋一陣看——
只看到東西沒看到錢,頓時撇撇嘴。
不是來還錢的啊!雖然東西送的排骨魚膠都很值錢,可也沒有五千塊多啊。
她頓時臭着臉就出去了。
剛重生的時候暮以靜還有點發怒,但現在反而淡定了,氣了鬧了怒了也不能改編奶奶偏心的事實。
又養了兩日,禁不住她鬧,暮媽媽終於許她下牀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