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爺爺和暮奶奶的變化是這個家裡最明顯的——特別後者,看暮三嬸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嘴裡唸叨着:“老三日後將來發了家,沒個兒子怎麼行,怎麼繼承家業。”
“這本來該是個兒子的,怎麼就變成女兒了呢。”
如果是在古代,估計這會怕是直接去挑良妾人選了。
三嬸生前信誓旦旦的覺得是個兒子,在家裡各種作妖,現在一生下來是女兒,那種作妖勁也徹底的消去,便爲擔驚受怕,不止對着婆婆討好,對妯娌也小心翼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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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怪可憐的——這話是大伯母說的,有幸災樂禍的成分也有真心實意。
暮以靜也覺得可憐,但起不了什麼同情心。
畢竟作爲女孩子,要她去理解三嬸那種重男輕女的觀念實在沒辦法,而且生個女孩也挺好的,起碼沒起什麼幺蛾子,至於兒子——以後會生的,不過那時是分家的時候了,也作不到自己家來。
所以對於新生兒小堂妹,她是除了阿曉外尤其歡迎的,每天回來總得去看上幾眼確定三嬸有好好餵養,別把小堂妹餓着了才安心。
在這種不放心的監督下,小堂妹也養得好好的並且會睜開眼了的時候,君家的二伯伯進城的日子到了。
鎮裡不少人去相送——
暮三叔也是其中的一員,暮以靜好奇和大哥,石頭他們跑去看過,瞬間產生一種膜拜感,什麼是成功的代表,這就是啊!
鎮上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辦了送行就算了,居然還拉起橫幅,張張揚揚的,還有送煙茶酒,雞鴨魚蛋的,估計君二伯伯要怎麼樣領着這些東西入城去這事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內。
暮以森站在石頭上遠觀,眼中閃爍着崇拜,“君繁的爸爸真厲害。”
石頭賣力點頭,“就是啊。”
阿凱勵志滿滿,“我媽說讓我多讀點書,以後當君二伯伯那樣的人一輩子都有出息,她也好沾光。”
暮以靜點頭很贊同阿凱媽媽的想法,她也想那樣出息叫爸媽沾光啊,不過這樣的美夢嘛,想想就好了,畢竟她沒那能力,也沒那出息,人說好聽了叫知足,說不好聽的叫沒出息,但知足常樂就好了。
她看到三叔從人羣裡走出來,原本拿了好酒的手空落落的,臉上的表情是因爲禮物成功送去彷彿沾到光了般的高興。
還有沈家,程家……
然後又看到了君繁和他的妹妹,旁邊站的美麗女士應該是他們的媽媽,和其他人的高興相比,一家人除了爲丈夫高興也爲短時間內見不到了而微微的惆悵還得應付熱情的人們。
然後就沒什麼好看的了——
拍拍手從石頭上下來,跑回家的路上聽着大人一路上的羨慕和君家無限的誇讚。
“當爸爸的出息,做兒子的也肯定差不到哪去。”
“日後一定像他爸!”
“哎喲,大妹子,你真是太有福氣了,嫁了個這麼好的老公!”這句是沈紅拉着君繁的媽媽說的,然後被很客氣的回了句:“沈紅嫂子你嫁的也不差啊,沈工頭也是咱鎮上出了名的好人。”
這種感嘆一瞬間彷彿一種傳染病一樣以極快的速度在鎮上傳播了起來。
不止在街上,回到自家裡也能聽到,暮以靜當晚做了個很美好的夢,夢到自己輕而易舉的變成了像君禮傾上輩子一樣的天才,然後帶領全家發家致富,走向人生巔峰,夢做得正美好的時候,叫一陣驚歎的尖叫聲給吵醒過來了。
阿曉衝進屋來,“靜靜,你怎麼跟豬一樣的還在睡啊,快出來看!”
暮以靜毫無好奇心的說不要,想繼續剛纔人生巔峰的美夢,但是不管怎麼躺,也續不上剛纔的夢了,耳邊那吵了她好夢的聲音還在繼續,於是她決定出去看看是什麼壞了她人生巔峰的美夢。
一走出去,眼前的視線瞬間被很多物件給擋住了,什麼東西?她伸手碰上去就聽到暮奶奶哎呀的一聲尖叫,拍開她的手,“小孩子快別亂碰,碰壞了怎麼辦,哎喲呀,這可是冰箱哎。”
“媽,你幹什麼打靜靜,多嬌貴的物件小孩子碰碰就能壞。”
“小孩子不知輕重的!你知道什麼!”
“……”
暮小姑翻了個白眼送給老孃,然後拉着靜靜說走,小姑拿糖給你吃。
一件冰箱有什麼好稀罕的,又不是買不起!
於是暮以靜嘴裡含着糖站在門口觀着門口嶄新嶄新的自行車,和嶄新嶄新的小冰箱,不大清楚自己做人生巔峰美夢時家裡發生了什麼,於是扭頭問阿曉,“奶奶是不是撿到錢了?”
也不對啊,就算撿到錢,她也肯定藏起來,怎麼可能捨得買大家件!
阿曉很興奮也很驕傲的仰着小腦袋回答說沒有啊,“不過我舅舅撿到錢了,你看,大冰箱還有自行車,都是他送給我們的!”
哇——
那真是撿到錢了啊!
暮三嬸上次哭着過來的舅母正在大門口昂頭挺胸的指示搬東西的人小心些啊,別碰着摔着了之類的,“這可是我老公給我新出生的小外甥女買的,碰壞了可要你們照價賠償的,可貴了!”
工作人員哈哈笑着答應保證好好的給你放進家裡去。
等家件搬完了,包括大堂哥,大哥,二哥一羣人全好奇的圍了上去,暮以靜站在後頭考慮了幾秒發現小姑在看自己後,決定表現的像孩子一些湊上去假裝好奇的看,然後成功的移開了小姑的視線。
搬完東西的人走了,鄰居也都湊了上來,稀罕得很,“哎喲,冰箱,還有新自行車,我的天吶,這可得花上千多塊才行吧。”
林舅母說,“差不多吧,主要這不是我家那口子想着平常沒少得到我姑子的幫助,這會兒她生了孩子,洗三是趕不上了,但是滿月禮還是趕得上的,親家姨,你不會介意吧。”
暮奶奶怎麼可能介意,她開心都來不及呢,只是嘴上連連說則,“這怎麼行,這大家件可貴了吧,讓你們破費了,我們不能收。”
嘴裡這麼說——
可一隻手卻稀罕的在自行車上小心的碰着。
林舅母看在眼底,嗤的一聲笑,很想說句那成我就牽回去了,不過想到了什麼硬生生的壓住了這口氣,道,“親家姨說的什麼話,我家姑子在家沒出嫁時就一直是個能帶來福氣的,生的孩子也是個有福氣的,你看,我家那口子常年找點活做多艱難,我們剛得到孩子出生那一天,前腳纔要出門,後腳,就有人找上門來了,給弄到了一個工程,我家公婆就高興的去問了,說是這孩子帶來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