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過來,突然一問,李木凡嚇得渾身一緊,緊張的舌頭都打捲了,瞪大眼睛快速瞥了李木槿一眼,轉過頭去,“前、前天打、打的,都好好的,你看看。”
說着,手抖着從竹筐裡拿出一隻野雞伸到那人跟前。半仰着頭,一雙好看的眸子水汪汪的看向那人,既緊張又期待!
來問詢的客人是個好說話的,行動起來文縐縐的。伸出左手稍微把右手邊的袖子往上輕輕一捋,一雙和年紀有些不符的嫩白大手捏在雞頭上。
他的右手中指第一處指節有一個厚厚的老繭,該是常年握筆所致,此人的身份,要是她猜得不錯的話,應該是個讀書人。
這般魚龍混雜的集市,竟然會有讀書人過來,此人當真是和別人不盡相同。要知道這個集市賣什麼都有,唯獨筆墨紙硯沒有。
不是沒人賣,而是讀書人一向清高,不屑與他們這些平日裡腳踩黑土的莊稼漢爲伍。
那人看了一眼雞頭,又伸手在雞身上捏了捏,到最後竟是搖了搖頭,看樣子是不想買。見此,李木凡有些泄氣。
“先生,這些野雞雖是前天打的,但昨日這些雞一直放在屋後東北角,肯定不會壞的。更何況,這裡的每一隻野雞都是打中頭部,身上並未傷口,這樣放置更不會壞掉。先生要是有心買的話,這價錢可以再往下降兩文錢。”
好不容易有一個客人找上門來,李木槿哪裡願意這麼久輕易把人給放走。見他不滿意,她立刻走了過來,開口跟他解釋道。
接着狠狠心,把野雞的價錢又往下降了兩文,要知道當天的野雞拿到縣裡賣,可是能賣到十五文左右。
劉伯庸正要走,突然聽到眼前女子這麼說,腳下頓了頓。皺起眉頭,目光緊鎖,上上下下把李木槿打量了遍。
此女人應該是個普通農婦沒錯,雖醜了些,但口齒伶俐,思維清晰,說出話來頭頭是道,倒是個聰明人!
現在正值春季,季風交替,晚上吹西北風,白天吹西南風。把雞放置在屋後東北角,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能吹着冷風,而且屋後是背陰處,這樣放置確實絕妙。
這野雞剛纔他看了,身上並未有傷口,本來還疑惑這野雞是怎麼死的,現在她倒是給他解了疑惑。
“你認識我?”
張口一個先生,閉口一個先生,劉伯庸看向李木槿,指着自己,突然問了一句。
“你既然不認識我,怎麼知道我是一個先生?”
見對面的女子搖了搖頭,劉伯庸更是好奇了!
“先生一雙手那麼白,一看就不是個幹粗活的手,您的右手中指處有老繭,應該常年握筆,現在和先生站這麼近,細細聞,先生身上還有一股墨香。依照這些,我之前猜測您應該是一個讀書人,所以以先生來稱呼。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您竟是一位教書先生。”
聽那人問,李木槿淡淡的笑笑,笑不露齒,緊接着如實回覆着那人的話,眼眸中帶着笑,倒是惹得對面的人一愣,隨即失笑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