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掌櫃有意建織坊,巧雲之前也答應了,故而兩人在後堂,對於織坊的一些具體事項,都做了些規劃。選址建房等事情,不用巧雲煩心,至於各種機器,巧雲也幫着畫了圖紙,另外,關於選女工的事情,巧雲還提出了一些建議。
基於北方大多數人都不會織綢緞,織坊招收女工,基本上也不太可能招到熟手。這樣一來,就得招收一批年齡相當,有一些基礎,經過簡單培訓就能上手的人。當然了,最開始可能只是普通的絲織品,但是有巧雲的指導,相信也不用太久的時間就能掌握技巧了。
“韓叔,招收女工的時候要注意年齡。要是沒出閣的閨女,儘量控制在十二三歲,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小了耐性不夠力道不足,幹活怕是不行。大了用不了兩年就要成親,咱們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轉眼她就跑去嫁人了,這也不行。”
“要是成了親的,年紀不能過二十,最好是還沒有孩子,或者孩子已經滿了週歲家裡沒有牽累的。這個活也是不容易,家裡有牽累,根本沒法安心留下。至於用工的契約怎麼籤,籤多少年,這個韓叔定下來就行了。”
既然韓掌櫃打算讓巧雲做織坊的管事,負責培養一批織娘出來,那麼巧雲就有權利決定要什麼樣的女工。在巧雲看來,一個是必須年輕,年輕人腦子靈手也巧,教什麼東西學的都快,不用太費事。二來就是必須沒有累贅,不能今天干活,明天就被家裡給拽回去了,那樣也不行。
對於巧雲的這個提議,韓掌櫃倒是沒覺得如何,這個跟他想的雖然有一點兒出入,可也相差不大。
“好,這個就按照姑娘要求的去做,這些日子我讓人往外傳揚一下,估計能有不少人來報名。今天也巧了,姑娘正好來送布匹,那些婦人們這下回去,怕是不用幾天,附近的村子就全都能知道了。”
“照着往年的慣例來看,再有一個月左右,山蠶就開始陸陸續續結繭收穫了。等到山蠶收穫,基本上織坊也就可以開始動工了。那個時候,齊家應該也沒有別的事情了吧?到時候我會親自去齊家跟他們談,想來齊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
韓掌櫃跟齊天魁接觸過,對這個人還算有一些瞭解,只要有足夠的利益,相信齊天魁一定會同意的。
說到這個,巧雲也想起來了,“韓叔,這件事咱們還得好好商議一下子,尤其是你要給我織坊股份的事情,我不希望齊家人知道。所以咱們要另外約定一下,到時候你只付給我比現在多一些的工錢就可以了,其餘的再說,這樣可以麼?”
巧雲可不希望織坊的股份落到齊家人的手裡去,那是她在這個世界裡安身立命的根本,她纔不肯白白便宜了齊家呢。
韓掌櫃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神色,“好,這個容易,這幾天我再琢磨琢磨,看一下具體要給姑娘多少工錢,還有這契約應該怎麼寫。放心吧,我是不會讓姑娘吃虧的。”
韓掌櫃那樣精明的人,早就看出來,巧雲是不甘心留在齊家的。別說有青雷的囑咐,就算是沒有,韓掌櫃也會適當的照顧巧雲。這樣一個難得的人才,能夠交好纔是最重要的。
巧雲在這邊跟韓掌櫃聊了一陣子,時候可就不早了。瞧着外面的天色去,巧雲生怕繡美在鎮子口等的着急,故而便提出告辭離開。
巧雲上次帶回去的生絲已經用的差不多了,這一次她要帶的更多,韓掌櫃一看,巧雲這樣也拿不回去啊。於是便打發了阿良,趕着布莊的馬車,送巧雲回去。
韓掌櫃的好意,巧雲自然是不會拒絕的,那麼多的生絲,也很沉呢,要是讓她一路揹回去,肯定是很累人的。於是,巧雲就坐着馬車,一路來到了跟繡美約定好的地方。
到了鎮子口,卻發現繡美還沒到,巧雲皺眉,這個人,她到底是跑哪裡去了?都這個時候了,要是再不回來,今天中午回家肯定會晚的。到時候,劉氏少不了要罵人。
巧雲正在嘀咕間,就見到繡美從遠處急急忙忙的走來,不知道是不是巧雲看錯了,總覺得繡美走起路來的姿勢好像不太對,彷彿腿有點兒不太舒服的感覺。
“你怎麼纔過來啊?這都什麼時候了,再不回家,你是打算捱罵麼?”巧雲並沒有細想,只等繡美走到跟前時,嘟囔了兩句。
要是換在平常,繡美肯定是會還嘴的。可今天,不知道咋回事,齊繡美竟然一言不發,臉上竟是還帶着可疑的紅暈。巧雲擡頭看了看天色,五月中旬的天氣倒是不涼快了,但此刻不過巳時中,還不至於熱的人臉上發紅啊。這個齊繡美,難道是一路走得急了,纔會滿臉通紅?
“快上車吧,阿良趕車送咱們回去,也省得你嫌累。”巧雲才懶得問繡美熱不熱的事情,只淡淡說了一句,然後就扭頭上了馬車。
繡美也瞧見有馬車,不由得也鬆了口氣,早晨來的時候累死了,這會兒要是再走回去,今晚上她好爬不上炕了呢。齊繡美也不言語,走到馬車邊上,就要上車。
這馬車可不是那種大家閨秀出門用的,還有專門的腳踏,這個就得擡腿爬上去。結果繡美一擡腿的工夫,就哎呦一聲。
巧雲皺眉,這個齊繡美,她又出什麼幺蛾子呢。“你倒是快點上車啊,咱們得趕緊回家去了。”她瞪了繡美一眼,搞不懂齊繡美裝模作樣的又要幹啥。
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巧雲就覺得齊繡美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然後就見到繡美非常笨拙的上了馬車,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墊子上頭,那是阿良特意預備給她們坐着的。
繡美上了馬車,阿良便趕着馬車開始往齊家村走了。巧雲閒着沒啥事,就四處打量風景,今天的天氣不錯,有微風輕輕拂過,太陽還不算很毒辣,這會兒倒是挺舒服的。
驀地,巧雲的目光一凝,眼中閃過驚異的神色。因爲她看見了,齊繡美頸子上,有好幾處紅痕。原本被垂下的頭髮遮擋着看不見,可是剛剛一陣風略微大了些,把齊繡美的頭髮吹起來了,正好被巧雲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