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揚呢?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從牀上起來,然後慢吞吞地進了洗手間洗漱。
在刷牙的時候,她無意間瞥到自己的無名指上有個戒指,瞌睡蟲瞬間就全都跑光了。
這枚戒指是昨晚陸庭揚趁她睡着給她戴上的嗎?
葉安可驚詫地眨眨眼,愣了好幾秒後,嘴角漸漸舒展開一抹微笑。
她洗漱完,從衛生間裡走出去,看到陸庭揚的行李箱隨意地丟在地上,便給扶了起來。
她拿出裡邊他換下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裡,然後又將他沒穿過的衣服掛到了衣架上面。
他裡邊裝着的東西也只有衣服和筆記本電腦,到最後,行李箱差不多已經空了。
葉安可看到那個白色信封,順手給拿了出來,可沒想到口沒封上,裡邊的照片頓時灑落一地。
看到照片上的人,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爲什麼她每次一跟顏瑾軒見面就會被人給拍下來?
如果說一次是意外,遭人陷害,那麼這第二次呢?
葉安可的腦海中涌入了很多複雜的念頭,她匆忙的想將照片收好,想假裝自己沒看到,結果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你在做什麼?”
突然響起的冰冷嗓音把葉安可嚇了一跳,她緩緩轉過頭,在看到陸庭揚的那一剎那,眼底閃過了複雜的心虛。
“這些照片……是誰拍的?” 她遲疑地問,語氣帶着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慌亂。
“你翻我行李?”陸庭揚下意識問了出口,他就怕她會多想,所以不打算讓她知道這些照片的存在。
可沒想到,還是被她看到了。
“我見你行李箱倒在地上,就給扶了起來,還有我幫你整理衣服有錯嗎?”葉安可委屈地控訴,也不知是因爲生氣還是心虛,一直不看他的眼睛。
陸庭揚無奈,“我好像沒責怪你什麼吧……”
“你說我翻你行李……”
陸庭揚無話可說了,將照片從她手裡奪過來,然後找來打火機直接點燃。
看到火焰從他的手裡升起,葉安可趕緊跑過去,用力地拍打起他的手。
“陸庭揚,快放開,你幹嘛啊。”
“捨不得?”陸庭揚的嘴角噙起一抹冷笑,將燃着的照片扔出了窗外。
葉安可懶得理會他大吃飛醋的話,將他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一看,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他的手背通紅一片,都是剛纔被火灼燒的。
她有些惱怒地用手捶打起他的胸膛,“陸庭揚,你都感覺不到疼嗎?”
“疼,可是我這裡更疼。”陸庭揚用手戳向自己的胸口,目光冰冷狠戾,又帶着失望。
“我……”
葉安可想要解釋,卻被他一口打斷,“我只想讓你跟他保持距離,如果你實在做不到,那就……算了。”
簡單的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卻充滿絕望的意味。
葉安可淚如雨下,看着他提起腳步,神色漠然地要走出去。
她的動作快過大腦反應,立刻張開雙臂,朝他撲了過去。
陸庭揚剛扯開門,一雙柔軟無骨的小手,就從身後,將他牢牢抱住了。
他胸口忽然一熱,悸動得厲害。
呼吸,也跟着深重了幾分。
“陸庭揚,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好討厭你對我冷漠的樣子……”她緊緊摟着他的腰,在背後啜泣着說。
葉安可的嗓音本就清甜柔糯,這麼一來,更是讓他的心柔軟成了一團。
陸庭揚闔上眸,其實他並不是在怪葉安可,只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的大腦亂到了極致。
“對了,陸庭揚,我還給你買了一條圍巾做聖誕禮物,我去給你拿過來。”說完,她飛也似的找到了那個袋子,拿出圍巾戴在了陸庭揚的脖子上。
“你看,我老公多帥。”她拍拍他的胸膛,眸中溢滿了對他的驕傲。
他明白她是怕他生氣,所以在刻意的討好他,意識到這點,陸庭揚的眼眶突然很酸澀,泛起了晶瑩之色。
他按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頭靠向他的胸膛,隨之昂起頭,逼退回淚水。
“可可……”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或者有事瞞着你,你會怎樣?”
他突如其來的問題,令葉安可措手不及。
她猛地推開了他,雙眸緊盯着他的眼睛,發問道:“陸庭揚,究竟是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從那天起,她就感覺到他的不對勁,一直到了現在,陸庭揚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陸庭揚的薄脣動了動,想說出來話卻堵在喉嚨裡,怎麼都出不來。
他的手慢慢向下,撫摸起她無名指上的戒指,而後緩緩問道:“過了年,我們就舉辦婚禮好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不要試圖轉移話題。”
陸庭揚勾起脣,勉強輕笑,“我只是怕你會離開我,所以發泄一下情緒。”
是這樣嗎?
葉安可很懷疑,滴溜溜轉了圈眼珠,忽而嚴肅警告道:“如果你真的有事卻故意瞞着我,那我真的會生氣。”
陸庭揚心下一驚,擡手捏了捏她的臉蛋,笑道:“好了,別多想了。”
葉安可皺眉,心裡雖然已經確定陸庭揚心裡有事,可他要是不打算說,她就算怎麼問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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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澎湖老師帶了專業錄音師過來,想讓葉安可錄一盤母帶,試試效果。
葉安可一張口,就驚豔到錄音棚外監聽的那些人,她的嗓音華麗得像絲綢一般,溫婉流暢,好像在訴說着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
四分多鐘的歌曲,衆人聽完,都仍陷在她的歌聲中無法自拔。
葉安可摘下耳機,喝了口水,走出來有些忐忑地問他們,“怎麼樣?好不好聽?”
澎湖先生什麼都沒說,直接朝她豎起了大拇指。
下班後,葉安可拿着一盤自己錄好的母帶出去,想給陸庭揚聽一聽。
轉過彎,他的車還和以往一樣停在遠處。
葉安可飛奔着跑過去,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陸庭揚見她滿臉笑容,探過身給她繫好安全帶,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葉安可沒說話,調皮地衝他眨眨眼,然後插上了U盤。
她泉水般清澈優美的嗓音開始在車內流淌……
她的聲音軟軟的,綿長的,糯黏在他的心上,陸庭揚閉上眼,兩手交疊在胸前,靜靜地欣賞着,疲憊的身心好像隨着她的歌聲都放鬆下來。
車廂裡低低的音樂,車外或明或暗的路燈,營造出一派慵懶、舒適,而又甜蜜溫馨的氛圍。
明亮的燈光打在陸庭揚那張俊美的臉龐,微微斂起的長長睫毛投下一輪黑暗的扇形陰影,鼻樑筆挺,與半邊的側臉構成最完美的畫面。
葉安可盯着他精緻的五官,耳邊的音樂都彷彿被自動過濾了一般,她的眼裡、腦海裡只剩下他。
忽然,音樂終止,陸庭揚睜開了眼睛,在看到在注視着自己的時候,猛地伸出手,將她扯進懷裡,吻了下去。
她下意識驚呼,陸庭揚的吻開始變得瘋狂,一路向下,埋在她的脖間深吻,呼吸透着壓抑到極致的沉重。
“老婆……”
“嗯?”
“你唱歌真好聽。”
“………”
她總覺得他要說的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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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陸庭揚接到了陸宴鬆的電話。
“喂,爸。”
“你和那小丫頭談的怎麼樣了?趁現在還沒公開,儘快離婚吧。”陸宴鬆上來就直截了當地說,做事毫不拖泥帶水。
“爸,我說過了,她是我選中的作爲妻子的唯一人選,我絕對不會離婚。”陸庭揚的口吻斬釘截鐵,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而且無人能動搖。
陸宴鬆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你……你是想氣死我嗎?”
“明年年初,我會與她舉辦婚禮。”陸庭揚的態度十分堅決,“我知道你們從一開始就不太贊成,無非是覺得她的家世配不上我,但我不希望僅是憑几張照片,就成爲你們否認她的藉口。”
“陸庭揚,你覺得你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們陸家絕對不可能接受那種行爲不檢點的女人!”
“那你覺得誰的行爲夠檢點?”陸庭揚反問回去。
那頭的陸宴鬆好一通沉默,最終生氣地掛斷了電話。
聽見手機裡傳來掛斷聲,陸庭揚將手機扔到桌上,很頭疼地擰了擰眉。
他的父母本來就不太接受葉安可的身世,結果又鬧出這檔子事,那這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們反對的藉口。
“幫我把谷語茜約出來,下午三點,在爵士餐廳。”
陸庭揚撥出去一個電話,看了眼時間,正好十二點多,不知道他們家老婆吃午飯了沒有。
想着,陸庭揚就把電話撥了過去,葉安可接到他的電話,還很意外。
“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想你了。”陸大少講話直言不諱。
葉安可臉一紅,啃了口蘋果,含糊不清地說:“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