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可從清風小樓走出去,沒有打車,一個人順着江邊渾渾噩噩地往前走。
江水在路邊霓虹燈的照射下顯得波光粼粼,異常璀璨。
她感覺自己走了好久好久,一直走到腿都酸了,這條路還是沒有盡頭。
強烈的無助感升上心頭,葉安可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孤單。
她掩面,輕聲啜泣着,心如撕裂一般的疼。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行駛而過,車內的人忽然停住車,扭過頭問:“陸總,你看那是不是葉小姐?”
聞言,車後座的男人猛地從筆記本中擡起了頭,隨即緩緩降下車窗。
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他的眼底猝然劃過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光亮。
“你先在這兒等着。”說完,他打開車門下去,動作看上去有些急迫,哪兒還有平時淡定如神的模樣。
喬森不由感慨,果然愛情最能改變一個人。
葉安可往前走着,突然看到身後有人影靠近,她驚愕地轉過頭去,一個溫暖的外套便披在了她的身上。
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隨着他的動作涌入她的鼻翼間,那是從外套上傳過來的,那是專屬於陸庭揚的氣息。
“出來就不知道多穿一點兒。”男人嫌棄地說完,還替她捋了捋頭髮。
葉安可愣愣地看着這個如天神般突然降臨的男人,恍然覺得這是一場夢。
遠處的霓虹燈打在他頎長的身形上,爲其鍍上了一層淺淡的光輝,他雙手隨意插在深灰近黑的西褲口袋,窄版的長褲,到他腳踝是九分,腿太長太直。
葉安可吸了吸通紅的鼻子,淚光閃爍的眸直直地盯着他問:“陸總,你怎麼在這兒?”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捏捏她的鼻子,“怎麼?誰給你委屈受了?”
這不問還好,一問起來,葉安可感覺自己的淚腺又要打開了。
陸庭揚看着她昂着頭咬着脣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模樣,感覺自己的心剎那間柔軟成了一片。
“要不要喝杯熱奶茶暖暖身子?”他雖然是在問她,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拉着她往江邊的那家咖啡廳走去了。
夏末秋初的夜晚是有些涼的,他不忍心讓她站在外面吹冷風。
陸庭揚給她要了杯草莓味的奶茶,給自己則點了杯咖啡。
葉安可捧着熱乎乎的奶茶,小口喝着,溫暖直達心底。
陸庭揚凝視着她清秀的臉龐,不想她忽然擡起頭來,看着他一語雙關地開口道:“你好像對我的口味都很熟悉啊。”
“女孩子不都喜歡這種味道?”陸庭揚順勢接了句,毫無破綻。
葉安可乾笑了兩聲,通紅的眼眶使她看起來像只兔子一樣。
喝完奶茶,已經是十點多,陸庭揚看了眼腕錶,眼底劃過一絲得逞的意味。
“走,我送你回去。”他邊說邊站起身來。
葉安可點頭,下意識看了眼時間,發現居然已經十點多了。
“完了,過門禁了,我今晚回不去了。”她崩潰哀嚎。
“你要是求我的話,或許我可以勉爲其難帶你去我家住。”陸庭揚淡淡地說,看那表情還真夠勉爲其難的。
“不必了,我還是去找間賓館住吧。”
“你覺得我還不如賓館安全?或者說,你覺得我對你有興趣,會對你做什麼?”
陸庭揚這招激將法果然有用,葉安可一拍桌子,去就去!
看到小白兔落入圈套,大灰狼摸着脣角,得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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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庭揚帶葉安可去的地方是湖苑別墅,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居住,湖苑別墅位於城東的半山腰,傍山依水,靜致安寧。
充滿歐式風格的別墅映入眼簾,葉安可這纔想起來,她曾經在電視報道中看到過這棟別墅。
臨市價值最高的房子,當屬這棟湖苑別墅,內有花園,高爾夫球場,游泳池等,可謂寸土寸金。
車子平穩地行駛進莊園裡,喬森替陸庭揚打開車門,葉安可也緊跟着下車。
馥郁的香氣竄入鼻尖,葉安可看着不遠處的小花園,盆栽裡面的鮮花,開得正嬌豔。
青山綠水,幽雅靜謐,傭人不算很多,讓葉安可有種莊嚴卻又溫馨的感覺。
陸庭揚吩咐傭人給她收拾了一間客房,葉安可不知道的是,這間客房就在陸庭揚的隔壁。
她簡單地洗了個澡,圍着浴巾走出來,拿着換下來剛洗好的衣服,準備去陽臺晾曬,誰知門突然在這時開了。
她趕緊拉上陽臺的門,問外面的人:“誰啊?”
“我。”
陸庭揚的聲音響起,繼而又說:“衣服我給你放到沙發上了,待會兒記得穿。”
“哦,我知道了。”
應完,等聽見關門聲,葉安可才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她拿起來一看,丫的,居然連內-衣都有,而且尺寸還正好。
那一刻,葉安可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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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漆黑的房間裡,靜謐安詳,只有月光靜靜地傾灑着光芒。
陸庭揚推開門,深深呼了一口氣,輕步走了進去。
他按開燈,看到眼前的景象時,瞬間感覺欲血上涌。
這小東西睡個覺也這麼不安生,枕頭被她踢到了地上,被子滑下了牀,睡衣也被她蹭到了腰際,那雙又白又細的腿瞬間映入陸庭揚的眼簾,而再往上,是若隱若現的豐-滿。
他盯着看了好久,目光才稍稍移了幾分,走過去替她蓋好了被子。
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她的臉上竟掛着淚痕。
今天見到她的時候,他就看出她有傷心事,眼睛明顯的哭紅了,只不過她不想說,他也沒問。
究竟有什麼事能值得你這麼傷心呢?
修長的手指貪戀地拂過她每一寸肌膚,陸庭揚在心中默默地問。
男人在面對自己所愛的女人時,總是無法輕易地控制住慾望,他按着胸口,竭力壓制了許久,火焰卻越燃越烈。
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小臉近在咫尺,只要他微微往下低頭就可以吻到她。
他貪婪的望着她的睡顏,心幾乎都要跳出胸口,如同受到蠱惑般,他緩緩的低下頭,脣輕輕的碰上她柔軟的脣瓣……
而之,閉上眼睛。
靜靜地感受到那幾秒鐘的悸動,陸庭揚才戀戀不捨地撤開她的脣,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光明正大的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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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陽光灑滿一室,葉安可睜開眼便感覺自己眼皮沉重,紅腫得難受。
她起身走到鏡子前,看着鏡子裡那個面色蒼白的女孩,勉強地提起了脣。
葉安可,有什麼好難受的,不就是個男人嘛。
她深深地吐了口氣,拿起杯子刷起了牙,刷到一半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她走過去打開門,看到陸庭揚正端着早餐站在門外。
“早上好。”
她含着滿嘴的泡沫,口齒不清地說。
陸庭揚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直接將早餐斷進了陽臺。
結果一進去,他就看到葉安可懸掛的內-衣內褲………
陸大少的臉不自然地泛起了一抹紅暈。
葉安可洗漱完來到陽臺上,陸庭揚已經把早餐擺好,他穿着淺米色的豎紋襯衫,俊朗的身形沐浴在晨光中,好看得令人屏息。
“你打算看我多久?”
陸庭揚突然轉頭看向她,戲謔的嗓音中隱約帶着一絲笑意。
葉安可立刻心虛地別開眼,在看到自己的小內內時,慌忙地收了起來。
陸庭揚盯着她的動作,只覺得心情大好。
她真的好久都沒這麼開心過了。
但很可惜,他這份好心情沒能維持多久,就被葉安可一盆冷水給澆滅了。
“那個,總裁,我今天請個假行不行?”
吃飯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他。
“有事?”
“嗯,家裡有點兒事。”
“好。”
這麼痛快?
葉安可狐疑地蹙眉,表示有點兒懷疑。
“家裡有什麼事?”陸庭揚抿了一口牛奶,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我媽前些日子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去相親,實在推下不去了,所以………”
話還沒說完,只聽見“嘭得”一聲,陸庭揚將杯子重重擱回到了桌上。
葉安可被嚇得肩膀一顫,有些不明白他的反應。
這是昨晚她深思熟慮了許久才做的決定,既然顏瑾軒喜歡的人不是她,那她也不能繼續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前些日子,她媽說鄰居黃姨給她介紹了一個靠譜的對象,讓她回去看看,當時葉安可一心撲在顏瑾軒的身上,怎麼可能接受別人。
但現在,她要想忘記顏瑾軒,只能靠新歡。
“葉安可,我他-媽真想掐死你。”
這是葉安可第一次聽見優雅從容的大老闆爆粗口,她覺得真他-媽的帥啊!
陸庭揚見她仍沒心沒肺的,一點兒覺悟沒有,鬱悶得一腳踹翻椅子,走了出去。
好端端的,怎麼了這是?
葉安可眨眨眼,再沒朝陸庭揚有可能對她感興趣的方向去想。
她看了看盤子裡剩餘的食物,很莫名的沒了吃飯的胃口,乾脆回到房間,拿起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