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情看到安樂長公主的不自在,眼底含着笑意道:“老太君,看來坎貝爾覺得您慈眉善目,很喜歡您纔會用他們國家最親密的貼面禮問候。”
沒法子,大楚的女眷偏保守,對於這事她要不往好的解釋的話,指不定要被人怎麼想歪。
她特意強調最親密,目的是爲坎貝爾這番舉動做解釋,不然只怕在場的人都不能接受。
畢竟各地有各地的風俗,這就是人家的見面禮,在場的人能說什麼?
安樂長公主聽到顏詩情這話,便也微笑地朝坎貝爾點點頭,隨即對顏詩情打趣道:“你這朋友好生熱情!”
站在安樂長公主旁邊的女眷聞言,皆是用繡帕捂着嘴,輕笑。
自然,這不是嘲笑的意思,而是附和着安樂長公主。
顏詩情眼底的笑意更甚,轉頭將安樂長公主的話,說給坎貝爾聽,同時還幫忙解釋安樂長公主的意思。
坎貝爾聽到這個年老的長公主喜歡自己時,面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於她來說,到這大楚只不過是想來找緹娜,旁人都是附加的。
現在緹娜如此慎重地將她敬愛的長輩介紹給她,也有與她親近之意在,緹娜這是將她當成自己人。
如此的話,那她怎麼也得有點表示才行。
坎貝爾這般想着,又看了看自己,因要來參加宴,全身上下,似乎除了衣服上佩戴的水晶胸針外,也沒有什麼東西好送的。
頭髮和手上戴的,都不適合眼前這位尊貴的長公主,也唯有這個她在洪武國時讓人做的水晶胸針了。
如此這般想着,她便伸手將胸針摘下,遞給安樂長公主,嘴裡一陣讚美詞。
在場的人除了顏詩情和略懂一點番語的楊露蘭外,其他人都聽不懂坎貝爾再說什麼。
不過倒是從她的動作中,能猜到一二。
顏詩情見狀嘴角微揚,幫着翻譯道:“老太君,坎貝爾說她與您一見如故,感覺您甚是親切。現下她什麼都沒帶,也沒什麼好送的。這水晶胸針,是她從其他海外國家換來的水晶,之後讓人打造的。整個大楚和洪武國,也僅此一枚。現在送給您,希望您能喜歡!”
安樂長公主耳朵裡聽着顏詩情的話,眼睛盯着手上的胸針,眼底泛着亮光。
對於愛美的女人而言,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值得她們珍藏。
現下如此貴重的胸針,別人送來,那她怎麼也得有回禮纔是。
在衆人的視線下,就見安樂長公主脫下手腕上帶着的紫檀手竄。
這是她常用的東西,平時誦經唸佛得用。如今出門,她亦是帶在手上。
現在她將這手竄送給坎貝爾,可見她除了有禮尚往來的意思外,還有不想讓這番外使者看輕了大楚去。
大楚的樹木極少,她這手竄還是寧國公在她六十大壽時送的。
粒粒珠子,皆是千年的小葉紫檀做成的,不說在大楚價值連城,就是在樹木衆多的洪武國,也是極爲珍貴。
坎貝爾手上戴着紫檀手竄,擡手看了看,之後還低頭聞了下,隨即笑開來。
由此可見,她也是很喜歡這手竄。
待她們這邊了事後,楊露蘭方纔行禮道:“露蘭見過長公主!”
安樂長公主見她模樣俊俏,性子溫婉,親自伸手將她扶起。
等楊露蘭站直身子後,她將人細細打量了一遍,之後道:“如意這孩子,在洪武國的時候,多虧你的照顧,這是老身的一點小小心意。”
安樂長公主說着,朝一直貼身伺候她的楚嬤嬤看去。
待楚嬤嬤拿出一個錦盒後,方纔拿起放入她的手中。
若是尋常人,在這種宴定然會將貼身伺候的丫頭婆子留在馬車上,又或者是在專門給這些下人休息的地方,不會出現在楚極殿的。
奈何這是安樂長公主,她的身份到底不一樣,加上歲數大了,故而身邊還留着貼身伺候的婆子,但也僅此一個。
她這番行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東西是事先備下的,頓時看向楊露蘭的目光就變得不一樣起來,特別是常寧公主。
她有意與楊露蘭示好,想從她這邊下手。
如今看來,怎麼也不像是一般的姐妹情,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不成?
安樂長公主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身邊別有用心的人,覆在楊露蘭手背上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眼底笑得越愛的慈愛。
這孩子對顏詩情的恩情,她倒是略知一二,便是顏詩情不曾與她說過,但她自是有門道。
現下她備下東西,在衆目睽睽之下給予,也是有目的,想斷了那些人的心思。
楊露蘭手中握着錦盒,耳朵裡聽着安樂長公主的話,想着自己現在所在之地,嘴角微微抿起,隨即將之收下。
長者賜不可辭,何況這個長者還是身份特殊之人,更是站在詩情姐身後的,她怎麼都不能拂了面子。
長公主爲何在這場合說這話,她想她應該能猜出一些來。
早在洪武國時她伸手幫襯之時,就想過萬一有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到得如此之快。
現在她和詩情姐是同一條船上的人,詩情姐更是她在大楚的依仗,她不會傻到背棄了她,從而選擇旁人。
顏詩情見到這一幕,先是看了一眼楊露蘭,見她不知想到什麼,眼底帶着堅定之意,便朝她笑了笑。
緊接着,又看向安樂長公主。
待她眼底帶着笑意,看了自己一眼,心在這一刻突然很是平靜,而且有股暖流從心底深處涌出。
這個老人家,不問任何原由,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將之補足。xdw8
這種感動,是她從不曾有過。
說實話,若非安樂長公主這神來一筆,她是沒想到也許會有人朝楊露蘭下手。
周邊的人,她現在都不用看,也能明白是各有心思。
她和楊露蘭在洪武國時有過接觸,但交情算不得深,甚至連陳怡寧都不如。
只是走的時候,沒想過會受她的幫襯。
如今她來大楚,她也只是頂着算是認識的朋友,加上她曾經有過的幫襯之恩,看着招待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