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她天天在倪姑姑跟前賣好,她還能狠心叫她一無所有?
還有,依照倪姑姑的人脈,等過段時日,她家的判決下來了,到時讓她打點一番,將她娘他們接到身邊來。
再是不濟,也得讓倪姑姑替她爹孃在流放的地方安頓好,莫要叫他們受苦。
就在李清憐沉思間,倪氏跟着搖光一前一後來到吉祥客棧。
當門被敲響地那一刻,李清憐回過神來,深呼吸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臉,這才轉身去打開。
待門打開後,她仿若沒看到倪氏那毫無表情地面容,面上帶着些許委屈,眼眸中更是泛着淚光,道:“倪姑姑,憐兒可算見到您了。您不知道,自打您走後,京城發生了好多事,憐兒好害怕。”
她說這話時,渾身還很是配合地微微顫抖。
倪氏見她這般做派,心下惱怒不已。
千里迢迢從京城到這裡,還開口談條件,居然敢說什麼害怕。
當她眼瞎,不知道她的本性?
“成了,別和我扯皮子,我還能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我現在人也來了,你就直說京城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李清憐聞言,面色僵硬了下,隨即低垂眼眸中閃過一抹失落。
原本她還想和倪氏撒撒嬌,不曾想,倪氏居然連這點耐心都沒了。
看來,她有了入室弟子後,她這個記名的就再也什麼都算不上了。
以往倪姑姑就算再是不耐煩,也不曾用過這般不客氣的語氣和她說話。
如今,到底不比以往。
“倪姑姑,我也沒有別的要求,只想跟在你身邊。我爹現在身處天牢中,我李府一團亂,也被官兵包圍,當初我若不是在濟世堂中,現在怕也是出不了。我想你能幫襯我,到時我家的判決出來後,伸手拉一把我李府。還有,我都這個年紀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我想去京城的濟世堂學學怎麼管理,日後也好幫倪姑姑你看管……”
倪氏看她居然提這麼多要求,那貪得無厭的嘴臉,着實叫她厭煩。
居然還敢在她的眼皮底下,打起她濟世堂的主意,那臉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是我的記名弟子,跟在我身邊就算了。不過護你安全,倒是可以,但你家是不成的。你師父我不過是一個商人,哪有那麼大的能耐在朝廷的判決下,去撈你家人。還有,我身子骨還好得很,濟世堂自己能看管,用不着你,你也別想!”
李清憐聽到她那麼果斷的拒絕,心下不悅,面上險些繃不住,垂在兩側的雙手,更是緊握成拳。
然而她明白,她現在只能靠倪氏,別人是不成,眼前的人她萬萬得罪不得。
想當初,她初次來這榕城的境內,可是帶了不少熊府還有搖光暗中給她的人過來。
那時候她多威風啊,在南縣時,看哪個下人不順眼,就可以隨意打殺了去喂狗。
如今她孤身一人能安然到這,還是依靠她練了不少毒粉的緣故。
沒了倪姑姑,也沒了熊府和夏府給予的支持,她除了略通些醫術外,什麼都不是。
她學藝如何,自己心裡有數。外人看她,覺得很高明得樣子,然而事實卻是她用得東西,多數都是倪姑姑給的。
要是沒了倪姑姑,她也只會一些簡單的。
之前練給熊府的毒藥,那藥方可都是倪姑姑那邊拿來的,在外人看起來,算是比較新奇。
不過倪姑姑說她不過是一個商人,這話也就說給別人聽聽算了,她可是知道她老人家的真實身份,虧得她老人家還以爲自己瞞得很好。
“倪姑姑你太過自謙了,憐兒知道你可不僅僅是廣安堂的東家那麼簡單。憐兒曾無意中碰到了幾個人,那人可是聲稱是倪姑姑你師姐的人。哦,聽說倪姑姑你師姐就在洪武國,而你們都來自藥王谷。藥王谷啊,那可是杏林之中的人,都想去的地方。不過那地方,卻是在大古國。倪姑姑,讓憐兒來猜猜,你到底是大楚人,還是大古國人……”
倪氏聽到李清憐這略帶威脅的話,眼睛一眯,隨即掃了一眼站在房門口處,低着頭的搖光。
“倪姑姑別看搖光,這事還真不是她說的。是憐兒自己無意中碰到的,只不過當初是順帶伸手幫了人家個忙罷了。”yyls
“呵呵!”
倪氏冷笑一聲,完全沒了與李清憐說話的心思,轉身就走。
就連搖光,她都懶得叫。
以前只道搖光對李清憐好,那是因爲看在早逝的女兒的份上,如今看來,李清憐這個外人可比她這個主子重要多了。
李清憐說得那些話,她不相信事情有那麼巧,她碰到人,幫了忙,就什麼都知道了。
這裡頭要是沒有搖光的因素在,打死她都不相信。
眼下她要回去一趟,和詩情還有墨王坦白一下自己的身份。
至於李清憐和搖光,反正還在榕城境內,她現在不急着收拾,等她忙好手頭的事後,有的是時間。
一個是白眼狼,多年來的培養都餵了狗。另外一個,也算白眼狼吧,居然爲了一個外人背主,當真是好得很啊!
李清憐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威脅一通,話都沒說話,倪氏就走了。
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等倪氏走遠後,她面上帶着緊張,看着站在一旁的搖光道:“搖光姨,倪姑姑是什麼意思?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搖光沒想到李清憐不過幾句話,就叫夫人猜出她,更是沒想到她就這樣被拉下水了,一時間看向李清憐,心下很是複雜。
她會幫着李清憐,完全是出於私心,想當初她小小的一個玉人兒,那模樣看起來和她夭折的女兒是如此的相像。
也正是因爲這樣,她纔對她多上了幾分心,能幫得多幫一些,就想叫她過得順心一些。
沒想到,造成今日這結果。
她現在這樣,等同於背主,背主的結果如何,她心裡門兒清。
“你,多保重!”
搖光說完這話,嘆息一聲,腳步略顯狼狽地走了,留下一臉迷惘的李清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