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攸蟬紅着眼睛,嘴角微揚,這就是她的父親,雖然嚴肅,但卻會毫無理由的、無下限的寵愛她、支持她,成爲她最堅實的後盾。
而且父親明白,在夜攸蟬心裡,已經有了更爲堅實的,能讓她無所顧忌、肆意妄爲的後盾。
對此,父親表示有些吃醋,細心呵護的女兒就這樣被狼叼走了,重點是這狼,他還從來沒見過,不過憑他女兒的聰明狡黠,看上的人肯定是人中佼佼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父親真相了,但父親也許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女婿其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人。
“蟬蟬,你沒事吧?”童顏母親拍拍夜攸蟬的脊背問。
其實她更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媽媽,爸爸,我沒事,只是見到你們太高興了。”夜攸蟬擦擦臉上的淚痕,放開父母,臉上的笑容尤爲燦爛。
父親和母親一愣,互看對方一眼,有些疑惑,有些面面相覷,但不約而同的,心裡隱隱有模糊的答案。
“爸爸,媽媽,你們要照顧好自己,早飯一定要吃,每年至少一次身體檢查,然後……可以的話,再生個孩子吧,我已經沒辦法繼續陪在爸爸媽媽身邊,我希望有人能陪着你們,不會覺得孤單寂寞。”說着,夜攸蟬吸吸鼻子,眼眶越來越溼潤,心裡也有些堵着,不過她必須把握機會,這次無法確定的機會。
夜攸蟬明白,她都不確定自己正處於什麼樣的狀態、什麼樣的空間,甚至一丁點都不確定眼前的兩人,是否真的是她的父母,她說這些,無非是一種希望,一種希冀,也許她的話,真的可以傳達給父母呢!
“還有……以後,就算有了弟弟妹妹,也一定不要忘記我……不管我在哪裡,在做什麼,我……”夜攸蟬有些哽咽,不得不停下來,她都不知道,原來她也可以這麼感性。
“我……”
夜攸蟬接下來的話語,因父母突然的擁抱戛然而止,那一刻,那一瞬間,夜攸蟬微微仰着頭,浸滿的淚水轟然決堤,她狠狠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爸爸媽媽永遠愛你……”
“嗯!”
“愛你”的聲音漸漸變的縹緲,夜攸蟬的迴應卻那麼擲地有聲,但逐漸虛化消散的卻是夜攸蟬。
在父母溫暖的擁抱裡,夜攸蟬的身體化爲晶瑩的光暈,戀戀不捨的圍繞在父母周圍,觸碰着父母的臉頰,拭去父母流下的眼淚。
在以後一點光暈消失後,選在“家鄉”熟睡的父母在深夜睜開眼睛,他們的眼角有很明顯的淚花,因爲他們做了相同的夢,夢裡見到失蹤已久的女兒,夢裡女兒紅着眼睛說愛他們。
也許女兒真的去了遙遠的遠方,在那遠方有讓女兒放不下的人,同時女兒也在牽掛着他們,所以在這一晚,女兒來向他們告別,說出許多煽情的話,讓嚴肅的父親都溼潤了眼眶。
誰都沒有動,也沒有開口講話,只是靜靜的握住對方的手,雖然百般不捨,但他們會永遠支持女兒的決定。
夜攸蟬昏睡二十天,每天煌樞剡都會孜孜不倦的守在牀邊,一遍遍的呼喚着夜攸蟬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煌樞剡作爲最高人工生命體,他是不需要進食睡眠的,所以二十天不吃不喝不眠,不會對他造成任何機體影響,只是煌樞剡的精神狀態很糟糕,不是頹廢,而是癲狂,隨時有可能會崩潰暴走。
如今朝廷裡已有不少人懷疑,甚至認定夜攸蟬命不久矣,就算不死,恐怕也無法甦醒,時間一久,諸如此類的傳言四起,皇宮內外偷偷議論的人很多。
傳言煌若淵有心控制,但如今傳言已經跨出國門,他根本難以堵住悠悠衆口。
傳言,是很多人茶餘飯後的資談,但對煌若淵他們來說,卻是憂心忡忡的害怕,他們害怕夜攸蟬真的無法醒過來,更害怕屆時煌樞剡會變的多麼恐怖。
“哎……”御書房裡,煌若淵今天第十六次嘆着氣,擡頭遙望門外天空,總覺得有點希望渺茫。
“讓我來想想,你是不是覺得皇后甦醒的希望渺茫。”煌逍煜悠然自得的翹着二郎腿,說是來給煌若淵幫忙的,其實就是閒得無聊,打發時間來的。
煌若淵自然知道這種消極的想法不好,可卻總是會無意識的往壞處想。
煌若淵放下奏摺,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不行!他不能消極,必須相信一切皆有可能!堅信夜攸蟬定會甦醒。
“你要相信,皇后那麼強悍的人,肯定會醒過來的,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對此煌逍煜毫不懷疑,所以他每天過的都很愜意,等待觀看夜攸蟬哪天醒過來,那些悲催人悲催的表情。
“我當然相信母后能醒過來,只是……”這種想法沒有煌逍煜那麼篤定。“皇叔,你說,如果母后醒不過來,父皇會變成什麼樣?”
“我毫不懷疑他會讓全世界給皇后陪葬的可能性。”話說起來可能有些誇張,但近日煌樞剡的眼神越來越恐怖,眼神越來越癲狂,周身氣息暴虐異常!
“會……嗎?”煌若淵垂下眼瞼,很想懷疑,但他卻又明白,那是最有可能的可能性。
“別想太多,相信皇后就好。”煌逍煜走過去拍拍煌若淵的肩膀,原來他很執拗,很擅長鑽牛角尖,後來在夜攸蟬和煌樞剡的諷刺、毒舌攻擊下,他想明白了很多事,從最初的豁然開朗,逐漸變的瀟灑人生。
夜攸蟬一直說,煌逍煜是m體質,他不明白m是什麼意思,後來很久以後他才知道,m體質是喜歡被虐,對此他無語了很久。
“皇叔現在倒是瀟灑,完全想象不到剛回來時那陰鬱的模樣。”煌若淵笑笑,他很喜歡現在親人間的狀態,完全沒有過去那種隔閡、薄涼。
“要不怎麼對得起逍遙王的稱號。”煌逍煜玩笑着。“父皇方面恐怕是希望我一生都能逍遙瀟灑,纔會賜予逍遙王的稱號,可惜我懂的實在太晚。”不過還好,他沒有窮極一生。
“不知道若寒怎麼樣了……”想起煌若寒,他更是擔心不已,夜攸蟬的情況雖令人着急,但好歹是在身邊的,而煌若寒……連目前身在哪裡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