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屋外堂哥的侍衛押送過來的,堂哥把我交給叔祖母教導,倘若我再去做有損蕭家名聲的事兒,堂哥就不會再管我了。”
蕭寶兒的哭聲淒厲,那是對母親殷茹的絕望,對母親利用自己的失望,痛恨!
在她最痛苦時,依然相信母親會救她,現實告訴她,當做唯一救命稻草的母親對她只有利用,或是在殷茹富貴時,會做個好母親。
在殷茹不順時,最先被拋下的人就是兒女,利用兒女毫不手軟,絲毫不擔心他們會承受怎樣的惡果。
橫豎以後殷茹富貴了,再加倍補償他們。
蕭寶兒承受的痛苦和絕望是以後說補償就能補償的?
做父母的人不是應該最疼兒女麼?
蕭寶兒甩開想要解釋的殷茹,“你和父親都不明白,不明白哥哥爲何寧可在外漂泊也不願意回家,不明白明明顧衍比我大那麼多,我……曾經愛慕過他。”
哽咽着,淚流雨下,說到顧衍時,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彷彿是她最美好的回憶。
“羨慕他對女兒全然的保護,無論貧賤還是富貴,羨慕他那麼張揚的疼愛着女兒,哪怕他能做到的不多,那卻是他的全部了,沒有任何的保留。也不會說什麼以後再補償女兒。”
蕭寶兒的哭訴委屈,一旁的命婦們眼睛有些酸澀,眼圈微紅,她們或多或少都曾經忽略過女兒,但是她們都沒殷茹做得過分!
也不曾利用女兒去做‘捉姦’等污穢的勾當,那樣的事兒正經的女孩兒躲都躲不及,多狠心無情的娘才讓女兒湊上去?
那不是對待女兒,而是對待仇人吧。
百善孝當先,孝子一直是被歌頌曾讚的,但孝順並不是愚孝,不分對錯盲目聽從父母的命令。
同樣爲母不慈,苛責虐待兒女也會被人詬病。
殷茹這麼利用蕭寶兒,簡直突破了身爲母親的下限,令同爲做母親的人不齒。
她對親生骨肉都能這麼狠心,還能指望殷茹善待誰?
以前和殷茹有些交情的命婦們一個個後背發涼,冷汗溼透了內衫,她們就這麼同殷茹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倘若燕王妃設局,殷茹許是因蕭家媳婦能躲過一劫,她們可未必會被燕王放在眼中。
更可能連累夫家和孃家,牽連到自己的兒女!
“王妃殿下,我等還有事兒,探討學習女戒的事,我萬萬不敢忽略,以後,以後必會等門向您請教。今日就不打擾王妃了。”
一個人請辭,一羣人跟上,她們不敢再聽下去,以後離着殷茹越遠越好,省得被她利用了還幫她數錢呢。
絕色美人殷茹心腸卻比蛇蠍還毒,虎毒還不食子呢,在殷茹只有她自己吧,慈母什麼只是表面文章,做給旁人看的,或是殷茹閒暇時的僞裝罷了。
顧明暖揮了揮手,沒再強留爲難她們,殷茹找來的命婦都是心思靈活,且嘴巴很長的,時常議論旁人家的家長裡短,搬弄是非。
只要她們把今日的事宣揚出去,顧明暖就不信殷茹還能有什麼好名聲!
畢竟指責殷茹的人可是蕭寶兒,連親生女兒都這麼說了,殷茹還想帶着虛僞的面具迷惑世人?!
顧明暖安排這一切就是爲徹底撕去殷茹的僞裝,什麼慈母心腸都是騙人的,殷茹就是個自私無情的人。
唯一的外人顧誠還站在原地,挺拔的身體顯得那麼顯眼,與衆不同。
“寶兒,你誤會娘了。”
殷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掐死污衊敗壞自己名聲的蕭寶兒,可是顧明暖還在看着,顧誠那失望陌生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不舒服極了。
“不,放開我,放開我!”
蕭寶兒高聲尖叫,茫然的揮動手臂掙扎不讓殷茹靠近,“我沒有娘,寧可做個沒孃親的孤兒,也不會認你。”
蕭寶兒很怕殷茹靠近,轉而跪在地上哀求,“離我遠一點吧,我……不孝順,求求您,就當沒生養過我這個女兒,別再找我了,也別再算計我了。”
“我什麼都沒有,只是仰人鼻息過日子,幫不上您的。”
“啪。”
蕭寶兒胡亂揮舞的一巴掌打在殷茹臉上,“寶兒,你冷靜一點,連孃的話都不信了?她們知曉你對我的重要,故意挑撥你來傷孃的心啊。”
顧明暖冷哼一聲,淡淡的說道:“是嗎?我想問一問侄兒媳婦,你口中的她們是不是包括我?”
殷茹咬牙道:“晚輩不敢說小嬸的是非,您怨恨我,想報復我,我都能忍受,可您不該用寶兒傷我的心,小嬸就不怕有報應麼?”
“你做盡壞事都活得好好,我怕什麼?”
顧明暖緩緩起身,繞過屏風,目光清冷淡漠,殷茹的身影好似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兒,“我很想知道有朝日,你被人利用,又被蕭越拋棄時,你會說什麼。”
話語充滿了玩味好奇。
殷茹面色一僵,嘴脣淡得毫無血色,“永遠不糊有那一天的。”
顧明暖手指掐算了一番,“雖然泄露天機對我不大好,但是看你倒黴,我會很高興。提前知會你一聲,最近你最好小心點,黑雲掩去你本命守宮星,侵婚姻,蓋子嗣,呈流年口舌不利之勢,咦?”
原本顧明暖只是想嚇唬嚇唬殷茹,讓殷茹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真正按照殷茹的生辰掐算,殷茹竟然……竟然有一場情劫?無論能不能勘破,對殷茹本命都有不好的影響。
老天開眼了嗎?!
而危及的源頭竟是殷茹極爲親近的人。
顧明暖輕笑,“我有預感,你是要倒黴了。”
殷茹差一點被氣個倒仰,暗罵一聲神棍,胡說!
“走着瞧。”顧明暖身上輕鬆很多,心情也是很好,看了一眼蕭寶兒,“你先把女戒等書通讀一遍,暫且留在侯府吧。”
“多謝,多謝叔祖母!”
蕭寶兒給顧明暖磕頭,殷茹死死咬着銀牙,磕頭的聲音猶如巴掌一般打她的臉。
“誠二伯還要留在此處?”顧明暖跨出房門時,回頭看過去,似柱子一般的顧誠有了動作,沙啞的說道:“我送送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