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累,臉好疼啊。”
他聲音顯得格外低淳,不似平時賴皮裝委屈,卻令顧明暖心中泛起漣漪,隱隱心疼他。
她的掌心不由摩挲蕭陽臉頰,沉穩的眸子閃過一抹柔和,以及令蕭陽瘋狂追逐的溫柔,被她看在眼裡的男人是這世上最幸福的。
蕭陽絕不會讓別人再落入顧明暖眼中,嗯,可以對未來岳父大人網開一面。
沒有機會,他創造機會也要親近顧明暖,此時他若是不曉得乘勝追擊,豈不是白長了一顆聰明的腦袋?
“姓蕭,不是我選的,他們不爭氣,不學好,我雖是他們長輩,還能時刻看着他們?”蕭陽抓緊一切機會爲自己洗白,“其實我們蕭家祖上也不都是見色忘義之輩,我父親雖然連續娶了三房妻子,都是故去一個,娶進門一個,娶進來的都是良家……”
顧明暖見蕭陽語塞,狐疑問道:“怎麼不說了?”
蕭陽沉吟片刻,道:“父親第一任繼妻只生了我二哥,她是再醮之婦,二哥承爵時,沒少受非議。”
“再醮婦之子等同於庶子?”
難怪蕭家爲爵位弄得烏煙瘴氣的,顧明暖總算明白爲何蕭越最忌憚蕭陽,按照繼承順序來說,蕭陽要排在蕭越之前。
蕭家再不講究規矩也不大可能在有嫡脈的情況下讓庶子繼承爵位。
他們蕭家崛起不過三代,在父親給大哥二哥娶妻時,蕭家還只是市井小民,父親尚未被英宗提拔,只是個有些蠻力的匠人罷了。
只能勉強餬口的父親能自己娶個媳婦。並讓兩個兒子不打光棍就很不錯了。
又哪會像父親後來娶蕭陽生母時那般講究?
顧明暖眨了眨眼睛,指頭點在蕭陽額頭,“我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隨即轉身,裙襬在空中劃過,她回頭向傻愣愣的蕭陽道:“還不走嗎?不是說立即啓程?”
蕭陽心裡一喜,追上顧明暖,同她並肩走在一起。“我重新制定了路線。誰都找不到我們。”
言下之意包括趕過來的蕭煒一行人。
顧明暖不在意的說道:“其實總有見面的一日,可我總想着能推遲就推遲,是不是很可笑?”
去燕京怎麼可能見不到蕭煒和顧明菀?
根本躲不開的。
蕭陽晴空的眸子似劃過一道閃電般的鋒芒。顧明暖感覺後背一涼,看過去時沒發覺蕭陽任何異常,可能是她想多了,“靜北侯去涿郡幹什麼?爲金礦嗎?”
顧明菀出現與否只是小事。她堅定三姐姐已死,任由顧明菀再說什麼都沒用。
反倒是早已談妥的金礦會不會因靜北侯再起波瀾?
“我還指望金礦攢些銀子呢。”
她不願意蕭越得金子。倘若保不住金礦,她寧可交給蕭陽。
蕭陽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想看看他還記不記得當初立下的誓言,記得蕭家立足的根本。”
“靜北侯等不及殷茹回京就偷溜回北地,是不是你暗示他的?”
“我沒想到他把燁哥兒留在金陵。”
他是承認了?
顧明暖覺得蕭陽佈局頗深。認真的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蕭陽坦誠的說道:“娶妻生子。”
“我沒跟你說笑。”顧明暖都不知自己該信什麼好了,跟不上蕭陽的思路,差距就這麼大嗎?
“何時才能相信我不會騙你?”
“蕭陽!”
“顧明暖。”
他也叫了她的名字。俊臉極爲嚴肅認真,話語有點不着調。“別人家像我這年歲,兒子都滿地跑了,你靠山太硬,想娶你過門,不多用點心都……哎呦,你掐我。”
顧明暖掐了他腰一把,還使勁一擰,讓你亂說話!
蕭陽慢慢放鬆緊繃身體,望着面前清麗又帶有幾分嬌媚的女孩子,“我知道你舍不下一些人,嫁到舉目無親的燕京,你會感到孤單,你希望皇后娘娘她們看你出嫁,而疼寵你的人也希望你的婚禮舉世矚目。”
“你……你瘋了?”
顧明暖一臉驚訝,蕭陽的意思不是她想得那樣吧。
怎麼可能?
“又不相信我!”
蕭陽再次彈了彈顧明暖的額頭,牽起她的手腕,高大的身體擋住午後炙熱的陽光,顧明暖稍稍落後半步,無法相信蕭陽怎麼可能辦到,心裡又隱隱期盼他能做到。
到那時,靜北侯爵位怕是不再重要了。
一想到殷茹失望的樣子,她怎麼這麼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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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暖整理買回來的東西,顧衍已派人回帝都金陵弔唁,同石湛在一旁高聲談笑,查看蕭陽送給他的一車美酒。
石湛總感覺一股警告的目光盯着自己,按下了對顧明菀病逝的懷疑,顧大人不知反而是好事,何況他也不想將來同蕭煒牽扯太深。
他對蕭越父子本能沒好感。
蕭陽望着捧着禮盒似小蜜蜂忙碌的顧明暖,脣邊勾起一抹愉悅來,真是不簡單,一輛不大的馬車,顧明暖竟然能把買回來的零七八碎東西都裝進去,本以爲她會捨棄幾樣不值錢的。
“她理財管家誰都比不上。”
“……”
“怎麼?我說錯了?”
“不是,您說是就是。”
江氏兄弟哪敢說方纔顧小姐買東西只挑貴的。
左右主子有錢,顧小姐花銀子的速度比不上主子賺銀子的速度。
當然顧小姐是有封地,有金礦的有錢人。
單論嫁妝誰也比不過顧小姐。
從遠處飛來一隻海東青。
蕭陽笑了笑,海東青直衝下來落在他肩頭,從它爪子上的指環中取出一張一寸長的紙條,蕭陽獎勵般摸了摸海東青的腦袋,“可惜她沒把白虎和靈狐帶出來。”
海東青高飛,在空中盤旋好一會才飛向遠方。
蕭陽看完紙條後,從懷裡掏出一個橘紅色瓷瓶,“交給蕭煒!”
江恩點道:“是,主子。”
蕭陽翻身上馬,坐在馬背上雲淡風輕的一笑,“告訴蕭煒,我在蕭家祠堂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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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蕭煒快馬加鞭趕到北地重鎮,卻找不到蕭陽蹤影。
“煒少爺。”
“是你?小叔祖呢?”蕭煒詢問江恩,“沒接到父親的傳書?”
江恩把藥瓶遞給蕭煒,將主子的話重複一遍後,道:“主子請了最好的大夫,煒少爺不必擔心。”
“這……這是什麼?”蕭煒驚訝的問道:“是什麼藥?誰病了?叫大夫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