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的太夫人李氏孃家父親是鴻儒,在江南頗有名望,家財也豐厚,年輕時李太夫人是江南鼎鼎有名的才女良媛,她十里紅妝嫁進顧家。
姜太夫人孃家家道中落,名聲不顯,嫁過來又是做得填房。
李太夫人一直對壓在她頭上的繼室嫂子姜氏很是瞧不上,進門後李氏很快有孕,生下嫡子顧誠,她腰桿挺得更直了,幾次同嫂子姜氏打擂臺,用顧老爺子的姨娘庶子寒磣姜氏。
姜氏一直沒把李氏挑釁當回事,安安分分的過日子。
李氏以爲姜氏不過如此,楚帝兵敗被俘,京城被圍……她慌了手腳,然而姜氏以此大出風頭不說,還同太后結下很深的情誼,李氏的丈夫又在掩護楚帝南下時戰死,說好的恩賞爵位,楚帝也以兩房爭爵爲由不給了。
李氏鼓動着唯一的兒子顧誠同長房分了家。
這些年她一直同姜氏明爭暗鬥,嘲諷姜氏幫別人養兒子,註定沒親兒子送終。
她唯一的兒子顧誠這些年狀況頻出,不僅娶了個勾三搭四不守婦道的女人殷茹,顧誠還對殷茹念念不忘,鬧得到現在也不肯續絃或是納妾延續香火。
甚至爲殷茹得了個歡—場浪子的名,更絕了入仕爭爵的念頭。
李氏很後悔當初怎麼就順了顧誠娶殷茹的意?
怎麼就沒把顧誠教好?
然而顧誠再不爭氣,再混蛋,也是她唯一的兒子。
李氏怎能眼看着顧誠被顧衍灌些亂七八糟的湯藥?
顧誠是走南闖北的大商賈,除了他有一身不錯的功夫外,也有不少的護院侍衛。
他同黑白兩道都有些交情。顧誠待朋友真誠好客,以銀子開路倒結交下許多的英雄好漢。
顧園的侍衛僕從身手都不錯。
但是這一切比不過金吾衛的同知顧衍。
他領人直接打進顧園,雖然沒有調金吾衛的部屬,可顧衍的昔日袍澤都到了帝都,這羣疆場上拼殺出來的猛漢絕非善茬。
很快就把擋路的侍衛撂倒了。
顧誠還在做輪椅階段,上次受損的經脈還沒完全好,不是顧衍的對手。而他請回來的護院和****朋友怎敢同顧衍動手?
不說別的。天子近衛統領顧衍可不是江湖人敢得罪的。
顧衍在帝都的煊赫威名,同靜北侯硬抗的實力也不是他們能招惹的。
再加上安樂王殿下在一旁給顧衍撐腰,顧衍很快就把顧誠按倒在地上……開始李氏還擺伯母的架子。事關顧明暖,別說李氏,就是楚帝親臨,也阻止不了顧衍。
安樂王本來跟顧衍放炮玩來着。後來聽說顧衍要揍人給妹妹出氣,他自然帶着侍衛和小安子跟了過來。顧衍打人,他拍手叫好。
有人打顧衍,他就讓侍衛把那人直接按在地上,安樂王把打人的人當做墊子坐上去。唯恐天下不亂的叫嚷,“打得好,給妹妹報仇。”
單一個安樂王。顧誠就惹不起。
顧衍早讓人準備了各種各樣的春藥,苦藥。尋常的毒藥,一樣樣的往顧誠嘴裡灌,“敢給我閨女下藥?我讓你一樣樣嚐嚐毒藥的滋味。”
李氏見一碗碗黑漆漆湯藥灌進自己兒子口中,真是又氣又急。
顧誠掙扎不開,臉都青了,額頭密密麻麻布上一層汗水,腸胃裡似倒進了開水翻滾着,身上因爲春藥的作用火燒火燎的。
顧衍本是個沒耐心的人,但這次給顧誠灌藥卻相當有耐心,壓着顧誠的四肢,又往顧誠口中塞了個漏斗,直接卸了他的下巴,湯藥是一滴都沒糟蹋……他還很好心的介紹起藥效。
把顧誠折磨得生不如死。
逼得李太夫人只能用自殺威脅顧衍罷手。
顧衍哈哈大笑,灌藥的動作卻沒有停,“名聲?那是什麼東西?遺臭萬年?也算是流傳千古吧,二伯母,你讓我流傳千古,我還要向您道謝一聲,您是要抹脖子還是投繯就儘快去,別耽擱我伺候誠二爺。”
李氏氣了個倒仰,臉龐煞白,胸膛若風箱一般上下起伏着,一哭二鬧三上吊是女子慣用手段,對顧衍卻不起作用,讓顧衍揹負逼死伯母的罪名……李氏還不想死啊。
她還沒抱上孫子,沒掙得丈夫心心念唸的爵位呢。
而且就算她捨得死,又能真正的傷到顧衍嗎?
姜氏一定會爲顧衍粉飾太平,楚帝只要相信顧衍是對抗靜北侯的人,就會一直重用顧衍。
楚帝纔不管顧衍是不是胡鬧,名聲好壞,顧衍得罪的人越多,名聲越是惡劣,他用起顧衍越是順手放心。
“顧衍!”
此時姜氏趕到了,自然聽到顧衍方纔的話,嘴角抽搐的勸道:“有話好好說,你先停手。”
屋子裡的畫面太慘了,姜氏都不忍去看。
安樂王把人當做凳子坐,顧衍壓着顧誠灌藥……一碗碗黑漆漆的湯藥泛着惡苦惡苦的味道,也不知是什麼東西熬的。
錢媽媽在姜氏耳邊低聲道:“四爺命人把市面上能收集到的春藥,虎狼藥,金槍不倒……番邦迷藥都弄了來,還是高升吉祥怕事情沒法收拾,騙四爺淘不到毒藥……隨便弄了點傷元氣的藥糊弄四爺是尋常毒藥……”
這局面就好收拾了?!
姜氏腦仁一蹦一蹦的疼,這些藥不是毒藥,對男人來說也勝似毒藥了,不分種類得給顧誠灌下去,顧誠還能喘氣已經是不小的奇蹟。
她把顧衍當做兒子看待,自然覺得顧衍哪都好,一定是顧誠不好,才逼得顧衍發瘋。
李氏見姜氏如同見到救星一般,老淚縱橫,哭着喊着道:“太欺負人了,真真是太欺負人了,我苦命的兒子啊,不行,我要去開宗祠,我要去祖宗面前哭一哭……”
顧衍看只剩兩碗湯藥,慢條斯理的掏了掏耳朵,“開宗祠?好啊,趕緊開宗祠,我倒是要問問族長大伯父,勾結一個賤人害自己的嫡親侄女,讓顧氏一族蒙羞的人有沒有資格做顧氏子弟!”
“快點開,開晚了,爺還不高興呢。”
顧衍滿不在乎的催促着,顧氏同女兒比,當然是小暖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