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深就這麼走了,扔了一個爛攤子給我。
不過許南深不在的這幾天我倒是過得挺快活的,起碼不用每天早上被他七點鐘叫着起來做早餐,也不用每天看着他氣得自己心肝脾肺腎都疼。
許南深走了之後的第二天老大剛好約我出去,我沒想到老大是問我工作上的事情的,我驚了驚。
雖然我跟宿舍的人關係好,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事情,我也不敢說,也不能說。
我知道許南深是個火坑了,我一個人往火坑裡面跳就好了,總不能讓着別人也跟着我被火燒。
當初做出那樣的決定的時候我就已經豁出去了,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只希望,我身邊的人,不會因爲我受到牽連。
“阿瑾,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我問了問我們公司的人,也聽說什麼上頭有人說如果有個叫葉瑾的人過來面試的話,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要。”
我沒想到老大竟然會爲了我去問公司前輩打聽這些事情,我只覺得感動,但是也知道這事情我身邊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只是這事情實在是很難圓過去,我想了想,最後還是折中,半坦白地給老大說了:“老大,我要結婚了。”
“噗——!”
她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咖啡全部都噴在我的臉上了。
“趕緊擦擦,趕緊擦擦。不是,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啊?”
老大一邊遞着紙巾給我一邊還是不相信地問着,我嫌棄地擦了一把臉,纔開口:“我講真的,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就等着吧,過幾天請帖鐵定就到你們的手上了。”
許南深這個人的辦事效率,說結婚,我知道就鐵定是會結婚的了,而且結婚證都領了。
她這時候才一臉正色地看着我:“葉瑾,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情了,你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你結什麼婚?”
到底是知根知底的人,大家一起生活了四年了,我是什麼樣的人老大不可能不知道。
現在被她這麼一問,我只覺得臉有些紅,但是也不得不硬着頭皮說:“沒認識多久,一見鍾情吧,閃婚。”
“葉瑾,你特麼的逗我?”
我知道她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但是我也沒辦法,要能把事情解釋清楚,就只能這樣了。而且我跟許南深結婚的時候不可能不讓她們知道的,與其瞞着,還不如把事情先提前說了,大不了回頭跟許南深對口供。
想到許南深,我真的恨不得掐死他,要不是他,我根本就不會有這些事情。
心底有股火,但是我知道發泄不出來,只能端着眼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纔對老大繼續開口:“我沒有逗你,你看着我的表情,我真的很認真,我已經領證了,下個月就結婚,是許家的小兒子,許南深。”
“我靠!你不要告訴我你們這是霸道總裁的套路,他是不是拿什麼威脅你了?”
“……”
所以說,看太多霸道總裁的小說真的不太好,竟然就這樣被她真相了。
但是我咬死不說,直說是一見鍾情的。
老大最後沒辦法,嘆了口氣:“阿瑾,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但是我希望你能夠三思而後行。”
我不敢看她,只能低頭看着自己跟前的咖啡杯,握着的手不斷地收緊。
老大雖然是叫老大,卻不是我們宿舍裡面最大的。可是她一直都像是大姐姐一樣照顧着我們,而且人也比我們懂事多了,很多事情,她一眼就看透了。
我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也看出來我應該有什麼打算了。
可是我能怎麼辦?
開弓沒有回頭箭,就算是跪着,我也只能把這條路走下去了。
她下午還要見客戶,也沒有跟我再說什麼了,只是走的時候看着我,“阿瑾,你一直都是讓我最放心的。”
我知道她這話裡有話,可是我也只當是沒什麼話了,跟平時一樣插科打諢:“我倒是不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中位置這麼高。”
她笑了笑,眼神顯然是淡了下去。
我的眼神也淡了下去,看着她一步步地離開。
我不是小孩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而她們也不是小孩了,沒有了學校的避諱,我們在這個社會裡面都摸爬打滾得很累,我的懂事,已經不適合這個社會的生存規則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才起身離開。
走出去咖啡店的時候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擡手撥了撥頭髮,走向公交車站。
不得不說許南深的戲做得真的是完美,根本就讓人挑不出半分的刺兒,他估計是有事情要外出辦。
但是這兩天可沒少給我打電話,只是說什麼,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了。
我知道他爲什麼打電話給我,無非就是給許先偉那些人看的。
誠如許南深說的,不提許先偉,許北至和王琳都是個人精,我和他的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稍微查一下就知道了。
所以接到他的電話我也不奇怪,我們兩個人沒什麼好說的,況且我在公交車上,人多的是,我就把電話掛了。
剛洗完澡許南深又打電話過來了,這一次他倒是開口了:“爸過來找你了?”
我窩進去沙發裡面,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應着:“沒有。”想了想,又忍不住問道:“是不是你爸不來找我,你就打算不回來了?”
“什麼是你爸我爸?”
他的聲音很涼,在這深秋裡面讓我的心口也跟着發涼。
我微微顫了顫,撇了撇嘴:“至於這麼計較麼?再說了,我跟你又不是真的夫妻,叫那麼親密幹嘛?”
“淘淘,你得知道,最厲害的演員,是自己都分不清楚真假。”
他又開始叫我的小名了,惹得我心口一顫。
只是聽到他的話,我倒是沒有辦法去反駁,於是沒有再開口。
他也沒說什麼,我不知道怎麼的覺得心口有些躁,乾脆站了起來:“按你怎麼說,萬一哪一天入戲太深怎麼辦?”
“你會嗎?”
他倒是應得快,也應得有些欠揍。
我冷笑了一下;“不會。”
“恩。”
就這麼一個字,反倒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麼了,我摸了摸自己還能擰出水的頭髮,不想多說:“就這樣吧,我剛洗了頭,去吹頭髮了。”
許南深沒再說什麼,我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晚上睡得很不好,做了個噩夢,只是夢裡面的具體內容,我卻是記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醒來的時候發現整個後背都是汗水,眼角也有些溼潤。
再睡着的時候倒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就是第二天的時候起來得有些晚。
這兩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靈感應的,昨天才跟許南深說了許先偉沒有來找我,今天他人就來了。
許先偉過來的時候我在午睡着,聽到門鈴聲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結果一想,直接就蹦躂起來換衣服了。
許先偉是和秘書過來的,但是他沒有讓秘書進來,只說讓他到車裡面等他。
我一邊讓他坐一邊泡茶,他倒是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直白,開場白還客套了一下:“葉小姐泡茶技術不錯。”
我笑了一下,一邊倒茶一邊應着:“練了一段時間,還能應付一下長輩吧。”
他看着我,接過茶喝了一口,卻沒說話。
我向來都不喜歡坐以待斃:“許伯父覺得這茶怎麼樣?”
“茶是好茶,可惜了,我不怎麼喜歡喝茶。”
他這一語雙關,我全當聽不見,伸手就將他跟前的茶杯收了起來,“那可不好意思了,沒了解伯父喜歡什麼。白開水總該沒錯吧?”
說着,我就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
許先偉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了:“葉小姐難道一向都是這麼喜歡善做主張的嗎?”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有些無辜:“我比較笨,還請伯父明說,我怎麼自作主張了?”
“哼!沒有徵求我的意見就把我的茶杯撤了,葉小姐這樣的家教,我真的是有點替令尊擔憂!”
人好像總是這樣,攻擊的時候最喜歡拿父母開刀。
可惜許先偉了,他也是不瞭解我的,我看着他還是笑的:“我爸媽早就去登了西天極樂了,伯父可能真的要替我的爸媽操心一下我的家教了。”
畢竟我都已經嫁給你的兒子了。
許先偉看着我突然喘了一下氣,我見他年紀這麼大了,雖然許南深說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但是還是怕一不小心把人給氣出事了,這會兒也不敢說話了。
他倒是自己順了氣,看着我又開口了:“我一向很欣賞自信和聰明的人,但是對自負和耍小聰明的人,我一向是容不得的。”
我假裝驚了驚:“啊,怪不得許南深搬出來了,他這人還是臭美得很,還喜歡耍小聰明。”
“你!你,你到底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
這會兒許先偉也裝不下去了,乾脆撕破了臉皮,我也樂意:“伯父說了喜歡聰明的,我就算不聰明,但也不能太笨吶。”
既然你喜歡指桑罵槐,那我就陪着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