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流雲袖一巴掌將司馬追風扇倒在地,憤怒的看着被風暴捲上高空的古城。
“這讓我跟綵衣怎麼交代?還有三皇子!”
流雲袖的咆哮讓易陽趕緊低下頭,不讓自己的不滿流露出來。
切磋中下殺手自然是不對,不過因爲死了個不知名的小人物就扇司馬追風一巴掌,還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進了血妖山脈你還敢如此胡來,我就親手宰了你!”
流雲袖恨恨的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司馬追風,向古城墜落的放向走去。
“咦?”
略帶急促的腳步忽然停住,一雙美目愣愣的看着前方,越睜越大。
司馬追風撲棱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原本一副委屈模樣實則嘴角含笑的他也見鬼一樣的瞪大了眼睛。
在半空中被風暴不停肆虐的古城,待風暴消失後不是掉了下來,而是緩緩的從空而降穩穩的站到地上。
“沒死?”
司馬追風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流雲袖大喜向前跑了兩步,卻再次停下,眼睛中有着女孩看見老鼠一般的驚恐。
古城一步一步走來,身上的衣服被撕裂的七零八落,只有些布條勉強掛在身上,漏出的皮膚割痕遍佈,灼痕累累。
而詭異的是,如此多的傷口竟然沒有一滴血流出,身體乾枯的如同老柴,那些傷口就像是乾柴上的樹皮。
唯有兩隻眼睛,四射着黑色的光,眉心一個流轉的符文,奪人心魄。
“你。。。你TMD是人是鬼?”
司馬追風駭然的後退兩步,驚恐的大叫。
易陽皺眉擋在他的身前,用出天陽風暴後,現在的司馬追風跟個廢人差不了多少。
古城如鬼魅一般的走到易陽跟前,不帶任何感情的道:“讓開!”
“你。。。你還是古城?”
易陽驚訝的看着依然保有神智的古城,他剛剛甚至以爲古城被妖魔附體了。
“讓開!”
古城的聲音如夜梟般嘶啞難聽,讓易陽忍不住的皺眉。
“你剛剛已經輸了!”
“我沒死,沒倒,怎麼算輸?”
易陽回頭看了眼連站着都費勁的司馬追風,再看古城時眼睛中已經閃爍着危險的光芒,“我說你已經輸了!”
“是嗎?”古城沒有再理會他,而是轉身看向流雲袖。
流雲袖看着他現在這個樣子,本能的退後一步,又爲自己剛剛的害怕懊惱的咬了咬嘴,此時易陽已經在給司馬追風喂服丹藥,流雲袖忽然怒吼道:“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不走嗎?”
路過古城身邊時,冷漠的扔給他一瓶丹藥,先一步走上了妖獸,“古城你趕緊療傷,若是堅持不了,就不要去了。”
“呵呵!你也認爲我輸了嗎?”
古城盯着手裡的玉瓶喃喃自語,眼中的黑色逐漸退去,乾枯的肉體再次恢復雄壯,滿身的傷口上開始流出摻雜着金屬光澤的血液。
司馬追風蹣跚着來到古城跟前,忽然漏出無聲的笑容,似輕蔑似幸災樂禍,在他耳邊低語:“風門,是不可能輸的。。。這是黃階丹藥虎骨丹,頂級丹藥喔,你慢慢吃!”
易陽雖然判定他輸了,卻沒有再提賭約的事情,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那頭龐大的妖獸,臉上再次恢復了笑容,“走吧,這是我風門特有的六級妖獸食風鷲,背上有靈氣盾保護,在上面養傷和在房子裡無異。”
古城慢條斯理的將身上的布片撕下,擰成一捆系在腰上,任由血液不停的流着,宛如一個剛與妖獸廝殺完的野人。
“六級妖獸啊。。。風門不愧是風門!”
似乎聽出了古城語氣裡的嘲諷,易陽依然笑着道:“風門,當然是風門!”
流雲袖不着痕跡的看着古城亦步亦趨的走上妖獸後背,路過她身邊時那股刺鼻的血腥味讓她的心底微顫,臉頰也有些發紅。
整個風門天驕無數,豪傑遍地,但從未有人如古城這般赤裸裸的釋放着野性,流淌的血像是他心底火山中不小心蔓延出的岩漿,熾熱、滾燙、撩人。
六級妖獸的飛行速度有多快?逃出來的時候不知在路上奔波了幾日,現在不過半天,古城就又看到了那片綿延不絕熟悉無比的山脈,這點時間連身上的血都還沒有止住。
流雲袖似乎終於受不了那股血腥味,皺着鼻子回頭道:“易陽,給古城件衣服,這樣子難看死了!”
易陽看了看古城已經基本結痂的身體,心疼的拿出一件衣服,極不情願的扔了過去,“這件衣服比那瓶丹藥還貴!”
古城隨手套上,瞬間就讓這件華麗的衣服沾上了血色,“穿完了洗洗再還給你?”
“呃。。。”
易陽一臉嫌棄的趕緊擺手,那噁心到的模樣就像古城現在已經把衣服重新套在了他的身上。
人靠衣裝馬靠鞍,尋常古城的衣服都是粗麻布衣,現在換上這身華貴的衣服,氣質立馬變得不一樣,連流雲袖都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
倒不是說有多帥,而是那種朝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朝氣,與她平常在大門大派弟子身上見到的傲氣截然不同。
“你剛剛所用的,是種秘法?救綵衣用的也是這個吧。”
流綵衣上下打量了一番古城,似乎是在疑惑這次古城爲何沒有如之前那般瀕死。
古城極不習慣的捯飭着衣服,布料的確是舒服,貼在身上有着淡淡的涼意,但那袖子長的實在不利於戰鬥,聽到流綵衣的問詢,手上動作微微頓了頓,頭依然盯着胸前的大釦子,隨意的道:“是秘法,僥倖得來,後遺症有點嚴重!”
“呵!後遺症?是擔心我們會搶你的嗎?不要用你狹隘的思想來揣度風門!”
司馬追風不屑的大聲呵斥,只是眼中閃爍的不明神采讓古城搖頭髮笑。
“我從未擔心風門會搶我這個小人物的東西,當然。。。我更不擔心你!”
“古城!你什麼意思?”
在司馬追風陰沉的目光中,妖獸開始俯衝下降,穩穩的落在一處山谷裡。
金銜環早已等候多時,看到六級妖獸眼中多少有些豔羨,高階妖獸當坐騎是極致宗門的標配,倒不是天階宗門抓不來高階妖獸,而是沒有馴養之法。
林之道的修士中,有專門的御獸宗門,就是九級妖獸也有可能當做戰寵,但那是御獸,不是馴獸。
見妖獸落地,金銜環趕緊理了理衣服快步上前,“雲袖仙子,一別多日,仙子真是。。。。”
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言辭,金銜環訕訕的搓着手,只顧乾笑,曾經囂張跋扈的樣子在流雲袖面前收斂了個徹底,甚至連話都說不利索。
流雲袖不在意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雙眼不停的掃過周邊的環境,偶爾觸碰到金銜環希翼的目光也如看尋常的樹一樣略過。
“環境倒是不錯,靈氣在東境來說也算充沛,難怪幽鳳會選擇這裡埋骨。”
“哈哈,這裡跟風域相比肯定不值一提,不知我何時纔有幸能到風域一觀,之前送給你的那散手捕獸想必也是從中境流落出來的,我在東境這麼些年,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黃階武技。”
默默從妖獸背上走下來的古城,聽到金銜環所言驀然頓住,手上忍不住用力捏的食風鷲不滿的回頭輕聲嘶叫。
“古城?”
食風鷲的嘶叫惹的所有人回頭,金銜環一眼就看到仿若魔怔了一般的古城。
“你還敢出臨淵小池?”金銜環的咆哮讓古城身體抖了抖,終於從臆想中恢復過來,右手情不自禁的在衣服上蹭了蹭,彷彿那一卵還在手中。
“啊!該死!唐解衣,你TMD愣着幹什麼?快給老子殺了他!”
古城的動作無疑再次深深刺痛了金銜環,張牙舞爪的瘋狂咆哮着就要自己向前衝,唐解衣無奈上前攔着任由他扇了自己幾個巴掌,眼睛則是謹慎的看着流雲袖。
古城可是和風門的人一起來的,什麼情況都不瞭解,怎麼殺?
“夠了!”
流雲袖大聲怒喝,這才收回視線認真的看向依然不斷掙扎的金銜環,冷冷的道:“金銜環,你可知那日與古城在一起,差點死在你手上的女孩是誰?”
“我管她是誰,跟古城在一起就得。。。死。。。死,那個女孩。。。”
金銜環猛的停下了掙扎,眼睛中有些惶恐,他忽然想起了懷長生當日所說的話。
“那是我的親妹妹,風門二小姐,流綵衣!”
流雲袖秀目含煞,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低吼。
“噗通!”
唐解衣手一鬆,金銜環身不受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呆的看着流雲袖。
“不會的。。。不會是真的。。。風門二小姐怎麼會去臨淵小池那種爛地方。。。”
“你說我該不該殺你?”
金銜環害怕的伸手想要抓住唐解衣,卻發現他不知何時悄悄退了一步,自己一下竟然抓了空。
“誤會誤會!”
身體的趔趄讓他身冒冷汗,金銜環連滾帶爬的來到流雲袖的跟前,眼中含淚,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雲袖仙子,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妹妹,都是誤會,我現在就回家取最好的丹藥來,你等我,我現在就去!”
“哼!等你取來,我妹妹早就死了!你也不會活到現在!”
嫌棄的躲開金銜環鼻涕橫流的臉,流雲袖後撤一步微微閉上眼睛,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會忍不住殺了他。
“好了?哈哈哈哈,令妹真的好了嗎?令妹吉人天相,怎麼會冤死在我這樣的小人物手中,雲袖仙子放心,我知道你在收集豪俠的散手,捕獸已經給你了,我會發動整個斬天劍閣去找剩下的散手,就是搶都要給你搶過來。”
金銜環從地上猛的蹦起來,語無倫次又哭又笑的陳述着忠心,卻沒有看到不遠處古城眼眶中越來越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