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垂,照射出萬道紅光,映在山巔的十萬人羣上,就像是全部披着血衣一樣。
外宗來人久久不能平靜,天空中高高在上的四個金丹大能,全都愣在原地,前一刻還暴怒如雷的北炎,這一刻全身還在不停的顫抖,內心的驚恐,就像永恆的夢魘一樣,無論如何都不能壓下去。
杉仁出現帶來的絕望和無助,直接讓他崩潰,徹底擊碎了他驕狂的內心。
儘管剛纔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幻境,但這一刻再無人敢放肆。
凌空而立的三男一女四個金丹大能,全都不由自主的降落在地上。
木系老者最先回過神來,不過目光中仍然有驚駭流轉,驚疑不定的看着展不歌,良久良久之後吐出一口濁氣,搖頭嘆息,不知道在心中想到了什麼。
火系北炎全身的火焰早已經消失不見,這時候就像一個普通的中年人一樣,雙腿仍然顫抖的站在地上,臉上帶着掙扎,但很快就變得煞白。
土系的中年,曾揚言要看一眼杉仁後人的人,這時候已經不敢大聲呼吸,眼睛不斷向四周看着,就像是遇鬼一樣。
水系女人,這個自從出場就一直沒有說過一句話,幾乎要被衆人遺忘的女性金丹大能,神色驚懼,目光盯着地面一動不動。
至於他們身後跟來的少年天才門,全都癱坐在了地上,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而其他的衆多築基強者和一干少年,就更加不堪了。
整個場內,寂靜的可怕。
展不歌靜靜看着這一切,心中震撼難平。
“這纔是師傅的真正實力嗎?擒雷電,撼天地,一言出萬物寂滅……他到底是誰。”
之前的一切恩怨和糾紛,所有人都好像是忘記了一樣,就如同被抹去一樣,所有人的心都沉浸在剛纔的幻影之中,苦苦的掙扎在恐懼裡面。
北炎幾個金丹大能恢復過來的最快,可最震驚的也是他們,就算恢復了神智,但內心還是平靜不了。
尤其是北炎,他一直都在掙扎,他甚至想以殺了展不歌,滅殺整個古月劍派的方法來讓他平復心緒。
可這種想法不過剛剛升起,那恐懼的夢魘就剎那浮上心頭,一次次撕裂着他的內心,恐懼讓他不斷的顫抖。
“好強的人,好可怕的人……”
一羣築基強者開始悄無聲息的退走,把這裡當作了是地獄一樣的禁地,一刻也不敢再待在古月劍派。
一個接一個的強者退走,這一切都進行的悄無聲息,沒有人說一句話,沒有人敢放肆動作,沒有人敢御空飛行,所有築基強者在退走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走着下山,走着離開。
最後在這高山之巔,只剩下了古月十萬弟子和四位金丹大能。
北炎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擡頭看了一眼展不歌,理智告訴他,要殺了展不歌,可身體不受他控制,心神不受他控制,內心無論如何也提不起殺意。
那震驚天地的身影,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牢牢的把他的心神鎖住,徹底的將他的內心擊潰。
這一刻,他只想退走,快點離開這裡,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安靜的待着。
又看了展不歌一樣,他想殺,他甚至擡起了手,可手掌就是遲遲不敢落下,掙扎中,他一句話也不說的退走,和之前那些人一樣,無比小心翼翼又驚懼忐忑的走下了山,不敢再凌駕與古月之上。
隨着他離開,土系中年也緊隨着離開,最後那水系女子停滯片刻,最終也默默離開,從頭到尾,她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用一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展不歌。
場中只剩下木系老者一人,老者目光中仍然有着駭然之意,目光停留在展不歌身上,思索了一陣,他輕輕開口:“我知道杉仁道友會很強,但還是沒有想到他會那麼強,簡直不像我們九國之人,我也知道你乃龍鳳,但同樣沒有想到,你的天資會比我看到的還要可怕,如果我猜的不錯,你還有一種水靈根沒有顯露,你是三靈根天才。”
老者說着,指了指展不歌腳下的縷縷寒冰。
展不歌低頭一看,他腳下一尺之內佈滿冰渣,而其他地方,則是被剛纔北炎靈活烤過的乾燥,這冰渣正是他剛纔不知不覺間用來抵抗那滔天火焰的水靈力造成。
他心裡頭微微一動,別人都已經被他師尊駭的驚慌失措,這老者竟還有這麼明銳的觀察力,但不論如何,這老者幫助過他,對他並沒有敵意,展不歌微微一抱拳說道:“前輩慧眼,晚輩佩服。”
老者自嘲一笑,搖了搖頭:“和杉仁道友相比,我差了十萬八千里,我留下來不過是爲了結一善緣,你是罕見的金木水三靈根天才,雖然天資強絕,但以後尋找強大的功法也是一大麻煩,嗯,也算是我爲杉仁道友分些憂,我手中這一部多餘的金系極品劍法,送給小友如何?”
木系老者被喚作南木,一生鑽精木系,金系功法對他沒有用,這金系極品功法對他確實沒用,不過他自己對這番話卻暗自嘲笑不已,心中不斷苦笑:“杉仁那般強大的人,他的傳人定然不會缺少頂級功法,豈會看上我這極品功法,但希望還能結一善果,我的大限將近,若是沒有絕強着護法突破,必死無疑啊。”
聽老者的話,展不歌心中頓時一喜,極品功法!這老者竟然要送他一部極品功法,整個古月劍派最強的功法也不過是上品,極品功法,只有這些金丹大能纔有,他想要得到,難如登天。
老者要送出,他哪裡有不接的理由,但怕老者收話,臉上一頓,斂去所有表情微微點頭道:“謝過南木前輩,晚輩會記住這份恩情。”
“這是功法,希望小友能惦記老夫一二,今天老夫也就不打擾了。”見他答應,老者心中大喜,連忙取出一本金線纏繞的書本遞給展不歌。
見展不歌穩穩的收下功法,老者心中大定,這才道別離去。
看着他也離開,展不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這些人終於是走了。
從這些大能來再到他們離開,只是過去了半個時辰而已,這半個時辰在古月衆人的心中比半個月的時間還要長。
看着外來之人全部離去,古月劍派響起了歡呼聲,就像是一場戰鬥勝利之後的喜悅。
展不歌站在中心,環顧四周數之不盡的人羣,這些人他有很多都不認識,可以說他沒有幾個認識的,但今天他對這裡的歸屬感卻是最強的一天,這些雖然不認識的人,卻顯得格外親切。
這一切只因爲一點,這裡是古月劍派,他們是古月弟子。
又是半個時辰一晃而過,內心懷着激動的古月衆弟子也緩緩離開了這裡,最後整個山巔只剩下展不歌一個人。
他站在懸崖邊上,迎着風,眺望整個古月劍派,目光跳過一座又一座古月劍鋒,就像一頭雄壯的獅子,在巡視它的領地一樣,這一刻,展不歌在心中將古月劍派劃爲他的領地,這裡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家。
這裡,從今天起,無人能夠欺辱,因爲,他要守護這裡。
半晌他目光搖搖看向東方,在視線的盡頭,是茫茫的地平線,但同時也是北炎所在宗門的方向。
焚妖宗,整個大荒國內最頂尖勢力之一,位於大荒國東方,背靠一片戈壁沙漠,傳聞,這片半荒漠和冰寒的北冰域相連,如果能安然的將其穿越,就能跨出九大人國的範圍,踏入曠闊無比的北冰域之中。
北冰域是怎樣的,這裡的人都不知道,只知道那裡有強大到不能想象的人物和天才,那裡有常人不能見到的天品功法和天品神兵。
但不論是戈壁沙漠還是北冰域,展不歌現在都不在乎,他在意的是,三年後他要踏入此刻目光的盡頭,踏進焚妖宗。
“三年的時間,差不多夠了,北炎今天給我古月帶來的欺辱,三年後,我會十倍還給焚妖宗。”
展不歌目光堅毅,有一種叫人不得不折服其中的靈性。
面朝夕陽,盤坐在懸崖之邊,展不歌沒有着急查看那本秘籍,而是匆匆盤膝而坐,吸收體內殘留的丹藥靈力。
剛纔和那李天一戰,他直接把杉星沫第一次見他時送給他的五顆中品丹藥全部吞了下去。
雖然在戰鬥中藥力被他揮霍了大半,但依然有不少殘餘的靈力在體內遊蕩。
藥力儘管散去了大半,但仍然濃郁,雖然不到將他爆體的地步,卻也撐的難受,他剛以坐下吸收,頓時就好像乾癟的棉花到了水中一樣舒服。
整個身體,就像得到了無比舒適,全方位沒有死角的按摩一樣。
只見他體內的養氣九層靈力,不斷的增進。
數個時辰後,藥力全部吸收完,他的境界完全穩固在九層,其中火金靈力達到了九層巔峰地步,水土木靈力也安穩在九層境界。
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如墨。
在他身後一道人影靜靜的注視着他,久久不動,察覺到背後有人,展不歌算算時間,以爲是他師姐醒了,急忙回頭一看,卻發現不是杉星沫,而是張路遠。
“掌門,師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