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出數十里,再往前就是個大鎮,左拐向北走小路,纔是他藏馬的地方,也就在這時,他反倒停了下來,因爲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樑狂人!
“我要你剩下的紅線蟲,暫時沒靈石給你,且待以後吧!”樑狂人輕描淡寫道。
婁小乙就嘆了口氣,還是沒躲開,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他本來以爲像樑狂人這種行事張狂灑脫之人,行事總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要來的光明正大的多,
他猜對了,人家光明正大的攔道搶劫,一看便是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的熟買賣。
初進仙來鎮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在修行界中不能靠臉吃飯,但還明白的不夠透徹,現在他是明白了,道貌岸然固然可惡,明目張膽也一樣可恨,在利益面前,無論是長的俊的,還是長的醜的,玩明的,還是玩暗的,都沒什麼鳥樣。
他也不辯解,不求饒,不虛言,也不拖時間,因爲他非常清楚,人家一旦出手,他所有的機會都是夢想,他根本就沒有和人家談條件的資格!生死就在別人一念之間,話多了,反倒壞事!
從包包中取出另一隻瓶子,那裡還剩三十隻紅線蟲,向樑狂人晃了晃示意,看到對方點頭後,才把瓶子遠遠的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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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狂人久走江湖,經驗豐富,也不直接用手接,而是靈力拿捏,就像婁小乙買的那本控物功一樣,一旦有什麼變故,就能反應。
果如他所料,那瓶子就彷彿是豆腐做的一樣,他這手靈力控物才一接觸,瓶子已四分五裂,樑狂人一臉的不屑,嘴裡才喝道:“好你個奸滑小賊……”
手中靈力倒卷,就要把瓶子碎片震散,卻不料那裡面既無爆炸之物,也無毒煙之害,反倒是躥出三十道紅光!
紅線白沙蟲,對靈機最是敏感,循靈反攻就是它們的本能,樑狂人運控物之功,自身有靈力輸出,立刻被它們當成大敵,紅光閃處,快不及眼,三十道靈力已經打入樑狂人的身體!
“卑鄙!”
這是樑狂人這一輩子最可笑的一句話!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些話都對,可還有最後一句,不要命的卻怕楞頭青的!
不管不顧,不求饒不拖延不憤怒,直接就下死手!
婁小乙現在的修爲,能一次性的承受一,二隻紅線蟲,極限狀態下,四,五隻就是最多,就像他在戈壁的那次,差點把命丟了。
樑狂人當然比他強的多,正常情況下使用二,三隻紅線蟲,極限承受力也超不過十隻,
現在三十隻紅線蟲的靈力同時灌入,立刻全身麻痹,像個氣球一樣的膨脹開來!
除了運功吸收,他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對於巨量靈機入體,修士的手段會有很多,但那是指的感應築基以上,而不是他們這樣的食氣修士,在真正的修行界,食氣還不算是真正的踏入道門,所以,應變其實有限。
食氣期修士的丹田還沒有完全成形,只是一箇中轉存儲的地方,只有等感應築基後,才能真正成爲核心動力,有各種妙用,是爲道基。
現在,道基未成,巨量靈機入體,就是巨毒!
樑狂人如墜冰窟,知道不好,但渾身的力量不在,靈機失控,六識不清……下一刻,只覺心室被銳器透入,全身靈力纔有了發泄的地方,
但是,已經晚了,靈機是往外泄了,但心脈已絕,他們這樣的食氣修士,在身體上卻沒有真正大修的身體之能,只是比凡人強些罷了,心室被穿,流出的可不止是靈機,更有生機!
軟軟的坐倒,倒是沒有多少悲傷憤怒,他能殺人,人也能殺他,公平合理,他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麼一個修行新人面前失手,原以爲是在某次圍攻中殞命呢!
勉強能睜開眼,卻看見眼前少年郎以劍柱地,晃了兩晃,看他看過來,就很赦然,
“抱歉,暈血,讓您見笑了!”
樑狂人感覺自己這一輩子的理念在崩塌,實在是無法理解這個少年的怪異,
暈了幾息,婁小乙緩了過來,再次道歉,
“人窮志短,還得摸屍,得罪了!”
少年的手在樑狂人身上飛快的移動,納戒,納袋,靈獸袋,甚至包括凡間的金銀,一個也沒放過,
樑狂人就嘿嘿的笑,血沫從嘴角流出,他掙扎着使出最後的力量,
“抱歉,吐血了,但願別暈着你!
衣領內縫着個納戒,那纔是我一生打家劫舍的全部家當,都給你了!記住,兩重一輕,夾雜衝擊,自然戒開!
你比我強!少年,等你什麼時候不暈血了,你會讓修真界顫抖的!”
樑狂人瘋狂了一生,臨死之前又恢復了他張狂不同凡俗的一面,他一點也不怪這少年郎,是他自己主動挑起的,手法卻沒這少年毒辣!也是活該!
好在,死了一個樑狂人,這世間又多了個少年狂!
我輩傳承不孤!
婁小乙搜刮完,想了想,又繞到樑狂人死後仍然坐姿不倒的身體後,用劍割下了他的衣領,這是怕其中有機關!
然後統統扔進自己的小包包中,也不管屍體,認準方向,再次狂飈而逃!
本來還想把紅線蟲都收拾走的,但這些東西一落在土地中,立刻鑽進去消失不見,也不知道離開了沙漠,它們還能活多久?也管不了這許多了。
他沒法管屍體!沒那本事一道火焰燒燬,也沒時間挖坑掩埋,這些表面文章交給凡世官府就好,他可不會因爲所謂的道德仁義,就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樑狂人的身體就這麼端坐大道上,正對仙來鎮的方向,鮮血流滿一地,面孔卻沒有猙獰之色,有的只是如釋重負。
很快,有過路人發現了這恐怖的一幕,不敢移動屍體,只是跑開就近報官,但在官府拖拖拉拉的來人之前,卻有幾個移動迅速的身影出現在了樑狂人的屍體前。
迅速檢查了樑狂人的屍體,一箇中年修士遺憾道:
“我們晚了一步!有人捷足先登!全身家當都被搜刮光了,看來也是個黑吃黑的,不過能讓樑狂人死的這麼幹脆,一點反抗的跡象也沒有,是不是,鶴鳴山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