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骨道人作爲地主,就由他主位照應,另設客座貴席,當然是婁骨頭的位置,剩下的衆多骨頭散佈空間,也沒人說什麼,押司的地位無需置疑。
脫骨道人一拍手,無數的骨女排列而出,如果一定要形容,骨感兩字是真正的貼切無比;很難想象,女人沒有了曲線,只剩下肋巴叉子會有什麼美感可言,一拋媚眼,兩團幽火就火舌亂吐,膽子小的人非得嚇出精神錯亂不可。
端的飲食卻是精緻無比,但都是素食,仙果瓊漿,純粹的自然產物;這也是魂鬼一道的特點,他們吃素,不近葷食,是這個流派古老的戒律。
這些果漿飲品被倒進嘴洞裡,就像是倒進了無底洞,消失無蹤,倒也清爽。
總體而言,魂鬼之道雖然比較特殊,但如果你習慣了的話,就會發現他們基本上都是有潔癖之人,很注重一些儀式的東西,也不噁心。
脫骨端起酒杯敬道:“多謝諸位道友賞光,黃龍立道至今,這是頭一次魂鬼道大聚,貧道有幸,蓬蓽生輝!還請全飲此杯,接下來貧道還有話說!”
大家遵從主人之邀,一飲而盡。
脫骨道人面向婁小乙,面色誠懇,“明人不說二話,白骨不帶肉筋,押司當面,貧道就實話實說了。”
婁小乙含笑點頭,他沒帶鏡子,也不知道自己這付樣子笑起來到底是個什麼鬼模樣?
“直言最好,少了很多遮掩,我輩修道,當直中取,忌曲中求!”
脫骨道人進入正題,“押司現在看到的魂鬼一脈,就是黃龍現存道碑中的所有,那些不成氣候道碑已喪的也不必細表,一共有三十七個道統,基本涵蓋了魂鬼道的方方面面,沒有漏失!
我們這一脈道統,在道家正宗看來就是邪門歪道!自有修真起,就從來也沒有改變過!所以,在新紀元來臨時,我們整個魂鬼一脈就是最堅定的改革派!
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在輪迴選擇上是更傾向於押司的,這是感情傾向,因爲我們相信只有押司的變革纔是最徹底的變革!
這不是客套話,而是數百萬年下來,苦難的經歷教給我們的修行道理!”
婁小乙笑而不語,這彩虹屁拍的很舒服,但他可不是隨便拍兩下就會改變原則的人。
脫骨繼續,“道家正宗,佛門嫡系,他們的輪迴大道基本上都是過去的模式,大同小異,換湯不換藥,對此,我們這些依附於輪迴的魂鬼一脈都心知肚明。
但押司應該也知道,數百萬年下來,舊輪迴的某些觀念早已深入人心,而我們的道統由此而來,框架體系早已固定,再想重新適應一個新輪迴,那和重立一個大道也沒什麼區別!
可是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還能再有多少年?快則五,六百年,慢也不過千年,這樣的時間又哪裡足夠建立一個完全嶄新的大道?
這是我們的難處,不知押司能否體諒?”
婁小乙點頭,“感同身受!”
脫骨道人十分的誠懇,“大道艱難,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如押司一般天縱之才,我們琢磨的這些東西,都是祖上無數代傳承下來的精華,一代接一代,是集體的力量纔有今日的一點成就。
我們也想改,可我們能做到的改變實在是有限!
話不多說,您也不要馬上下結論,就不如這樣,我讓他們把自己的大道精髓一一在押司面前展現,您就知道作爲一個整體,我們要想完全改變架構來適應您的新輪迴有多麼的難!”
婁骨頭繼續點頭,他知道自己不看不行,作爲新輪迴的新方向,他也有義務對此有個瞭解,纔是負責任的大道態度,而不是完全置之不理。
白骨道碑,就成了魂鬼一脈的演法專場,白骨,黃泉,幽浮,玄冥,惡鬼等等大道在婁小乙面前一一展開,道人們很是盡心,因爲這意味着他們的大道契合輪迴程度的關鍵。
事情明擺着,如果是最後真藏的輪迴合道,他們的這些後天大道就會很快立道,不會耽誤多少時間,就能借上紀元更迭的東風。
但如果婁押司堅持,誰又敢真的認爲婁押司的新輪迴沒有機會?多少年下來的事實證明,忽視婁押司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所以,最好婁小乙和真藏的輪迴在外接端口內容上都能和他們魂鬼一脈保持一致,這就是這些人齊聚於此,競相演法的原因。
他們對婁小乙也是經過了很長時間的觀察,發現其人雖然狠厲,但其實並不是個不講理的粗人,只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也未必不能改變什麼?
在婁小乙的眼前,這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場景,有骨頭跳舞,有魂魄游泳,有幽靈聚合,有鬼頭鬼腦,反正就是沒正常人類,這樣的情景看得多了,都讓他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在他修行四千餘年的經歷中,其實對類似的魂鬼道統接觸不多,劍修是最堅定的戰鬥職業,天生對這些魂魂鬼鬼的東西有精神意志上的壓制,所以輕易沒有這個道統的修士來找他麻煩;而劍脈傳承中也一貫對這個方向不屑一顧。
但這一次,確實是個難得的近距離全方位瞭解魂鬼道的過程,有知識學的話,他都會很認真。
三十七個魂鬼道統挨個展示,演化的都是各自大道中最精華的東西,對他們來說,當然也不怕婁押司會偷學去什麼;其中尤其是對和婁小乙新輪迴有理念衝突的地方,格外的強調,就是想讓他多看看這些人的難處。
這些人的小心思他都明白,這一番演示從頭到尾花了近月的時間,魂鬼道人們不可謂不盡力,只爲能求得婁押司的網開一面。
一月後,諸般異像消退,空間恢復清明,衆人默默等待,想知道所做的這一切到底能發揮多少作用?
脫骨道人輕咳一聲,代大家問道:
“押司,不知我等的雕蟲小技,可還能入法眼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