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稚就問,“那麼,做過的惡就可以這樣輕輕揭過,再不追究了麼?”
婁小乙反問,“既然有這樣的轉世規則存在,那麼,這世界上還應該有活人麼?大家都應該去陰間受苦!包括你我!
因爲我們每個人都有罪惡,多少而已,哪一世罷了!
所以我認爲,衡量罪惡這種事就應該當世了結,人死燈滅,就不應該再去追究!
因爲你沒有一個大家都認同的標準,追究多少世?懲罰如何定?只要有人蔘與其中,就註定了公平不了!
就不如一世一斷,至少,還可以把希望寄託於未來!”
蘅稚不同意,“一世一斷?這樣的話很多惡人都會逃過懲罰,他們在陽間時作威作福,卻在陰間也被輕輕揭過……”
婁小乙就問,“您不滿意爲惡者逃過懲罰,可您卻從來不關心爲善者是不是沒有得到獎勵?這樣公平麼?
翻篇了!就不要再執著於懲罰!你們在地獄裡搞的那一套,就只能讓他們本來就很黑暗的性靈變的更扭曲!除此之外達不到任何效果!
要麼你們就上請金仙,乾脆爲惡的就別讓轉生得了!看看這個世界會不會變的更好?”
蘅稚回到,“不可能!天道規則,每個人都有轉生的權利!而且這樣做的話,人類會絕種的!”
婁小乙就無語,“原來如此,那爲什麼還要堅持那一套呢?我們都相信每個人都有轉生的權利,爲什麼就不相信他們也有改過自新的可能?
懲惡揚善,是凡人的果報思想!不是修士的!修士講究的是現世因果現世了結!
怎麼到了陰曹地府,修行人創造的地方,我們的思想反而被凡人綁架了?
就因爲凡人相信神靈會爲他們報仇就弄出這麼個不倫不類的玩意兒?把修行人擡得高高的,我們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爲了虛榮心就真的把地府搞成那套垃圾?”
注意到鬼娃娃在仔細的聽,“人類之性靈,受太多外界因素所左右,根本無法爲每個人定製一個穩定的人生軌跡,這就是人生,生而爲人,就必須承認這一點。
我以爲我們修士要做的,不是去斤斤計較惡人是否受到了懲罰,善人是否得到了褒獎,而是應該想一想,怎麼讓這世間多一點善,少一些惡!
做有意義的實事,而不是爲了迎合自己所謂的善惡道心,纔是修士真正應該追求的。
提前預防,遠比事後追究要有意義得多!”
蘅稚,“你不可能感召所有人……”
婁小乙,“我當然做不到!誰也做不到!天道都做不到,何況是我?
但這樣的地府卻能平靜一個靈魂的性靈,讓他們多一些平和,少一點暴虐,只要能影響一定的比例,放在宇宙中就是一個龐大的數量!
其實您很清楚,那些真正爲惡的也就只佔爲惡者中的少部分,大部分都不是生來十惡不赦,他們更多的是在某個特別的環境下才走出的這一步!
我在地府所做的這些,就是爲了幫助這些人!”
蘅稚點點頭,“好,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這是個新輪迴,如果是這樣,那我就無話可說,只能祝你好運!”
婁小乙迴應,“不,是祝我們好運!新輪迴人人都有份!”
蘅稚也不理他的狂妄,“我修的是離魂道,地府許多年,我大概也能追尋到那些生魂的去處!
三百年時間!我給你的新輪迴三百年時間!
如果你的做法是錯誤的,我會收回對地府的控制!你應該清楚,哪怕仙庭現在沒落了,我們一樣能輕易控制這個陰曹地府。
但如果你是對的,我願意爲你站臺!
我是蘅稚仙姥,我只爲大道而存!”
婁小乙一笑,“不用三百年,一百年,三代就能看出來!”
蘅稚仙姥,是婁小乙現在接觸的仙人之中有限的真正維護大道的仙人,當然,目前來看是這樣,仙人的心眼太多,誰也不能保證什麼。
在意識迴歸前,蘅稚仙姥感謝了他的回答,“你對地府的改變太過離經叛道!但初衷是好的!是一個方向,哪怕現在還看不太出來!
作爲你誠心爲地府改變盡心盡力的報答,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消息,也許會幫到你?
古血截教,你應該聽過這個古老的傳承?我聽說前些年有數名古血仙人隕落歸天,在行前在他們的小圈子裡也曾表達過對下界某些修士的不滿!
要小心,不僅是你,也包括你的朋友們!”
蘅稚達到了她的目的,飄飄蕩蕩的遠去,留下婁小乙在這裡思考她最後一句話的意思。
古血截教,他是在陸游子口中第一次聽說這個流派的,還是因爲蟲族紅泛潮的原因。
在那次的事件中,他們五環四人組都深度參與了進去,這可能也是蘅稚仙姥提醒他的由來。
仙人說話嘛,講究說三分,留七分讓你自己去琢磨!對還在仙庭討生活,不願意得罪同僚太甚的衡稚來說就很正常。
但意思是明白的,他們四個因爲破除了蟲族紅泛,並直接造成了之後主世界修真界對蟲族紅泛的毀滅性打擊,要說因果以他們四人爲最那是不冤枉他們。
有幾個古血截教仙人隕落下界?那就意味着他們在附身後會來找他們麻煩的可能,只不過會通過什麼方式來進行,對他來說還有些摸不着頭腦。
岑道人晃晃悠悠的又蹩了回來,就很好奇,
“押司,那老太婆找你何事?難不成是看上你了,找你做上門女婿?”
既然這廝還肆無忌憚的和他開玩笑,婁小乙也不介意詐他一回,
“老岑,你東窗事發了!蘅稚仙子要我注意你這些年來下界後都和哪些坤修鬼混過?如果我監督有功,舉報得力,在地府的事她就不再追究,甚至還會暗助於我!
你說,我是報還是不報呢?”
岑道人先是一驚,再一細想,立刻明白了過來,笑罵道:
“好你個婁押司,想詐我老岑的私生活隱密?
有這麼容易?你怕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