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生在見到這位可怕的劍修時,他正在褐石界爲當地人架橋!
這是一座鐵索橋,橋下是數十丈的深澗,把幾個村莊隔絕在城鎮之外,如果要繞過這座深澗就需要多走百十里的路程,對修士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但對幾個村子來說卻讓他們的出行變的極爲困難!
不是每人想過要架橋,但深澗的存在卻不是普通凡人能克服的,他們沒有騰雲駕霧的能力,也沒有足夠的工程能力,所以很長時間以來除了繞遠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婁小乙偶然至此,遂萌生了意願,他很清楚一座這樣的橋對幾個村莊來說意味着什麼,至於怎麼架,還難不倒他!
單是四條粗鐵鏈就花了他數月的時間,幾乎聚齊了當地所有的鐵匠,對凡人來說最困難的是怎麼把鐵鏈兩頭架上,這一點對他來說反倒是易如反掌,蔣生看到他時,婁小乙正領着一羣自願者在上面鋪木板,都是最結實的柚木,他可不想在這裡建造個豆腐渣工程,所以對質量格外的注意,神識檢查過每一環鐵環,務求結實耐用。
蔣生是在回宗門時聽門內的小修偶然提起過這麼個人,應該是名修士,來歷不明,否則也不可能把每根十數萬斤的大鐵鏈緊緊的固定在深澗兩端,這次出來辦事,偶然路過,就順便看了一眼,卻沒想到還是個有過一面之緣的!
爲什麼一個可以在周邊宇宙叱吒風雲的劍修真君會在這裡架橋?他想不了那麼多,無非就是爲了修行,劍修殺生太多,這是在造福人間尋求平衡呢?
但這不代表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多話,隨即加入了造橋的行列,有兩名真君大修出手,完成的異常快捷,這是大修的心性,不需人教!
在兩岸民衆的歡呼聲中,兩位修士很有默契的低調離開,一前一後。
“找我有事?”婁小乙下意識道。
蔣生搖頭,“純屬偶然,如果不是知道有人在這裡義舉,我是不會過來看看的,卻沒想到是您!”
婁小乙點點頭,“沒事就好!我們上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蔣生有些不解,但還是據實而答,“二十一年,正整二十一年了!”
婁小乙長吁一口氣,人都說山中無歲月,但在紅塵中也是一樣啊!他都有些唏噓,自己竟然已經來了這麼長的時間了。
“二十一年!也是時候離開了!”
婁小乙無意識的嘆了口氣,是對時間流逝的感嘆,也是對人生短暫的自嘲。
蔣生欲言又止,有些猶豫不決,但終究還是張了口,
“道友,你不想知道白樺的消息麼?”
婁小乙反問,“我應該知道?”
蔣生有些尷尬,人家不過是個過路的旅行者,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他們一次,但你不能就此賴上別人,就認爲還應該救第二次,第三次,這不是修士的態度,但有些話他有必須要說,因爲涉及生命!
“這二十年來,自白樺加入我們守護雲空之翼之後,一開始,仗着她對衡河體系的熟悉,也很是截取了幾條來自衡河的香料船,逐漸成爲了守護者的領軍人物之一,在她的身邊也漸漸聚集起一批志同道合的同道者。
但衡河人很快就有所反應,加強了浮筏的防護,而且在提藍的幾名衡河大祭也開始對我們進行圍剿,情況就變的很糟糕!最近些年死傷了不少的兄弟!只仗着宇宙之大,居無定所,降低了出擊的頻率,這才避免了進一步的損失!
我們蟄伏了近十年,最近聽到有消息說衡河將有兩條浮筏將要運送香料而來,大家靜極思動,打算突然做這一票,爲此我們聯繫了好幾個抵抗組織的首腦,打算聚集所有抵抗力量做一票大的。
我這次回來,就是要找幾個關係好的強手去幫忙,卻沒想碰到了道友你。”
婁小乙眯起了眼睛,“很好的計劃!可我卻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不安,有什麼原因麼?”
蔣生就嘆了口氣,“不是每個人都同意這樣一個計劃,比如我,就對此持保留意見!
我在空外截獲衡河貨筏已經超過兩百年,當初和我一起合作的,死的死傷的傷,能堅持下來的唯我一人,道友可知是什麼原因?”
也不等婁小乙回答,自顧道:“之所以能活得長,就是我一直堅持兩個原則!
一個,從不去截那些所謂得到消息的貨筏!只截空外偶遇!這樣做的話可能成功率很低,但卻從來也不會落入陷阱!就是上一次,也是空外偶得消息,湊出幾個人的行動,對我來說,這已經是最大的冒險,我也不想做下一次,就更別提現在得到的消息還在數月之後了!
另一個,我從不和其它抵抗組織合作!不是信不過別人,而是不能小看衡河人的智慧!
這兩條,這次行動都佔了,所以我是不贊成的!”
婁小乙就很好奇,“但你現在卻在爲這次行動拉人手?”
蔣生沉默半晌才道:“我欠白樺一個大人情!她也是這次的組織者之一,雖然我不贊同,但我卻不想讓她落入危險之中,所以……”
婁小乙明白了,可能還不止一個大人情,看這蔣生的情況,可能還有男女之情在裡面,至於是白樺去往衡河之前就有的,還是回來之後纔開始的,那就不得而知。
修士也是有感情的,這並不奇怪!像這個蔣生能兩百年如一日的守護雲空之翼,本身就說明了其人的性格,如果再加上點別的也就不奇怪。
在亂疆界,他發現這裡的修士都很重感情!也不知是不是就是這裡土著的修行習慣;就連他自己處身其中也從凡間領略到了往飛劍注入情感之道,真正是好生神奇!
但必須承認的是,蔣生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最起碼婁小乙就很清楚,以衡河人的多謀善斷,在他團滅衡河修士後,還能容忍這些所謂的抵抗組織仍然逍遙二十年,這真的很讓人不可思議!
對衡河界來說,根除這些人很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