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費隱微微頷首,道:“還有一事,錢老爺牽頭,拉了好幾位老爺和官爺一起來山神廟做功德,總共捐有三百八十兩,我一會兒把單子給你,你回頭找人做個碑立在廟前吧,也算是昭顯功德了。”
潘筠快樂的應下,“錢老爺真是大善人。”
這一點王費隱是認同的,他之前就給潘筠捐過錢了,這一次,他又捐了一百兩,剩下的二百八十兩是他請來的三十二個人一起湊的。
高的,有捐五十兩的,好幾位老爺都捐了二十兩,絕大多數人都是捐的二兩,五兩。
他們一兩頓飯的錢,捐出來也不心疼,既能得到一個好名聲,又能給錢老爺一個交代。
廚房裡沒有亮燈,而是燒着木柴取暖,就着火光,外出的和在家裡的把這幾天的事都快樂的分享了一下。
潘筠道:“我和妙真把我們在縣城兌的銅錢都換回白銀了,換的時候白銀的價格是一千零三十文。”
妙和:“哇,那我們一兩豈不是賺了一百七十文?”
潘筠頷首。
王璁:“我們回來的時候白銀的價格又漲了,漲到了一千一百二十文,臨近過年,我覺得還會漲,到年後纔會逐步降下去。”
到那個時候再兌換成白銀,他們就賺了。
而且,不同地區的白銀兌換價也是不一樣的,越是繁華的地方,白銀的價格會更高的。
王璁完全可以做白銀和銅錢的搬運工,他一邊搓筷子一邊巴巴的看潘筠,“小師叔,我的空間法器……”
潘筠:“我休息一晚,明天就做。”
王璁咧嘴笑起來,暗示道:“如果我買的銅錢很多,只怕一個不夠用啊~~”
陶巖柏放下勺子,擠到王璁身邊,也擡頭看潘筠。
潘筠用溼漉漉的手去拍他的肩膀,“放心,也少不了你的。”
陶巖柏心滿意足,他只要有一個就足夠了。
“至於你嘛,嘿嘿嘿,你給我的玉器,能刻的我都刻上,到時候給你兩個,剩下的就都是我的。”
王璁一口應下,“好!”
潘筠道:“大師侄,我手上也有一塊玉料,雖然比不上你那塊,但也是好料子,你幫我挖兩個玉牌,要一對,不,要五個。”
她決定給自己也刻一個。
王璁把筷子搓乾淨交給陶巖柏,立即擦手:“我看看什麼樣。”
潘筠也擦乾淨手,把玉料拿出來給他看。
王璁捧着手裡的玉料,半晌無言,“您說要幾個玉牌?”
潘筠伸出一個手掌,“五個,三師兄,四師姐的是一對,我和妙真妙和一人一個。”
王璁深吸一口氣,和潘筠道:“罷了,我不要玉牌空間了,您幫我把兩塊玉佩刻出來吧,大不了一塊我掛在脖子上。”
他道:“我挖出來的那對玉牌您就給三師叔和四師叔吧,就您這一塊石頭……別說五塊玉牌,挖三塊我都要小心翼翼,您也太妄想了。”
潘筠湊上去看,“怎麼會呢,這塊石頭挺大的呀,玉牌又不大……”
王璁面無表情:“這當中還有廢料呢,您等我切出來,若無意外,最好做玉牌的位置就中間那點。”
“玉牌要厚一些,免得磕碰,能切出三塊來,已是我手藝好了,剩下的可以做成玉珠子或者玉戒指這點小東西……”
術業有專攻,潘筠刻過玉,但沒動過原玉,她“哦”了一聲,老實了。
王費隱看了一下時辰,催促道:“碗洗好了就回去睡覺吧,明日一早還要下山呢。”
衆人應下。
潘筠和妙真妙和手拉手回去,打算回去分錢。
妙和招呼陶巖柏,“三師兄,你要不要一起?”
陶巖柏遲疑了一下後道:“我沒錢。”
“沒錢就賺,磨嘰什麼?”潘筠一把扯住他的肩膀就扯走,“走,我們去共商賺錢大計。”
陶巖柏就跟他們去了。
潘小黑“喵”了一聲,沒有走,而是扒拉了一堆草到竈臺邊,貼着竈臺躺着。
竈臺裡面還有炭火,鍋裡是燒開的水,有餘燼熱着,到第二天早上,鍋裡的水還是溫熱的,正好洗漱。
潘小黑覺得這裡比潘筠的屋子要暖和。
潘筠也不在意,拉着陶巖柏回屋一起商量接下來的賺錢大計。
“經過這次賺錢之行,我發現了,揭懸賞單的確很賺錢,”潘筠一臉興奮,目光對上陶巖柏和妙和的臉時一滯,皺眉:“你們……不太適合。”
妙真:“他們可以給通緝犯保命。”
潘筠眼睛一亮,“倒是一條路。”
陶巖柏:“……不是要抓通緝犯嗎?爲什麼要給通緝犯保命?”
潘筠就嘆息,“絕大部分通緝令對罪犯的生死都有要求,生的賞金和死的賞金是不一樣的。”
陶巖柏嚥了咽口水,“這意思是……”
妙和:“意思是小師叔太厲害了,動手的時候會把他們打死,我們就得給他們保命。”
潘筠和妙真一起點頭。
潘筠:“當然,除了揭懸賞單,我們還可以賺別的錢,都下山了,賺錢的法子多着呢。”
她道:“我可以賣符籙。”
妙真:“我可以給人算命。”
妙和:“我還不能出診,但我能賣藥!”
陶巖柏:“我已經可以獨立出診了,倒是能做遊方道醫,但做遊方道醫不怎麼賺錢的。”
潘筠就拍着他的肩膀道:“那是因爲你沒有成名,成名之後你就能和三師兄一樣接到各種預定的病症了,那些都是有錢人,能賺到大錢。”
“你看這次常州府的病人,千里迢迢的派人來請三師兄,光路費就出了一百兩,更不要說其他的診費和藥費了,我和三師兄打探過,他這一趟出門,只這一個病人就賺了這個數。”
“八百兩!”陶巖柏和妙和驚歎,師兄妹兩個嚥了咽口水,喃喃道:“大師兄辛苦半年也就賺這麼多吧?”
潘筠道:“有名氣的好大夫是很賺錢的,這世上的有錢人都怕死,只要有一絲可能,千金萬兩他們都願意出。”
陶巖柏激動了一下後又沉靜下來,道:“可我和三師叔不一樣,我資質一般,丹田的內力就那麼點,化成元力就更少了,三師叔有時候治病會輔以元力,效果增至百倍……”
不等他說完,妙和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鄭重道:“三師兄,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潘筠也拍他的肩膀,“我也相信你,這世上絕大多數大夫都沒有元力,難道他們就治不了疑難雜症嗎?元力只是一種能量,我相信,你們醫者一定能鑽研出替代元力的能量,讓普通的醫者也可以治那些疑難雜症。”
陶巖柏內心頓生萬丈豪情,他不由看向妙真。
妙真衝他點了點頭。
陶巖柏就呼出一口氣,笑起來,四師妹最識天機,如果她都點頭了,那就說明此事可行。
既可行,他爲什麼不衝一把?
陶巖柏認真道:“小師叔,你們再出門歷練,帶上我吧。”
潘筠一口應下,“好!”
妙和高興的雙手拍掌,興奮的道:“三師兄,那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想起這幾月在家中被嫌棄的生活,陶巖柏擠出一抹笑道:“我不走了。”
一旦拿定主意,陶巖柏就坐不住了,當即起身,“小師叔,我回屋去拿錢,我總共只有八兩,你們下次還要兌換銅錢,也幫我兌一份吧。”
雖然少,但可以累積。
日積月累,慢慢就多了,他的錢都是這麼攢下來的。
因爲年紀小,臉也嫩,陶巖柏給人看病的診費不多,大多是兩文到十文之間,他通常都是取的五文,有時候碰見人家窮,都只收一文錢,或是不要錢。
所以他攢錢特別困難。
而有錢人也不會找他看病,即便請不到陶季,也會去請其他藥鋪的坐堂大夫。
正如小師叔所言,還是因爲他沒名氣。
如果他有名氣,即便年紀小又如何呢?
難道小師叔年紀不小嗎?
但她不管是在三清山做廟祝,還是在外面行走江湖,都有人尊敬她。
因爲她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望。
她做廟祝的名望是她說到做到,用錢砸出來的;
在江湖上的名望是打出來的。
那他要做一個道醫,他的名望就是要通過治病救人打出來。
三師叔不也是少年成名嗎?
說到底,還是他的醫術、道術遠不及三師叔,又沒有途徑讓世人看到自己的醫術。
陶巖柏轉身走到王費隱的門前,徘徊不去。
正在屋裡搓腳心打算睡覺的王費隱見他走來走去,他腳心都搓熱了也不進來,便只能嘆息一聲,出聲道:“進來吧。”
屋外的人一僵,停頓了好一會兒也沒動靜。
王費隱道:“別傻站着了,說的就是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我門前走來走去,不就是有話要與我說嗎?”
陶巖柏不由慌張的擡頭,就見大師兄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房門前。
見他看來,王璁就衝他鼓勵的一笑,微微點頭,示意他進去。
陶巖柏就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推開門進去,見昏暗的夜色中,大師伯正盤腿坐在牀上。
見他進來,王費隱手一揮,屋裡的油燈瞬間點亮,屋裡就明亮了一點。
黃色的燈光照在人身上,平白多了一股暖意,這讓陶巖柏心定了一些。
他轉身把門關上,低着頭站在王費隱面前,“大師伯。”
王費隱:“直說吧,何事?”
陶巖柏頭微微擡起,小聲道:“我,我想去龍虎山學宮學藝。”
王費隱:……他們三清山今天怎麼就跟龍虎山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