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燭緣和冰翽早早地便來到了藏書閣。這幾天來,長老沒再從書房裡出來過,兩人也就是輕鬆,每天打掃打掃灰塵,和靳戈師兄換班記錄借書的人,閒的時候便翻翻一層二層的經書,打坐修煉,很是清閒。今天靳戈師兄起晚了,兩人便先來了藏書閣。
趙燭緣先是看了看書房,嘀咕了兩句,見長老也沒有要出來的意思。趙燭緣便先在門前坐定,替靳戈師兄值班,冰翽拗不過他,便拿了把笤帚掃掃灰塵。
黃耀琦走走停停,一路上看着外門的一片青山,哼起了小曲。遠處幾座峰頂在雲中若隱若現,彷彿天上樓閣。人的心情好了,精氣神也就不一樣了。黃耀琦看着外門的大好風景,想到自己將來的大好前程,大號了幾聲好好好。
不知是風景太迷人,還是想的太入迷,黃耀琦竟沒發現已經到了藏書閣前。幾聲大號驚動了遠處的林間飛鳥,也驚動了那位看管藏書閣的長老。坐在門口的趙燭緣,百無聊賴地翻閱着手中的典籍,身旁的房門驀地打開,一縷青風拂過趙燭緣的後背,他不由得嚇了一跳。趙燭緣輕輕探頭看向房內,還未來得及看清,一縷青風“拍”在他的臉上,兩眼一閉,趙燭緣暈了過去。青風吹過層層書架,震起一片塵土,冰翽見此場景,皺起眉頭,剛要罵趙燭緣不隨手關門,話還沒出口,青風便捲起他竄進了書房,房門輕輕合起。
一縷青風正是趙燭緣的冰翽那日見到的青袍青年,青年一手頂着眉尖,一手扶着書桌,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三人,頭疼道:“那喜歡穿紫衣服的老神棍是要幹什麼,這種事交給那個油膩男比我更合適吧……特地把我喚醒……”青年嘀嘀咕咕的咒罵着他口中的老神棍,手中動作卻沒有停下來,一塊塊碩大的靈石拋向書房的各個角落,晶瑩的靈石眨眼間黯淡,化作點點粉末。“我攢了幾十年的家底啊。”金光顯現,一座籠罩了藏書閣整座山峰的大陣霎那開啓。
不見青年有所動作,一方靈氣凝集,化作一團清水,嘩啦落在三人身上。三人同時驚醒過來,見三人清醒,青年一個響指,水汽消失,如同落湯雞般的三人又恢復原樣。趙燭緣和冰翽最先反應過來,見到眼前青年趕忙拜見,黃耀琦見到好友,很是欣喜,但是礙於禮數,也只好,先拜見眼前這個陌生的長老。
青年毫不在意,撂下一句話,“你們先敘會舊。”然後就從懷裡掏出一堆物件,坐到角落裡,神神叨叨的擺弄起來。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詭異的僵持了幾分鐘,趙燭緣率先開口,指着黃耀琦說到:“冰翽,這是我的發小黃耀琦,我們以前可是拜過把子的好兄弟。”冰翽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你好,我叫冰翽,極北人。”黃耀琦伸手,和冰翽重重的握了一下。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便在此結下情誼。
青年搗鼓了好一會,收起幾面小旗幟。坐到了書桌後,“你們……別聊了。”三人立刻站好,“站什麼站,都給我坐下,看得我脖子疼。”青年的語氣夾雜着一絲不耐煩。三人又趕緊跪坐下來。青年散去迷霧,三人這才得見長老的樣貌,一個俊秀的青年,雖是比起男生女相的黃耀琦,還是差了很多,但也與趙燭緣相差無幾。
“我呢,是藏書閣的長老,韓文卿。今天受一個老傢伙所託,來‘看看’你們,首先是你,叫趙燭緣對吧。十五年前那個,天降仙劍的孩子……”韓文卿在趙燭緣身上東摸摸西摸摸,又是把脈,又是望氣的,“倒是不是什麼特殊體質,識海中有一柄靈識化成的劍嗎?這麼早就開闢了識海,讓我找找……”藏書閣一層的典籍一本本地漂浮起來,書頁無風自動的翻閱。
“在這裡,記載的很少嘛,天生劍魂,很罕見啊,罕見。適合練劍,廢話。神識充盈……劍魂……沒了?你這劍魂看着奇特,倒也不知道有些什麼用途,不過在你築基以前還是要躲一躲。”青年又嘀咕幾句,手中映出一道法訣,朝着趙燭緣的眉心拍去。隨着法決滲入眉心,趙燭緣感覺自己的識海里有東西衝了出去,“這力量得有築基的程度了,有點意思。”青年手中法訣變換,又打出一道來,終於是把劍魂壓住了。青年長出一口氣,揮揮手,一縷清風捲着趙燭緣飛出了門外。
“到你們倆了,冰翽,極北人。那老頭說你命裡有一劫,他算卦一向很準,我能幫上什麼忙呢。血脈如此地濃郁,想來你在族裡地位應該不低,你的長輩肯定給了你不少的保命手段。我想想……”青年敲了敲桌子,轉身從櫥櫃裡取出了一枚銀錢,“這是黃龍年間鑄造的第一枚銀錢,老古董了,上面還沾染了一點點的國運,希望能起點作用。”青年把錢遞到冰翽手中,揮了揮手,“記得串好它。”
房門合攏,青年伸了個懶腰,“最後一個了,這時候本該在裡面休息的。”黃耀琦聽得雲裡霧裡,但還是拜道:“韓長老您有什麼指示。”“你的情況很特殊,我還真不一定能幫到你。”韓文卿看了看黃耀琦的頭頂,雲遮霧掩之下什麼也看不清晰,“沒辦法嘍。”韓文卿只好打出一道法訣加強先前紫袍老者的印記。
“好了,你自己出去吧。”青年疲懶地躺倒在椅子上,“別忘了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