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雄登基之後,把雲飛的其他兄弟姐妹全部秘密處死,而反對他的大臣則被他安上謀反的罪名,斬首示衆,還有一大批和前皇室有關的人被迫下獄,很多人在獄中被迫害致死,一時間整個朝野人心惶惶,有些人惶惶不可終日,生怕一些莫名的罪名落到自己頭上。
夢蝶在家閒得無聊便出門逛逛,街上涌動的人羣引起了她的注意,走近一看,內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一輛接着一輛的囚車,押着犯人遊街示衆,最後才拉到刑場行刑,而這些人她大多都認識,父親還是丞相的時候,他們就經常來丞相府商議政事,其中不乏忠心耿直之人,犯人隊伍中還有他們的家眷,她估算了一下,全部加起來幾乎有兩百餘人。這些人中有女人也有小孩,其中一個小男孩那惶恐不安無助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我要去跟爹說一下,放過他們!”夢蝶想道,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快點,因爲時間已經非常緊迫。
她手持令牌,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了御書房,找到正在處理奏章的藍雄。
“蝶兒,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決定搬到宮裡住?”藍雄喜出望外,連忙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以爲女兒改變了主意,而夢蝶一上來就質問外面發生的事。
藍雄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剛剛要邁出去的腳停在了空中,頓了一下之後回身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了下來,繼續批閱公文,“你進宮就是爲了說這些?”
“爹,現在我還叫你一聲爹,因爲你在我心裡還是那麼重要,我不希望你變得十惡不赦,罪孽深重,算我求你了,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我既然坐到了這個位置,就必須剷除異己,不然在那斷頭臺上的就是我,如果我出了事,你也會受牽連!所以,我必須這麼做!”藍雄淡然說道,的確,他這麼做有很大一部分是爲了女兒,但他一擡頭就看見女兒委屈得快要哭的樣子,臉色緩和了下來,心在隱隱作痛。
"我不需要你這麼爲我,如果不是你當初做的一切,就不會今天的這些事!當時我苦苦相勸,你聽進去了嗎?“她說着就紅了眼眶,兩行清淚劃過臉頰,在地面盛開了兩朵晶瑩的淚花。
藍雄自知理虧,有點心虛地說道:“蝶兒,你聽爹好好跟你說!"
“我不聽!我不聽!"她痛苦地捂着耳朵,接着轉身衝出了皇宮,邊跑邊哭,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說什麼都蒼白無力,如果不能挽救那些人的生命,解釋再合理又有何用?那不是殺害兩百多人的理由。藍雄也是一臉的無奈,無論他身在何處,女兒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他也想過爲女兒放下一切,當他走上這條路的那一刻,他早已不能脫身。
當她看着那些人被當衆斬首,鮮血染紅刑場的那一刻,不忍再看這殘酷的畫面,毅然決定離開這個家,不再回來,當晚她拿出自己的所有積蓄,離開丞相府,剛剛走出大門,就看到一羣人圍在一個告示欄前,人太多,她只看到上面的畫像,那是一張通緝令,上面畫着一個男人,一個英俊的男人,至於他犯了什麼事,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便轉身離開了。
雲帆兩人一路逃亡,但是現在全城戒嚴,想要逃出去簡直難於登天,只能在城中不斷躲藏。幸運的是,沒人能抓住他們,但是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他們心裡都沒有數。現在也沒有人可以依靠,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逃出東雷帝國,等找準時機再殺回來。
現在兩人不敢出去找旅館落腳,也不敢上街買吃的,只能在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落腳,兩人找到一間破廟,雖然破,但總算有地方落腳了,連續幾天的逃避追捕,兩人都身心疲憊,在破廟裡,兩人都不說話,靜靜地看着燃燒的火堆,火光映着兩人的臉,在眼睛裡跳躍,破廟周圍蟲子的叫聲此起彼伏,柔和的月光給黑暗中的萬物鍍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如果不是逃亡,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夜晚,但是,一切都變了,雲帆在心裡苦笑不已,一夜之間從天堂來到地獄,這結果讓他實在無法接受,擡頭看着眼前這個弟弟,心裡感慨萬千,事情已經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他心裡那個塵封已久的秘密在此刻顯得如此的渺小,這個關於雲飛的秘密,他決定說出來。
“雲飛,有些事我覺得還是跟你說好一點,再不說的話,我怕以後沒有機會說了,誰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你說吧,我聽着。”雲飛放下手裡挑火的棍子,認真聽他說。
“二十年前父皇還是一方諸侯的時候,有一箇中年人抱着一個嬰兒來到父皇的帳下,並承諾他可以輔助父皇奪得一方天下,當時父皇還是有點懷疑的,他當時就給父皇了一條妙計,讓父皇在那場戰役中大獲全勝,並由此建立了東雷帝國,而中年人也成了父皇最有謀略軍師,他帶着嬰兒一起在宮裡生活,那個嬰兒和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練武,一起玩耍,而父皇從來不問他們來自哪裡。那個嬰兒你知道誰嗎?那個嬰兒就是你!”
雲帆靜靜地看着他,想從他臉上看到那意料之中的震驚,但是他失望了,雲飛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當時我也是非常的震驚,慢慢的就覺得這事無所謂了,現在我們沒心情去說這個,先想辦法怎麼逃離這個地方!”雲飛冷靜地說道,似乎說着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情一樣。
雲帆也釋然了,早點知道也好,現在這種情況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心態平穩,說道:“你說的對,我跟你說這些事並沒有什麼,我想說的是,你從這裡逃出去以後就隱姓埋名,好好生活,娶妻生子,至於報仇的事,讓我來辦就好,雖然你不是皇室的人,但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沒想到此話一出,雲飛卻激動了。
“爲什麼?就因爲我不是皇家的人,所以你就想把我踢開是嗎?跟你說,就算你放棄了我也絕對不會放棄,我不會讓大哥白死的,你要是害怕了,現在就可以走,去隱姓埋名,娶妻生子!”雲飛站起來大聲說道。他何嘗不明白雲帆不想他捲入這場鬥爭,只是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他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而且在皇宮生活這麼久,早已把皇宮當做了自己的家,把雲帆雲旗當做了自己的親兄弟,如果此時讓他獨自離開,他做不到。雲帆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看着火堆,他不想弟弟跟着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雲飛蹲下來,把手放在雲帆的手背上,“二哥,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不想我捲入這場鬥爭,丟掉性命,但是我們是兄弟,兄弟就應該同甘共苦,不是嗎?相信我,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再說了,就算我隱姓埋名,但藍雄會放過我嗎?所以,既然逃不掉,那就正面硬剛,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認輸!”雲帆擡頭,正好對上了雲飛那深邃的眼睛,他看到裡面有堅毅,有必勝的信念。
“好,同甘共苦!絕不認輸!”雲帆把另一隻手放在了雲飛的手上,此時的兩雙手是那麼的有力。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兩人瞬間警覺起來,把劍握在手中,準備戰鬥。雲帆偷偷從門縫往外看,發現外面站着密密麻麻拿着火把的士兵,而那個領頭的武官開始喊話了。
“裡面的人聽着,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放火了!趕快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一死!”
“雲飛,等下我在外面纏住他們,你從後面繞過背後去搶兩匹馬,到時候我們一起離開!”雲帆小聲說道,雲飛應了一聲,從破廟後面翻牆出去了。
雲帆打開廟門,玩世不恭地靠在門框上,看着周圍的一圈官兵,不屑地笑了一下,“還真是陰魂不散,你們都跟了我幾天了,不累嗎?不過憑你們也想抓住我?未免太過天真了!”
領頭武將長得獐頭鼠目,那小眼睛看起來要多猥瑣有多猥瑣,他也笑了一下,“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我讓你笑不出來,小的們,給我上!”
他一揮手,嘍囉們蜂擁而上,雲帆根本不將這些小嘍囉放眼裡,這些人無非就是仗着人多欺負人少,這是他們的一貫作風。他衝進人羣,利劍在人羣中上下翻飛,不斷收割着人命。此時,雲飛悄悄移到了背後,出其不意的把一個騎兵拉下馬,然後快速翻身上馬,劍鋒一轉,把另一個士兵斬落馬下,又奪了一匹馬。雲飛在後面突然出現,官兵大爲恐慌,連忙掉轉槍頭,對準了他,他的出現吸引了一部分官兵,雲帆的壓力大減。
“二哥,快過來!”雲飛大聲喊道,但此時雲帆被官兵團團圍住,無法脫身,這時遠處忽然亮起無數火把,且正在快速向這邊靠近,大批官兵即將趕到!!!
危急時刻,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放開手裡的繮繩,用劍猛地拍了一下馬屁股,馬兒前蹄騰空,長鳴一聲,瞬間踏開一條血路,單槍匹馬殺了進去,很多士兵被馬蹄踢翻在地,士兵把雲帆圍的內三層外三層,像個鐵桶一樣,雲飛硬是殺開一條血路衝了進去,雲帆一腳踹開身邊士兵,然後飛身上馬,雲飛雙腳一夾馬肚子,馬兒撒開四腿奔跑起來,留下一羣乾瞪眼的士兵。
那個猥瑣武將氣急敗壞,大喊道:快給我追!!!兩個人騎一匹馬,跑不快的,追上的重重有賞!追不上我殺了你們!”這是大好的升官發財的機會,他可不想放過。
兩人來到城門前,城門守衛想攔住他們,剛想靠近就被雲帆一劍斬殺,打開城門後,兩人騎馬疾馳而去,但沒跑出多遠,馬開始喘粗氣,速度也慢了下來。再這樣下去,兩個人都逃不掉,雲帆暗暗思量了一番後,做了一個決定。他手做刀狀,猛地劈在雲飛的後頸,他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雲飛,對不起,剩下的我來處理吧。你要好好活着,如果我死了也不要替我報仇,你安心活着就好了。”雲帆拉住了馬,把他抱進一片小樹林裡,又在他身上蓋了些樹葉。“這次如果我沒死,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然後勒轉馬頭,回去引開追兵,從此,雲帆音訊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