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對我的孫女大呼小叫的?”父女二人還在僵持之時,老夫人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話語裡對褚太平的惡劣口氣頗爲不滿意。
房門被推開,只瞧見兩個丫鬟攙扶着老夫人走進來,身後還跟着溫氏。
褚太平立刻站起來恭迎,褚汐汐幾步來到溫氏身邊,只見溫氏臉色蒼白,見到褚汐汐之後,神色稍安。可是再轉頭看着褚太平,眼眸中是濃濃的癡情與埋怨。
褚汐汐深感無奈,難怪這麼多年溫氏總是退讓,溫氏對褚太平是真心真情,若非如此,又怎會由得曲氏搶走褚燁霜?當真是傻得可憐。
“孃親,您身子未好,怎可輕易出來走動?有什麼事,叫孩兒過去就是了……”褚太平扶着老夫人在太師椅上坐下。叫一旁的丫鬟下去候着。屋子裡只剩下了老夫人,褚太平與溫氏母女。
“我在來的路上就聽到這裡熱鬧的很,就想着過來看看。沒想到,居然是你在這對我的孫女大呼小叫的,你對一個孩子呵斥什麼?有什麼話不能慢慢說嗎?非要搞的人盡皆知?連花園裡的蝴蝶都被你嚇跑了……”老夫人坐下來之後,就埋怨了褚太平兩句。
數來說去,都是家事。何必要搞的這麼大動靜?一路上看到不少下人們偷偷聚攏過來,彷彿都等着看結果呢。
“娘,孩兒,這不是着急嗎?您不知道,官府送來的供詞,那招搖撞騙的白老先生聲稱與汐汐勾結,說——唉!”褚太平嘆息一聲,顯然是不想提及此事。雖然是家事,可也是醜事。家醜不可外揚,褚太平也沒臉對老夫人提起。
“別說了,這事傳得滿京城都知道了。別看我整天在院子裡足不出戶,可是也都聽到了不少風聲。太平啊,汐汐怎麼說也是你的骨肉,你怎麼能聽信外人的讒言,來懷疑自己的骨肉呢?當初若不是汐汐求了良方,老婆子哪裡還有命坐在這裡與你說話?”老夫人很是惱怒,褚太平當真是耳根子軟,做事拖沓。
“娘,孩兒不是懷疑汐汐,只是想聽聽汐汐的說辭,可是汐汐卻說無話可說,您叫我如何處理?眼下所有人都盯着咱們褚家瞧着呢,若是我們遮掩了這件事,只怕會讓人傳爲笑柄啊!”褚太平頗爲無奈,坐在一旁低着頭。
老夫人感嘆一聲,擡頭看着褚汐汐。此時褚汐汐正在溫氏身邊安撫,當初暗中告訴溫氏去請老夫人幫忙,眼下溫氏看到褚太平如此,定是心痛萬分。
注意到老夫人的注視,褚汐汐擡起頭來,昂首挺胸走向前來,瞧着褚太平低頭,雙膝一彎,跪在褚太平面前,這可把老夫人溫氏嚇了一跳。
“孩子你這是——”老夫人頗爲吃驚,想要過去拉起褚汐汐,卻瞧見褚汐汐盯着褚太平說道:
“爹爹在上,孩兒若有頂撞爹爹的地方,還請爹爹不要和汐汐一般見識。今日之事,汐汐責任頗多。當初若是汐汐沒有回府,定不會惹出這諸多事情。一切都是汐汐的過錯,還請爹爹責罰!”褚汐汐雙手撐地,一個頭磕下來,叫褚太平無話可說。
“孩子快起來,誰說你有錯的。難不成還要讓我老婆子眼睜睜的看着褚家兒女流落在外?若是汐汐有個閃失,我就是閉眼了,又有何臉面去見褚家的列祖列宗?”老夫人不顧身體不適,連忙站起來將跪在地上的褚汐汐拉起來。
“汐汐你先起來說話吧。咱們是處理家事,別搞得跟官府過堂一樣。”褚太平瞧着老夫人真的動怒了,立刻軟了態度,叫褚汐汐起來說話。
褚汐汐這一招當真有效,老夫人心中怒然,也讓褚太平不得不退讓。如果是家事,處理起來也會方便的多,畢竟如何處理家事,外人還是不好多言。
“汐汐,來。”溫氏來到褚汐汐身邊,一把將褚汐汐拉到自己身邊,隨後略顯警惕的瞧着褚太平。
哪一個爲人孃親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哪怕是給自己的父親下跪磕頭,也要看這個父親是否值得自己孩兒這般。
眼下,溫氏心中疼痛,褚太平爲何不肯相信褚汐汐?難不成,那曲氏母女在他心中就有如此重的份量嗎?
瞧着溫氏的眼神,褚太平心中百感交集。此事當真棘手,若不是老夫人出面,只怕這夫妻情分都要因此而生分了。
“好孩子,過來,到祖母這來。”老夫人揮揮手,叫褚汐汐過去。
這次褚汐汐的確走了過去,不過卻是拉着溫氏一起,來到老夫人身邊,頗爲委屈的樣子吸了吸鼻子。
“好孩子,不哭,有祖母在這,看誰敢欺負你。”老夫人擡手摸了摸褚汐汐的臉龐,這孩子從小吃苦,眼下剛剛回到府中又要攤上這等事,當真是以爲她老婆子說話不算了嗎?
“娘,孩兒沒有責罰汐汐的意思,只是想聽聽汐汐的解釋。到時給大家一個說辭,也好把這件事平息下去。免得大家這樣議論,對褚府,對汐汐,都不是好事。”褚太平瞧着老夫人護着褚汐汐,忍不住再一次退讓。
“什麼好事不好事?你這個當爹的,不向着自家女兒說話,居然聽信外人讒言,過來責問汐汐。如果你這個當爹的態度堅決,不肯相信此事,又怎麼會流傳出這般流言蜚語?還是你優柔寡斷,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才造就瞭如今的局面。想當初,指望着你,老婆子說不定都見到你爹了。汐汐求了良方,你還在這問東問西,怎麼不問問你的夫人,做了何等好事?都把算計算到了我頭上來。若不是廚娘覺着奇怪,把東西送給我看,只怕眼下我又要躺在牀榻上等着老天收命了!”老夫人頗爲激動,也頗爲惱怒。如果不是顧及着褚太平的面子,老夫人哪裡會等這麼多天?
褚太平臉色發青,被孃親這般責罵當真是顏面盡失。可是卻又不敢反駁,老夫人怕是發現了什麼,眼下不僅是過來給褚汐汐解圍,更多的,怕是過來問罪的。
“孃親此話何意?語柔母女一直安分守己,不曾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爲何孃親要這般不待見她們母女?”褚太平雖然心中明瞭,卻還是不想責怪曲氏母女。可見這麼多年曲氏母女氣焰囂張,多半都是褚太平縱容的緣故。
“哼,你的好夫人,送來的東西當真是少見的很,能讓我臥牀不起多日。這般折騰下來,老骨頭都快熬不住了。若不是汐汐求了良方,你是否真要聽信那騙子讒言,將汐汐送出府去?這對母女當真會演戲,一箭雙鵰的戲碼唱的真不錯。連老婆子我都算計在內啊!”
老夫人將一個香囊丟在褚太平面前,不顧褚太平的臉色,冷言說道:“你自己瞧瞧吧。你夫人做的好事,當真是叫人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