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驅鬼師
月黑風高,正是偷雞摸狗的好時機。
我從牀上彈起來,步履輕飄飄的從沒玻璃的窗戶躍了出去。殊放那傢伙還算有良心,派人來給我送了一張牀,不然我今晚是肯定會去騷擾他的。但是看在他還算識相,我的大人有大量的放過他好了。不過這麼多房子,到底哪一間纔是存放書籍文獻的呢?不急,夜還長,他不告訴我,我就一間間的找。要是不小心打破什麼寶貝啊,那就不關我的事咯,力有未逮嘛。
夜色籠罩下的殊家,靜的出奇。我視線所到之處,樹枝搖曳,百草崢嶸。今晚月色不錯啊……我一邊走一邊想着。突然腦中一震,哪有月亮,這分明連星星都沒有一顆!那爲何處處發亮?我可不記得我有夜視的能力。對了,這個現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就在殊家那山腳下,就突然有的,這是怎麼回事?我突然脊背一陣發寒,感覺身後有人在看着我,猛地回頭,只有清風陣陣,刮到我臉上,吹得我汗毛直立。
呵呵呵……
詭異的明亮中,突然從遠方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飄飄忽忽不知在何方。本來是很好聽的聲音,在這陰森森的環境下卻帶着幾分鬼氣。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隨即定下心來仔細聽着。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麼明顯的笑聲,殊家的人一個個都跟沒聽到一般,沒有一個人走出來察看。他們不來,我來!
呵呵……
笑聲又響起,這一次帶着些輕快的意味,我集中注意力聽着,聲音穿過重重樹林,像是從南邊傳來。我當機立斷,朝着南邊跑了過去。聲音越來越近,彷彿近在咫尺。就在我眼前出現一幢外觀黑不溜秋的房屋時,聲音戛然而止。
這房中住的是什麼人?爲何在深夜大笑?房門緊閉,我把手放到房門上,猶豫着要不要敲開。畢竟那笑聲聽起來像是個女人的聲音,若是別人只是喜歡在深夜大笑,我這樣貿貿然而來,別人豈不是會覺得我心懷不軌。
“好奇麼?好奇就打開看看。”
突然有人在我耳邊開口,吐出的呼吸噴在我脖間皮膚上,我嚇了大跳,倒退好幾步,猛地回頭看去,差點扭到脖子。
“呵呵……膽小鬼,男人都是膽小鬼……”
聽到這聲音我才反應過來,原來那笑聲是她發出來的,我定了定神,這才仔細的打量她。一身旗袍緊貼在纖細的身體上,看起來很是典雅。卻紮了個與衣着完全不符的馬尾辮,髮尾隨意的搭在肩頭,顯得有幾分俏皮。但是看她那張臉,五官精緻卻膚色慘白,眼袋頗重,嘴角的皺紋在這微微一笑中顯得更深了,顯然,她的年紀已經不輕了。當我看到她眼角的那顆痣時,我才猛然想起爲什麼覺得看起來那麼眼熟了,她就是在飯桌上出現過、卻從頭到尾沒說一個字的殊放的五姨!
“好久沒人來了,沒想到來了個膿包。”五姨臉上掛着嘲諷的笑容,眼珠轉動,像是想到了什麼很得意的東西,勉強的點頭道,“不過還算年輕,可以調教調教,倒還是個可塑之才。”
我暗自翻了個白眼,老子又不是菜市場上的大白菜,要你這樣挑三揀四。
“剛纔是你啊,嘿嘿,我還以爲是出什麼事了纔過來瞧瞧,既然沒事我就先走了。”我說着打了個哈欠就要往回走。
“來了還想走,做夢!”
突然間狂風大作,沙石亂飛,樹葉被吹得從樹上脫落下來,又有的像飛鏢一般衝着我的臉就劈下來。我下意識的連忙伸手擋住攻擊,背上卻被人狠狠一踢,一腳踹向房門。五姨站在原地獰笑,“那小子倒是一個聽話的好東西,叫他帶人來果真就帶來了。哈哈,膽小鬼帶來的人,果然也是懦夫!”
那小子?是說殊放?他們之間有什麼協議?還是這個就是殊放要我配合的事?
不過幾個念頭轉換,我人已經被砸到門前。慘了慘了,我玉樹臨風風流瀟灑一枝紅杏出牆來的俊臉,鐵定毀容了!啊啊啊啊!
就在這時,本來緊閉的房門自動的開了,門中一片漆黑,我被投進房中之後,門啪嗒一聲關上了。
我撲到門上想要拉開,卻怎麼都拉不動。只聽五姨在房外得意道,“乖……我過幾天再來瞧你啊……”聲音越行越遠,遠遠地傳來一聲聲笑,間或穿插幾句依依呀呀的唱戲聲,“當年明月在……與君共枕蓆……而今空對月……何人予一醉……”
你妹!唱的什麼亂七八糟,醉死你算了!
我狠狠的砸了幾拳,門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顯然是實木做的,我又大力踹了幾腳,卻還是紋絲不動。你丫的,要不要質量這麼好?
我泄氣的轉過身,又是一驚!
大大的房間內,豎着擺了一個又一個的棺材,透明的。其中有十幾具都住了人,正齊刷刷的看着我。一雙雙眼睛像餓狼般發着綠光,只差沒亮出牙齒衝上來把我咬了。
這是什麼地方?我全身的汗毛都豎起,戒備的看着他們,手卻悄悄伸向乾坤袋裡,只要他們敢衝上來,我就什麼都不管了,管他什麼殊家不殊家、協議不協議的,小命要緊,直接用老頭製作的流火彈滅了一個是一個!
對峙良久,他們卻沒有一點動靜,雖然還是那般看着我,卻沒有實際動作。我擦了擦手心的汗,乾笑兩聲,“嘿嘿,各位兄臺,打擾、打擾了……”
還是一片寂靜,沒人回答我。
“大家好啊,初次見面,不要這麼兇狠吧?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怎麼能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吧,我也是被迫進來的,不是要搶你們地盤的。”
仍然寂靜。
我狐疑的看着他們,不對啊,怎麼沒點反應?我向前走了兩步,這才發現到底是哪兒不對了,他們根根本不是在看我,而是在惡狠狠的盯着房門!最關鍵的是,他們的目光根本不會轉動,像是被人做成了木偶,定在了原地。若不是因爲那微乎其微,但還是可以察覺得到的呼吸聲,我只會以爲他們都是死人。
“嘻嘻……又有好東西來啦!”
還沒等我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房中已多了一個身影,藍色花裙在黑暗的夜裡、尤其在我這雙現在有點變異的夜視眼裡,很是顯眼。
小小的身子,不足一米的身形飄在空中直直的衝着我飛過來。我下意識的倒退幾步,藍色花裙不滿的撅嘴,嬌嫩的臉上全是委屈的神色,在空中跺腳,“別怕我嘛!藍藍是很可愛的!”說着伸出小小的手指指向那些棺材中的人,歪着頭道,“你看,我讓他們永遠都那麼年輕,是不是很可愛呀!”
可愛!?可愛你妹啊!把好好的人弄得跟活死人一樣了,這、叫可愛?!滾你丫的,老子惹不起。
“呃……你叫藍藍?”我沒話找話,看她一臉純真天真無邪的模樣,可是這做的叫什麼事。這些被困在棺材中的人,都是她的傑作吧,真是有夠狠的。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這樣弄得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食指在脣上點點,“是啊,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她說着飛到第一個棺材旁邊,道,“你看,他眉毛長得很好看,所以我叫他眉眉,這個名字是獨一無二的哦。那,這個呢,他頭髮最黑,所以叫小黑。還有這個,皮膚最白眼睛又大,就叫白大!你看,我取名字取得很符合吧。”
符合……符合你大爺啊……好好的一個大老爺們兒,被弄成這幅不死不活的樣子也就算了吧,還要忍受這種令人牙癢的名字,真是生不如死啊。
她淺紅的瞳孔在我身上粘來粘去,綻開一個燦爛的笑臉,“那,我知道了,你呢,有兩個旋兒,就叫小二!嘻嘻,我真是太聰明瞭,又取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名字!”
誰有刀?我要一刀捅了她。
她眨巴眨巴眼,捂住嘴驚呼,“你好凶啊!不要瞪着我啦,我很怕的!”
我翻了個白眼,你會怕?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妖精,反正不是什麼好鳥。沒想到這殊家五姨居然在自己房中養妖精,而且還任由她在人身上作怪。在我被踢進來之前,她好像有說一句什麼“那小子倒是一個聽話的好東西,叫他帶人來果真就帶來了。”
難道殊放帶我來的目的就是這個?爲了向他五姨示弱,維持他懦弱的表象?
我翻着白眼,突然發現我只能翻白眼了!眼珠子根本無法轉動!靠、怎麼搞的!
“哇哦,這個眼白真特別,以後你就這樣吧,我很喜歡啊。不像他們那樣,只會狠狠瞪我,所以我就乾脆讓他們永遠只會瞪眼。你這個新鮮多了,我要記下來,讓別人也試試。”
我聽得心都涼了半截,原來是她搞的鬼。就讓我這樣一直翻着白眼,太毀形象了吧。而且我翻着個白眼,看什麼東西都是昏昏暈暈的。現在只是讓我眼珠不能動,那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讓我也跟棺材裡那些人一樣,被做成活死人,不知何時是盡頭?藍藍是什麼妖精? 棺材中的活死人又是些什麼人? 燕向沙要如何自救? 介個……答案我也不知道,明天、明天一定會知道滴~……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