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驅鬼師
煙籠霧罩,月光像是被人切斷了一般,有一塊沒一塊的。前方的傳來的清脆笑聲就在這一笑之後,兀地斷了聲息,彷彿從沒出現過。我剛想過去一探究竟,卻被何塵一把拽住。
“幹嘛?”我回頭看他,奇怪的是在黑漆漆的夜裡,我居然能看清楚他臉上的每根汗毛,看到他的細微表情。我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眼前的景象還是沒變。之前因爲在地洞裡呆了很久,腦袋裡七葷八素的,沒注意到這回事。現在定了下來,我才突然發現我居然能在這麼暗的環境下看清所有東西,這是天上掉餡兒餅了突然賜給我一雙夜視眼?
“你想去哪兒?”何塵定定的看着我,眼中全是懷疑。
“你沒聽到剛剛有人在笑麼?很像蘇心啊。”我儘量耐心道。
何塵嗤笑道,“我看你是耳鳴了,哪兒有什麼笑聲。只有蟲聲、鳥聲、風聲、樹聲、就是沒有笑聲。何況我這地洞已是到殊家最短的距離,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趕到。”
到殊家?這是殊家?!這傢伙、不聲不響的,居然開了個直通車。
“這是殊家人出入必經之地,至於入口在哪兒,我不清楚。坐下等吧,蘇放蘇心一定會來的。”
我看他挑了一個地兒坐下,也跟着席地而坐。這兩個多小時的地洞,鑽的我腰痠背疼。“喂,你怎麼會有這麼個地道通往殊家?”
何塵看着遠方,似乎在緬懷着什麼,半響他才答,“這日子過得太無聊了,我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不然這漫漫時光,實在是空虛。”
我心裡切了一聲,空虛你妹,寂寞你大爺。就算是那樣,就可以成爲你殺人的理由麼?面上還是嘿嘿一笑,“那……你和秦語是怎麼回事?她和你有過節,對吧?”
何塵哼了一聲,閉上了嘴,顯然是不想說。雙眼一直定定的注視着前方,像是在等什麼。沒了說話聲,四周一下就寂靜了下來。
我百無聊賴的扯了着地上的雜草,心裡想的卻是之前那陣笑聲。來的突兀,去的也突兀。從頭到尾,沒有出現一個人影。我本來以爲是蘇心,現在想來,應該是聽錯了。也對,要從H城趕到印城,坐車也要六個小時,那就等唄。等得我一陣哈欠連連,半靠在樹幹上打起了瞌睡。
“來了!”突然他推我一把,我一個激靈醒來,只見他把耳朵貼到地上,眼睛裡發着熠熠光輝。我擡手看了一下表,時針指在四點上,睜開睡得朦朦朧朧的雙眼,揉了兩把。“慢死了,我覺都睡了一半。”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站起身來,準備給他們一個驚喜,哦、不,準確是說,應該是驚嚇。我隱藏在一棵樹後,屏住呼吸等着那兩兄妹走過來。
“哥,我真的會沒事麼?”蘇心的聲音中帶着些不確定與擔憂。
“放心吧,回家會有辦法的。”蘇放安慰道。
我聽得腳步聲接近了我所在的位置,猛地撲出去,帶着滿臉猙獰,大吼一聲,“還我命來!”
無聲的夜裡突然冒出來這麼一聲鬼吼,是個人都該嚇一跳吧?想到這兒,我得意的笑了,嘿嘿,看你丫的拽。
我的笑容還掛在嘴邊,卻發現人已經到了天邊。遠遠的聽到蘇心喊,“踢不死你!”
我:“……”
我在半空飛舞,很是零亂,這才知道有的人是不能以正常人的標準來衡量的。咬牙暗罵,你妹、又踢老子!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我們三人站到了一起,何塵不知何時沒了蹤影。我琢磨着大概他就算修行再怎麼厲害,也是妖精,進入殊家無異於羊入虎口,避開也好。
蘇放一臉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向沙,你怎麼會在這兒?”我揉着肚子瞪了蘇心一眼,收到她一個不甘示弱的眼神,纔回過來頭來,沒好氣道,“你說呢,你們兩倒是跑的挺快,我緊趕慢趕的追到趙家,結果你們居然已經走了。你小子,不是故意落跑,不想實現你答應的話吧?”
蘇放面帶尷尬的笑笑,“怎麼會?我只是一時走得急,所以忘了帶上你。”蘇心雙手叉腰,“不帶你就不帶你,你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我一揮手把她扒拉到一邊,“去去去,大人講話小孩子不要插嘴。”她雙眼一瞪,咬脣道:“你說誰小孩子!”我撇嘴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小人一言嘛,狗屁不通,所以纔會不算話。”蘇心還想說什麼,蘇放擡手攔住她,蘇心氣惱的哼了一聲,扭頭望天。
蘇放乾咳兩聲,“向沙,這個……不是我不信任你……實在是家族機密,所以……”
我一聽這話不對了,丫的,敢食言試試看。“哦?然後呢?”
他摸摸鼻子,從袖中拿出一個眼罩,“嗯……所以這個你先戴上,等到了地方,我會叫你。”
我哼一聲,這還差不多,至於這什麼眼罩,戴就戴,我又沒打算老來殊家串門,來這麼一次就夠了。
我接過眼罩,布料倒是很好,又柔又軟的,關鍵是黑得純粹,一點不透明,還真是防人防的很吶。“那,我戴上了,走吧。”
戴上眼罩之後,眼前一片漆黑。聽力和感覺在這個時候顯得尤爲重要,平日裡不太注意的聲音驟然間鮮明瞭起來。我似乎聽到不遠處有鳥叫聲淒厲,聽到十幾米外動物穿過草地的聲音,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有海風呼嘯,間或伴隨着一聲聲啼叫。然而在這麼多聲音裡面,我聽見了蘇心的腳步聲,我自己的腳步聲,卻偏偏沒有蘇放的。
“喂,還要多久啊?”我有點不耐煩了,這不見天日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我感覺到蘇放拉住我的胳膊,往前走着。他拉扯着我一會兒左面走幾步,一會兒右邊邁兩下,一會兒又兜兜轉轉,像是在走迷宮。
“莫急,就在前方。”蘇放道。
聽見他的聲音我更加奇怪了,他就在我身邊沒錯,爲什麼沒有腳步聲呢,連蘇心都有,怎麼他……我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想了想又覺得這個念頭有點無稽之談,便將它拋到腦後。算了算了,沒腳步聲就沒唄,反正他總不會是鬼。大概是不想我知道路線,故意的吧。
就這樣轉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停了下來,轉頭對蘇心道,“小心,你來扶着向沙,我去開門。”
就到了?不是吧……我微微有點失望,就這樣轉來轉去就轉到殊家的家門口了,未免也太過簡單了吧?殊家就這點本事?
正想着,卻聽蘇放道,“小心,扶着他過來。”蘇心有些不情願的應了一聲,還是扶着我朝着蘇放的的方向走了過去。
“慢點,跨過去。”走了大約十幾步,蘇心頓了頓步子,提醒我,“這裡可是空心的,跨大步一點,摔下去我懶得救你。”
嘖嘖,小丫頭脾氣還是那麼不好,真該修理修理了。我大步向前,踩在一塊實地上,蘇心便放開了手。突然一陣失重的感覺,像是坐電梯一般往下沉。外面山上的各種嘈雜聲音,漸漸都被隔絕。雖然看不見,我卻感覺到自己是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之中,難道這就是殊家的通道,一個電梯?我勒個去,與時俱進啊。
殊家人還真是想得到,一般人間這樣一個羣山環繞的環境,都會下意識的以爲殊家一定在某個山頭上,看那煙霧繚繞的模樣,沒準就會覺得是殊家搞得鬼,爲了不讓人發現才弄個假的景象的迷惑人。如果真的是這麼想,那就是找破了腦袋都沒辦法發現殊家在哪兒。誰又能想得到,殊家居然藏在地底下?
“到了,出來吧。”
我循着他的聲音走上前去,只聽得流水聲淅瀝淅瀝,聽得彷彿是細胞得到解放的聲音。
“解開吧,已經可以了。”
我大大舒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揭開這玩意兒了,快憋死老子了。我轉頭看向來時的方向,卻見空無一物。應該又是被某種陣法給隱藏起來了吧,那要怎麼開啓呢?
摘去那完全隔絕光線的眼罩後,清晨的陽光溫暖的灑在我眼中,明媚而不刺眼,在一朵朵雲的簇擁下開出了霞光萬道。我喃喃道,“又是一個好日子,只是,我還有好日子過麼。”
只是一個入口就已經如此隱蔽,那我想要找到線索,又該有多艱難?我只看着那將太陽層層包圍的雲,就似乎看到了前面的重重阻礙。太陽尚且有無法抵抗的東西,何況我?想着想着又不禁笑了起來,這是想到哪兒去了,丫的,打起精神來。管你什麼妖魔鬼怪,在我燕大師面前,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頭上突然捱了重重一擊,“抽什麼風呢?傻笑個什麼?我可不想別人說我帶來個神經病回來,收起你那副丟人現眼的表情吧!”
我扯着嘴角,只見她大小姐雙手抱胸,仰着下巴滿臉不屑。你才神經病!你每一根頭髮絲都神經病!
“阿放,你怎麼把外人帶進來了?”突然一個聲音從遠遠的高處傳來,充滿威嚴,我不禁擡眼望去,一望就愣在了原地。燕向沙看到了什麼居然愣住了? 嘿嘿……答案明天揭曉。 老規矩,不要臉的某人伸手要獎勵來了~~~ 【或票、或評】不管哪一樣,都歡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