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驅鬼師
“我出不去……”,迷茫的聲音漸漸弱了,突然變成另一個尖銳的聲音,“我出不去,你們通通都要進來陪我!”
你妹的!又來!有完沒完!
紅衣殊鏡又開始歇斯底里了,我原本睡意沉重的雙眼突然變得清亮無比,睜開眼看見蘇放鼻尖微微有汗,一張白白淨淨的臉也微微泛紅。
蘇放緩了緩氣,站起身來遺憾的說,“向沙,這……我幫不了你。”我撲上去緊緊抱住他的大腿,“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上有八十的老外婆,下有兩歲的小侄女,我死了不要緊,沒了我她們可怎麼活啊……!”我一邊嚎哭,一邊把憋出來的眼淚往他乾淨的道袍上蹭,叫你一本正經。
蘇放彎下腰想把我扶起來,我緊緊抱住不放,“你要不幫我我就不活了!”我微微擡頭,見他心疼的看着被我弄得一片狼藉的道袍,心裡暗爽。
他滿是無奈的說,“你先起來啊,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這像什麼樣,快起來吧。”我一個勁兒的抱住他的大腿,“不放我就不放,嗚嗚,沒人救我,讓我死了算了……我就不放!”
看着他滿臉尷尬束手無策的樣子我心裡一陣得瑟,小P孩,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幫定我了麼,哈哈哈哈哈!
“登徒子!去死!”
一聲清脆的嬌叱伴隨着力大無比的一腳猶如秋風掃落葉般把我踢向一邊,我只看見星星、月亮、大樹從我眼前閃過,然後是嘭的一聲,撞上了楓葉亭最裡面的柱子!
我趴在地上,半天沒緩過氣來,這這這也太狠了吧!蘇放疾步走近蹲下,“向沙,你不要緊吧?”我吐出一口血,“你說要不要緊?”話剛說完就咳了起來,“本來只是也許會死……這下必死無疑了……早知道我就不找你了……別人都說你道法高明……一定能幫我……原來……你就是這樣幫我……幫我去死啊……”
一個嬌小的身影走近他身邊,不屑的哼了一聲,我仰起頭看她,好一個乾淨利落的道姑頭!
她低着頭瞄了我一眼,滿臉的輕蔑,“哥,這種人還幫他幹嘛,沒踢死他算他走運。”
我看着她,好啊,就是你個臭丫頭片子踢老子!
她接着說,“要不是我接到你的信號,用縮地成寸趕來,還不知道他要纏你多久呢。”
我瞪着眼看蘇放,好啊,你小子看起來不聲不響的,原來纔是罪魁禍首!
蘇放不自在的咳了兩聲,“小妹,還不給人道歉,我是叫你來幫我的忙,又沒讓你把人踢成這樣,況且他也是誠心向我求助,咱們還是先把人送醫院吧。”
蘇心跺腳嗔道,“哥!我爲什麼要向他道歉,是他先纏着你的!最多咱們送他去醫院!”
我又咳了兩聲,擺擺手,“不用了……反正你們也幫不了我……去了醫院還不是等死……就讓我死在這兒吧……還有清風明月作伴……蒼蠅與蚊子共舞……倒也是死得其所……”說完就雙眼一翻假裝暈了過去。
閉着眼睛,只聽蘇心說,“哥,我們走,別管他了,等他自己醒過來會走的。”蘇放嘆了口氣,“不行,人是被你踢傷的,長兄如父,你惹的事我來負責。”說着,只聽到袖子摩挲的聲音,然後他說,“去,把他擡下山去。”
我仍然閉着眼裝死,突然被人舉了起來,身後還有蘇放和蘇心的爭執聲。我心裡一寒,他們在後面,那擡着我的是誰?
聽他們還在身後沒有趕上來,我悄悄的睜開眼,擡着我的兩個人,我只看到前面擡着我腳那人的單薄的背影和僵硬的走路姿勢,有些飄忽的腳下,分明不是人。我假裝頭不自覺得往後仰,看到了擡着我上半身的人的臉,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式神!
蘇放爲何會用式神?難道殊家隱居到日本去了?不對,殊家的在國內的消息沒有斷絕過。何況道法爲上的家族,一向清高的很,不可能移居日本。
兩個式神一路顛着我,專挑黑暗的路走,直到到了省大校門,才把我放下,好死不死的地上一大塊石頭卡在我腰間,我在心底咬牙切齒的問候他祖宗千百遍。
蘇放走上前來把我扶到他肩上,攔下一輛車,把我硬塞進去,然後自己坐上來。
“去哪兒?”司機問。
“257醫院。”
我聽見蘇放說,隨後就是安靜、安靜、安靜。司機大概也受不了這種氣氛,主動開口,“兄弟,那哥們喝多了吧?”
蘇放答他,“嗯,他酒量不好,一喝就醉。”
司機哈哈一笑,“那他就比我差多了,我可是千杯不醉啊……”
聽着他倆一問一答的,我在心裡鄙視蘇放,什麼酒量不好!老子喝酒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
又過了十來分鐘,車停了下來,蘇放把我扶下車,我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他竟也不吃力,好歹我也有將近七十公斤吧,怎麼他這斯斯文文的小身板也力大無窮?
他把我扶進醫院放在椅子上,自己跑去掛號繳費。我眯着眼看他跑來跑去滿頭大汗的,心裡暗爽,叫你妹踢我,活該!老子現在還肚子痛呢。
他把我扶進了病房,躺在牀上,醫生掀了掀我的眼皮,又壓壓我的肚子,我連忙翻白眼,免得穿幫。蘇放問,“他怎麼樣?不要緊吧?”醫生語氣平淡的說,“沒事,有點內出血,休息一晚就好了。”蘇放這纔出了病房。
病房裡只剩下我和醫生,醫生語氣冷冰冰,“你還要裝死裝多久?”
我睜開眼,不出所料的又看到燕炆煜,怎麼到哪兒都能碰上他,喝水都能塞牙縫了還。
“你怎麼在這?”
穿着白大褂帶着口罩的燕炆煜雙手抱胸,擡了擡眼皮。
“看見有個傻子不自量力的被人打進醫院,我自然要來看熱鬧。”
我眯起眼,“你跟蹤我?”
他嗤了一聲,“我要知道什麼還用跟着你?若不是大伯要我保護你,我才懶得把鷹眼符用到你身上。”
我吐掉嘴裡殘留的雞血,“你什麼時候放的?!我怎麼不知道?!”
他看見我吐出來的雞血,嫌惡的避開,“你不知道的時候。”
我指着他,“那你豈不是連老子上廁所、洗澡都能看到!你丫的變態啊你!”
燕炆煜拍掉我指着他的手,“我對你,沒興趣。”我翻了白眼,“誰和你說這個,老子喜歡的是女人!又白又嫩又挺又翹的女人!算了算了,算你有理。這身白大褂哪來的?你不是把蘇放掛號的那個醫生給打暈了吧?”燕炆煜沒有回答,狹長的丹鳳眼裡面只透露出一個意思——這還用問?當然是打昏了。
我扶額望天,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那個醫生呢?”
“樓梯間。”
我從牀上爬起來朝門口走去,“我看你還是把衣服還給人家,我先走了,還有事。”
燕炆煜跟在我身後,“你現在出去不怕蘇放發現你是假裝的?”
我沒好氣的回頭白他一眼,“要是不走,等那個醫生一來,還不是會發現我是裝的。再說,有你這個醫生在旁邊,我怕什麼。”
剛走出房門,燕炆煜突然眼神一變,邁開步子轉身就跑!我看着他的速度,突然心頭又一跳,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方向跑了過去。
昏昏暗暗的樓梯間,燕炆煜站在一個躺倒的人前一動不動,那就是那個倒黴鬼醫生麼?
我走過去在他背上一拍,“你怎麼了?”燕炆煜睜開眼,“出事了。”我心頭一跳,果然出事了。看向那個人,正常人該有的氣色完全沒了,滿臉青黑,脖子上似乎還有掐痕,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沒氣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