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裡面還有那麼多道道?”項少龍疑問道。齊桓公設定的法規制度,可真正將其推行、實行卻是晉文公的功勞,就像漢朝是劉邦百戰建立的,但真正讓漢朝主宰東方,成就大一統盛世的君主卻是漢武劉徹。
“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必定要經過漫長時間的演變發展,最終完成。就如練武,沒有數十年如一日的打坐練氣,磨礪招式技巧,感悟武學內涵,怎麼可能練成驚世武學?”君莫問。
任何的成功都不是巧合,需要底蘊的。武者等級的確立是靠晉文公之後,晉國常爲諸侯霸王,中原之主。漢武帝時的兵戈強盛,盛世年華,靠的是文景之治的財富、物資積累。
君莫問又仰首感嘆道:“不知什麼時候有機會一睹《武典》!”
元宗疑道:“君兄難道不知,《武典》早已消失於世間,不復存在了。歷代諸侯霸主在稱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重修《武典》,可惜終究無法使這本驚世奇書再現世間。”
君莫問心中既惋惜又無奈。就如後世的四大奇書,《劍典》最後一步的閉死關,看者必定要涅槃,《天魔策》散落兩派六道,終究未能集全,《長生訣》文字艱澀,無法解讀,《戰神圖錄》深藏戰神殿,自成一界,凡俗之人,不可聞見。神物自晦,更是難得。
“嗯!?”有人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人數不少,還有劍刃和空氣磨蹭出的特異風聲。
兵刃出鞘,自然是敵非友!
君莫問和元宗同一時間,先後轉過頭看向廟門,前者神色怡然,後者神色凝重。項少龍見兩人動作,隨從也莫名向門口看去。
“什麼都……沒有啊!”項少龍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彷彿專門和他作對一般,剛好他要說後半句時,三個身形健壯的劍手走了進來。
三人皆是粗布麻衣,赤着大腳,一身墨者裝束,當先一人,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手握一柄大劍,眼眸中不時射出森然冷酷的目光,時刻準備出手殺人。
與此同時,土地廟的前前後後也有腳步聲傳來,此起彼伏。連項少龍都聽得出那是故作威懾的動靜,他們已經被包圍了。
土地廟的內堂大廳空間極大,十幾個人站在裡面也不擁擠,以內推外,能從外面將整座廟宇包圍起來,來人的數量至少百八十人。
不過僅僅進來三個人,可以看出來人對自身實力很是自信,同時圍堵四周,也顯示出了必殺之意。
“趙墨,嚴平!”元宗滿嘴苦澀。既是身爲墨家鉅子,所有墨者首領,他竟被墨者追殺逃難,也因爲此刻傷勢未愈,內力不復,武功不是圓滿狀態。
“元宗,交出墨家鉅子令!我可以饒你不死。”嚴平掃視三人一眼,項少龍直接無視,到君莫問的時侯,眼神一凝,瞬息掠過,最後直視元宗道。
嚴平的話直抒胸臆,毫無拐彎抹角,盡顯劍客風範。
劍客不是政客,更不是陰謀家,他們只會用自己的劍來解決問題,絕不會與你協商妥協,而且通常直指對方要害。
不過並非說劍客只會暴力解決事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而是劍宗境界心志堅定,早已不會被言語所動了。
嚴平的話就是蘊含深意,交出鉅子令即饒元宗不死,實際上只是意思意思。不過是因爲看不透君莫問,想觀察下情況再說,所以先禮後兵。
他和元宗的矛盾既是理念之爭,更是利益之爭,事到如今無轉圜餘地,只有分出生死才能了結一切。
元宗爲上代鉅子孟勝之徒,持有鉅子令,以墨家嫡系傳人的身份來到趙都邯鄲,欲接收嚴平的趙墨行會,完成重整墨者行會,實行墨家理論的夢想。
可嚴平是趙墨首領,怎會把自己的一生心血拱手讓人,聞言直接拔劍殺人,用實際行動回答。甚至爲了得到嫡系證明的鉅子令,帶人一路追殺元宗,絲毫沒有商量的打算。
元宗由地上站起道:“嚴平師弟,如今墨家三分,爲趙墨,齊墨,楚墨三大墨者行會,墨家子弟遍佈東方六國,若是你願意和我合力一起統一三大行會,實現墨子先師,消除‘天下之大害’,實現‘天下之大利’的理想,我願將鉅子之位傳給眼師弟。”
嚴平眉頭一籌,神色更冷了下來。他只是想要鉅子令號令墨者的權利,卻不願繼承鉅子令的義務,“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正是墨者鉅子應盡的義務。元宗正大浩然的言話正中嚴平的軟肋,讓他一時難以回答。
君莫問仍盤坐地上,含笑聆聽兩位墨者鉅子的言辭交鋒。
嚴平是劍宗,身後跟隨的兩個心腹墨者是劍師,土地廟牆外還有十數名劍士和數十名劍者,實力強大雄厚。
趙墨行會的實力真是雄厚,難怪可以在一國之都城生存發展,被王室所重,這樣的權力,誰能放棄。連劍聖曹秋道不也要稷下學宮供應所需。
忽然君莫問起身道:“你我他都是劍客,不是儒生,何必說那些廢話,直接用劍論對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說着君莫問拔劍一揮,地上出現一道深不見底的劍痕,深不過一寸,沒有什麼,但劍痕長四尺九寸,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正好是他的劍長,卻彰顯出了對劍氣的精深掌控。
嚴平眼色一變,爲君莫問的劍術修爲震驚,劍宗之上!
君莫問接着道:“元兄身上有傷,我替他接下這場戰鬥,你我來分高下。你贏了,鉅子令就歸你,你輸了,就返回邯鄲,不得再追殺元宗。如何,趙墨鉅子,你一言可決!”
嚴平帶來的實力,若是數據化換算,3C等於B,3B等於A,至少有S級的實力,加上在土地廟這個狹小的死地空間,若只有元宗和項少龍兩人,必聲無疑。
但君莫問展現的實力至少是劍宗,兩大劍宗聯手,嚴平方雖人多勢重,卻並不佔優勢。正開始混戰,只要其中一人擋住嚴平,另一人必定能耗死其他趙墨武士。
嚴平遲疑了一會,說道:“好,只要你勝了,嚴某即刻離開。”卻沒有說輸了如何。
若是他嚴平輸了,自然要立刻帶隊逃走;若勝了,那君莫問三人卻是必死。
“可你嚴平怎麼可能勝得了我!”君莫問心中諷刺一笑,口中道:“我的劍術不拘泥於地方範圍,你呢?在這裡能不能施展得開,需不需要去外面找個大點地方?”
“不用。這裡就很好。!”嚴平揮揮手,讓身後隨從退避。元宗和項少龍也後退角落。
“君莫問!”
“嚴平!”
自我介紹完畢。君莫問和嚴平仗劍對峙,氣機交鋒中,恢弘的氣場充塞土地廟的空間。隨着彼此劍勢的排斥相容。
空間內積蓄的氣勢越來越強,觀戰衆人眼中,君莫問和嚴平彷彿變成兩座屹立世間高峰,毗鄰而對,爭峰高下。
君莫問的氣息似有似無,飄渺無痕,幾乎捕捉不到,彷彿不在此間一般,就如雲霧繚繞的孤峰峭壁,只見其形,不知其位。
嚴平執劍而立,凝息靜氣,一動不動,氣勢如自古以來鎮壓大地的山嶽,巍然聳立。
“幻劍術?即便不是,也一定是技巧,速度著稱,劍勢變幻的技術流。只需以正破幻,正好被我的墨子劍法所克。”
若非武者靈覺還可清晰感到君莫問的凌冽劍意,嚴平幾乎以爲眼前刺客服飾的劍手只是一個幻影。不過……
管你變幻莫測還是虛實交錯,我自理也不理,只一劍直出。
嚴平首先出劍,只見他仗劍平放,與地面平行,左手搭在右手劍柄,平平一刺。簡單至極的一劍,不是招式的招數,可劍勢磅礴宏大,睥睨四方。
嚴平的劍勢壓迫着整個廟宇。不,更像支撐着廟宇,使這個譭棄破敗的高大屋房屹立不倒。此時仗劍直出,彷彿整座廟宇都隨之傾泄而出。
觀戰衆人只覺四周空間都被扭曲,土地廟似要倒塌了一般,大廈將傾,無力阻擋,只能等死,一種無比的絕望壓迫心頭。
嚴平的劍勢雖然浩瀚,卻只是心意威懾,只看元宗神色不變,就知對同級強者無用,何況更高上一層境界的君莫問。
“難怪嚴平說不用換地方,墨子劍法對空間氣勢的掌控竟如斯厲害,到了借用空間內景物之勢的的地步。”
君莫問微微一笑,以強橫的實力爲根本,對敵真的很輕鬆啊。
用劍一架,正面接住嚴平如山洪奔潰的強大一擊,同樣的簡單直接,與嚴平方纔一招交相輝映。
但君莫問的這一劍沒有絲毫煙火之氣,威勢內斂,平平常常的遮擋而已,卻擋住嚴平的磅礴劍勢,使空間內所有劍勢頓時一定,絕望幻象盡消。
扭曲的四周景物恢復正常,反而造成了一種時光倒流的奇異之境。
瑰麗而神秘,似明月清風,同時令人心寒無比。
第一招即被挫敗,嚴平信心大損,可仍不願認輸,在周身佈下一道道劍勢,以守爲攻。
“墨子劍法麼?好!”君莫問長笑一聲,換他攻擊了。
剛剛第一招只是嚴平由墨子劍法所悟,自身的劍宗之道。氣勢頓挫後,消極防禦所用的劍術,卻真正是墨子創下的墨子劍法。
一位至少劍聖階,S級強者創下的劍法。即使非本人親使,劍式中卻蘊含着聖者奧義,墨子對天地大道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