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背上負劍進來,滿目笑意,清新飄逸的氣息中不帶絲毫殺意,彷彿方纔偷襲之人並非是她。
君莫問與刺客會長全神相鬥,並未察覺景嵐隱於暗處,居然趁刺客會長逃出生天,心神陡然放鬆之際出劍,一擊必殺。而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現在竟不現一絲端倪,不由暗暗心驚。
經常偷襲別人,如此被別人偷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君莫問心下嘆口氣,面上卻笑道:“刺客行會會長已死,刺客行會亦將覆滅,景小姐的任務快完成了!”
景嵐饒有深意道:“《武典》已經集齊,君兄何時離開?”
君莫問淡淡道:“任務完成的提示說,我可以再留一個月,可以隨時選擇迴歸,時間到了還未選擇則會強行迴歸!”淡然的語氣聽起來像真的一般,絕令人想不到這只是一句託詞,根據無限流小說而設計出的謊言。
言語交鋒中玄機暗藏。景嵐隱瞞了自己真正的任務目標,何嘗不會認爲君莫問有做同樣之事,卻又擔心萬神殿將兩個輪迴者分配於同一任務場景,未必不會以相同任務挑起試煉者間的爭鬥,勝者聲敗者死!
景嵐沉思,君莫問默然,一陣沉默由此而成。
君莫問道:“既然我們兩人的試煉任務皆已完成,作爲盟友當要慶祝一番!”
“當然!”
“請!”君莫問請景嵐入內。他前腳踏入房門,後腳卻頓住了。
劍聖之間激戰,罡氣摧碑裂石,何況木質傢俱,房內桌椅牀鋪早已化成木屑,只剩下一屋子灰塵。
景嵐跟在其後,目睹此景,不禁噗嗤一笑,說道:“若不是君兄幫忙,景嵐也難以襲殺刺客行會會長,完成任務。不如到景嵐小居之處,感謝君兄。”
“恭敬不如從命!”君莫問有些尷尬。
景嵐雖是劍聖景浩義女,楚國劍聖一脈傳承者,居所卻奇怪地並不和莊夫人住在一起。
要說兩人後母|義女關係不好,可兩人又情同母女,景嵐常拜見莊夫人。
反正這景嵐長的雖然美若天仙,性情卻自小孤僻怪異,常有驚人之舉,兼之武功高強——壽春第一,令人敬而遠之,楚國貴族也就見慣不怪了。
景嵐的雅居位於一片竹林之中,只有三間竹樓,沒有侍女奴婢,顯得清冷靜謐。翠綠的竹葉搖曳於風中發出銀鈴般清脆動聽的樂章,沐浴於如此輕靈的環境,人的興趣也會好很多。
竹海之中,景嵐親自下廚,做了幾碟小菜,溫上一壺美酒,款待君莫問。
“景小姐的地方真是雅緻,竹雨松風琴韻,令人心情開懷不已。佳人無對甘幽獨。竹雨松風相澡浴。城深翠袖自生寒,夜久玉*肌元不粟。”
君莫問說着,微微閉上眼睛,傾聽風吹竹海的悠揚之聲,不由輕聲吟誦起詩來。
景嵐清麗一笑,有些嬌媚地說道:“莫問言重了,景嵐亦不過附庸風雅子,只是生平除劍之外,就是喜竹,所以才建了這棟竹樓。”遞過一杯溫酒與君莫問。
君莫問接過酒,眼睛一亮,和這個時代的濁酒不同,即便趙,秦的宮廷美酒亦渾濁,只是較普通的清澈一些。他略一品嚐,辛辣的味道不是現階段時代所有,驚異道:“這酒,是用蒸餾工藝釀造的!”
景嵐清淡一笑,卻掩不住眼眸中的一絲得意。
這纔是穿越者的模板啊!釀酒術,造紙術,造玻璃等等,統統不在話下,工藝發展提升,讓古代提前進入科技時代。
景嵐自謙道:“這個時代的冶煉工藝不夠,無法普及這種新式的釀酒術。”
就算如此,可以從耳聽目聞到親自做出來,也是很厲害了。歷來的科技發展,都是理論體系完美無缺後,仍然要很久很久之後纔會出現完成品。
“這已經很厲害了,”君莫問許久未喝過這種美酒了,不是它多好,比起宮廷美酒和差不少,只是這就使他想起來許多早已忘懷的記憶。
他喝着喝着,忽然手一頓,停了下來。
“這酒……”有問題!
“酒怎麼了,難道喝慣了秦趙的宮廷美酒,不習慣這種烈酒了。”景嵐輕笑道,一臉無辜表情。
“不是,我只是,已經好久沒飲酒了。”君莫問繼續喝了起來,加料的酒也不錯。
媚藥!
景嵐給的酒中有媚藥!
媚藥算毒藥嗎?君莫問倒還真不知如何分類。
劍聖的身體久經真元洗練,圓滿無缺,已是無漏之體,仿若琉璃一般,清澈無瑕,不染塵埃。一般的毒藥對於劍聖根本不算什麼,即便侵入體內,只需運功一逼,任何外物都可逼出體外。
這般作爲,與其說“下毒”,不如說是一種暗示!
暗示嗎?君莫問心中思索。無論以心境壓制藥性還是以內力壓制藥性,君莫問心神都可明淨如水。可他卻並不壓制藥性,因身體變化而放縱起來。
景嵐癡癡笑了起來,紅霞滿面,風情萬種,她竟然也喝了含媚藥的酒,同樣沒有排斥藥性。
君莫問將景嵐擁入懷中,溫香暖玉滿懷,心神沉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景嵐釀製的獨有烈酒未使君莫問醉倒,反而她本人的無限風情令人不得不沉醉。
彷彿夢幻一般,君莫問如墜雲端,飄飄欲仙,酒醉之時似乎和天上仙女一起翩翩起舞,樂而忘回。
……
君莫問醒來,晃晃腦袋,還有宿醉後的脹痛感,一時意識也有些不清楚。好久沒有醉過了,或者說這是轉生以來的第一次。
“怎麼喝醉的?”君莫問迷濛中自問。好似一場朦朧迷夢,而今醒來卻悵然若失。
君莫問傾聽竹海在風中掀起的波濤聲,遠眺遠思,似乎在想一個亙古以來的難題。《武典》已經不在了。
月明星稀。
天上明月恆耀長空,爲羣星之主,光華壓過星光,羣星追隨明月輝光之下,甘爲襯托。
當世諸人,誰可爲天上明月,令其他英雄盡爲陪襯星辰。
夜空之下,看着稀疏的繁星和傲立天上的明月,一種難言的孤寂涌上心頭,和曹秋道決戰後,君莫問就將離開此世了。
“不知今日一別,無窮無盡的多元宇宙位面,是否還有想見之日!”
君莫問自言自語,似是對自己訴說,又似感知遠去的知己好友。
回到莊夫人府,君莫問重新換了間客房。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女子沁人心脾的特有幽香充滿室內,彷彿房中百花齊放,爭香斗豔。
君莫問轉頭一看,來者不是紀嫣然進來,竟是琴清。心中失聲一笑,人都認錯,看來真的心思不定,精神不凝啊!
“琴清小姐!請坐,寒舍簡陋,不要介意。”君莫問面對琴清,不知怎麼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琴清坐下,輕聲細語道:“君先生結果稷下劍聖戰書,將去學宮與曹秋道論劍,不知心中勝算幾何?”
君莫問自思勝算極大,當世無敵,可這樣說出來未免太自負,只好道:“曹秋道劍術卓絕,兼之對決劍聖的經驗豐富,當是大敵。”
琴清袖中素手一轉,掌心閃過一席清冷月光,拿出了貼身所藏的斬星之匕,遞過道:“斬星鋒利無雙,君先生收下,也許能有所幫助。”
“雖然說戰場之上無所不用其極,不過劍決時暗藏匕首偷襲,似乎不是劍者所爲!”
“什麼?!”琴清一時驚訝地張開小口,完全沒料到君莫問會有此問。
呃!君莫問羞愧了,居然以己度人,以爲琴清也是這般心底陰暗之人。爲轉移話題,口無遮攔道:“這算是定情信物嗎?”
琴清清冷的面容忽然一笑,冰寒初融,春光乍泄,瞬間的美麗使君莫問一怔。
“也許吧!那你你要不要接?”琴清竟沒有拒絕的意思。
君莫問接過斬星之匕,順手拉住琴清纖纖玉手,得寸進尺道:“我不止要斬星,還想要更多!”抓過琴清皓臂,將她抱入懷中。
“啊!”琴清驚咦一聲,條件反射的反抗起來。
“這般欲拒還迎,不是更誘惑我嗎?”
君莫問抱琴清抱得更緊,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可以感覺到彼此溫暖的身體熱度,甚至交換着彼此呼出的氣息。
琴清柔弱的嬌軀彷彿雲朵,君莫問沉醉其中。他從得到《晉書》開始就窺探《武典》了,爲了對付預感中強大的對手,於是修身養性。可與景嵐一場貪歡,他的心境已然破碎,壓抑已久的慾念不由爆發。當然更主要原因是他自覺無敵於世。
琴清感到君莫問的男子氣息,心神不寧,反抗越來越虛弱。曾經滄海,不見巫山,君莫問天才劍聖,和她的未婚夫極其相似,同樣的少年劍聖,同樣的文采風流,還同樣有一場和曹秋道的對決。
“喂!”
一聲輕微卻似含有深邃黑暗情緒的喝聲響起。
“紀嫣然!”君莫問和琴清一起驚呼出聲。
一個是她最好的女朋友,一個是她的男朋友,兩個人避着她抱在在一起。
紀嫣然意味深長的看着君莫問和琴清,哼聲道:“你們倒是很對得起嫣然呢!”
琴清羞愧的低下頭,再也沒有了平常的清冷傲然,彷彿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清蓮清麗,在水波盪漾亦有着嬌媚風姿。
男人就應該在這時候挺身而出。君莫問不顧琴清暗中不斷推他的手,抱着他走到紀嫣然面前,一併抱住。
“那就一起吧!”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