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鬆見此,心中大驚,他大喝一聲,咬緊牙關,猛地一個急轉身,還沒等一人一狼落地,便緊握鐵劍,向着狼尻一劍劈出。冰狼身體其硬,顏鬆摔落在地,只感覺雙手又痛又麻,鐵劍早已被震飛出去。
“啊嗷——”
又是一聲長吼,冰狼屁股被鐵劍自上而下拋開一條血縫,尾巴都分岔了,雖然死不了,以後大小便肯定失禁。只見它趔趄了兩下,血紅的眼睛充滿怨毒一樣看着顏鬆,中上獠牙垂涎,貪婪無比,猛地便撲了上來。
顏鬆心中惶恐,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冰狼撲倒在地,眼看着一口獠牙就要咬向自己,他使出吃奶的勁,一腳蹬在了冰狼襠部。
那裡本來就有一條血縫,這一腳上去,那畜生的聲音都變了,它怒極之下,前爪一揚,嘴中驀地吐出一口寒氣,奇冷之外,還奇臭,顏鬆聞到剛要作嘔,卻忽然感到刺骨的寒冷,整個頭部,差點在一瞬間沒有了反應。
眼皮被凍得擡不起來,他意識虛弱,隱約看到一張血盆大口中獠牙畢露,向自己咬來,卻沒有任何能力反抗。
嗖——
嗖嗖——
耳畔傳來幾聲弓箭響,顏鬆感覺到身上的冰狼掙扎了兩下,然後向一旁歪去……
……
從迷迷糊糊中醒過來,顏鬆發現自己正倒在白皙少年的懷裡,來不及檢查傷口,他首先感覺到的是,這少年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但一時間又說不上是哪裡。
“你醒了?”白皙少年褪去一臉的擔心,掩不住心中的興奮。
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狠狠地搖了搖自己的腦袋,顏鬆感覺自己的頭還有一些麻木。
白皙少年趕忙上去扶住他,感激道:“這次謝謝你,要不然,我恐怕——”
“謝什麼,你不一樣也救過我的命。況且這次如果不是你那幾箭,我還得沒命。”顏鬆一笑了知,此刻他頭部還沒恢復,不想多說話,也懶得想太多,心中唯一關心的,便是地上那頭中箭的冰狼。
“我叫夾子,你呢?”白皙少年微笑着問道。
“阿呆。”顏鬆說話時,已經踉踉蹌蹌地走到冰狼屍體旁邊,他整個頭部,只有眼神是那麼興奮。
白皙少年見罷,從身上取出匕首,上前幾步,然後將那冰狼的屍體剖開,他翻來翻去,最後從一團模糊的血肉之中取出一顆藍色的獸丹,是一階中級獸丹。道他將獸丹拿在手裡,眼睛轉了轉,面帶笑容道:“我要說這頭冰狼歸你,你一定不同意。所以——”
“一人一半!”顏鬆言簡意駭,他知道,如果他要說這頭冰狼歸對方,以對方的脾氣,也不幹。
兩人一拍即合,夾子算好了價錢,然後將冰狼收到自己的包袱中,又從包袱裡拿出兩顆小一些的獸丹,遞給顏鬆:“這兩顆是冰狼幼崽的,雖然小,但也是一階中級,你收着。”
顏鬆的頭部好像恢復了好多,表情豐富地一笑,也不客氣,爽快地將其放入懷中。
“這把弓是我父親鑄就的低階玄兵,有獸丹的能量加持,幾次救過我的命,也算是識主了,所以我不會丟掉它。”夾子緊握了一下手中的弓,又對顏鬆道:“你也是好人。”
“你父親鑄的?你父親是……鑄劍師!!!”顏鬆驚訝不已,興奮地表情頓時呆住。要知道,在葉南這樣的小城,最低級的一品鑄劍師都奉若上人,整個葉南城,鑄劍師絕對不超過兩個人!而夾子的父親竟然是鑄劍師,他會是誰?如果是鑄劍師,爲何讓自己的孩子在這裡打獵受罪?
夾子似乎意識到自己太過唐突,於是含糊其辭,一笑了之。
見對方不答,顏鬆也不再追問,他想了想,猶豫一番,最後說道:“夾子,我現在很需要獸丹,我們可不可以合作,就像剛纔那樣,我來引兇獸,你負責射殺。你實力比我強,所獲之物你六我四。”
夾子眉頭微皺:“可以,只是……”
“只是什麼?”顏鬆想好了,只要能合作,他會盡量滿足對方的要求。
夾子微笑道:“只是別讓我父親知道。”
“沒問題。”當是什麼大事,聞言,顏鬆一口答應。
見顏鬆似乎對獸丹情有獨鍾,夾子一撅嘴,表情爲難:“還有一點……”
“什麼?”顏鬆能讓則讓,他已經考慮好了後退好幾步,更何況對方剛剛開始。
夾子白皙的臉龐突然一笑:“要平分,你五我五。”
……
森林深處,一道身影明目張膽地擎着火把,闖入一處洞穴,隨着火把以拋物線狀飛入,洞穴內頓時一片火海,嚎聲不斷。一頭一階中級的黑狸嘴中叼着兩三隻幼崽,目光怨毒的走出洞穴,然後四爪如劍,撲向那個身影。
一場肉搏,血花四濺,一人一獸的外圍,幾枝弓箭破空而出,順利解決掉黑狸……
這樣的場景,不斷在情風谷深處上演,從黑狸到火狐,從冰狼到金花蛇,一月以來,這些個一階中級兇獸日夜不安,隨時都面臨着這對恐怖組合的摧殘。
在一次次與兇獸的血惺搏殺中,顏鬆先是順利打通足少陰經突破淬體二重,既而又接連打通手太陰經和足太陰經,迅速突破了淬體三重。
玄武功法“開天劈地”的夯實修練本來就速度很快,再加上內視功能的輔助,更是快上加快。而三月之間突破三重淬體,這與顏鬆的拼命是分不開的,一定意義上,這種神速是他與獸共舞,拿命換來的。
夾子是專業獵人,他不想對兇獸趕盡殺絕,同時也擔心顏鬆的體力透支,而顏鬆也覺得獸丹收穫的差不多,自己也該回去修練玄技,於是二人暫停合作。
對於這次合作和所得,顏鬆感覺很慶幸,他先去葉南城靈藥鋪、獸丹閣等處,將所獲之物全部兌換成金屬性獸丹,這才興奮地趕回情風山情風谷的小木屋。
“二十枚一階中級獸丹,抵得上百十枚低級的了,這下應該夠你胃口了吧。”他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沒底,眼前的小小玉鼎,恐怕連一座山頭都吞得進去。
輕輕呼了口氣,釋去擔心,顏鬆頓了頓神,然後將二十枚獸丹一股腦倒入涅魂鼎,然後眼神便一眨不眨地瞪着玉鼎,期待萬分。片刻後,涅魂鼎光芒一閃,顏鬆眼神也隨之一緊,慶幸的是,破玄指的所有信息悉數傳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破玄指:以右手小拇指單獨發力,可破人護體玄氣,三玄可以應敵,五玄可以勝敵,七玄可以越級,九玄可以隔空發力。
“最弱的小拇指,能練到那麼變態?”疑問歸疑問,少年小臉上卻是掩不住的興奮。
玄修破玄指行氣之法的同時,顏鬆開始了強化小拇指的練習。
首先,他考慮到,小拇指若要發力,手臂必須吃力,右臂的強健是必須的,這個靠單臂俯臥撐訓練。而小拇指則是通過戳沙盤練習。
一連十天,顏鬆堅持單臂練習俯臥撐,起初,一次只能做十個,在做的過程中,他十分注意體內玄氣的運行,慢慢的,可以做二十個,然後三十個,十天後,他一次可以做五十個。
與此同時,十指中最弱的小拇指,不斷地擊戳沙盤,磨破了皮也要戳,流血了也不停,同樣,每一次出手,顏鬆都考慮着體內玄氣的運轉。
小拇指初具力量,顏鬆轉而改成戳沙袋,同時,單臂俯臥撐繼續增加次數,並嘗試着用包括小拇指在內的四個手指,三個手指,甚至是兩個手指來做。
十天過去,沙袋安然無恙,顏鬆卻能用大拇指和小拇指做俯臥撐了,雖然很難,但他能堅持做十幾個。每一次暗合着體內玄氣的運轉增加一兩個,淬體四重的手太陽經,竟在雙指俯臥撐中衝開。
此時,他的右臂明顯比左臂粗,甚至走起路來,都感覺身子向右斜。
繼續堅持着玄修和練指,又是半月過去,顏鬆已經初步掌握了破玄指的行氣法門,在玄氣的運行下,他甚至用一個小拇指,都能做上二三十個俯臥撐。
無數次的戳擊沙袋,體內玄氣不停的運轉,在某一刻,他的體內玄氣翻涌,大腿到胸腹間,一條曲折的經脈微芒一閃,足太陽經不攻自破。
顏鬆知道,這樣的強化訓練,比單獨的玄修還要累人,其中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心中一陣自憐,手上卻絲毫沒有卸力,右手以破玄指訣,像之前幾千次幾萬次一樣,衝着沙袋一點,小拇指尖玄氣微現,竟一下子將沙袋戳破。
“破玄指三玄!我可以對敵了!”
四個月,突破四重淬體,同時初步練成了破玄指,顏鬆雖然驚訝這玄武功法的變態之處,但同時也擔心自己的速度有點太快,是時候要緩合一下了。玄修講求張馳有度,快慢相合,如若一昧地追求速度追求突破,他的身體遲早承受不住,反而得不嘗失。
“以我現在的破玄指,再配上一把好點的兵器,應該能對付一頭一階中級兇獸了。”瞅瞅桌上鏽跡般般的鐵劍,顏鬆心中暗暗有了想法:“打些兇獸,去城裡買把像樣的兵器。還有兩個月就是家族會武,提高實力,多獵獸丹,爭取再得一門玄技。”
打定了主意,顏鬆便抄起鐵劍,走出小屋。
兩天後,他帶着五六個一階初級獸丹和十來棵初級靈草,帶上鐵劍,離開自己的住處。
來到葉南城,在靈藥鋪和獸丹閣將所獵之物悉數賣出,他那空空的赤晶卡里轉眼多了兩百個銅幣。這些錢雖然買不起玄兵,但好一點的普通兵器,還是可以的。
顏鬆心情頗爲放鬆,正在街上尋覓劍鋪,忽然身後兩個人將他推開,隨即罵道:“好狗不擋道,衣服爛成這樣還來城裡混!”說着,便繼續向前衝去。
他表示無語。
這世上的人們冥冥中都在遵循着一個很直觀的物理現象:當你站得比他們高時,他們會仰視你,仰慕你,當你站得比他們低時,他們自然而然就要俯視你,甚至鄙視你。
這座小城中所體現出來的不公平,一定意義上代表着玄氣大陸上的不公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顏鬆瞪了剛纔的兩人一眼,本打算一走了之,卻不想這一眼望去,竟見到一個熟人。
只見前方人羣之中,一尖嘴猴腮的瘦子正帶着剛纔的兩個傢伙,將一位身着布衣的少年推倒在地,少年隨身攜帶的布包之中,三把精鋼打造的刀劍散落在地,鋒芒畢露。
顏鬆瞳孔微縮,他一眼便認得,那個尖嘴猴腮的瘦子不是別人,正是顏柯的隨從狗剩,見到此人,少年的眼神不由的一眯。
狗剩表情傲慢,眼神中露出一抹邪光,指着地上的少年道:“小兔崽子好大的膽,竟敢班門弄斧,在顏家的鑄劍坊旁邊賣這些破爛兵器,活膩了是不是?”
“各位大爺教訓的是,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請大爺開恩!”地上的少年頭帶皮帽,一身獵人行當,他擡起頭望着狗剩,那白皙的皮膚,俊俏的面龐,頓時讓顏鬆心中一顫:“是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