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鬆懶得環顧四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對手長什麼樣,看也不曉得,直到高臺上的中年師傅喊出兩人的名字時,他纔看到臺子對面的人羣之中,一個黑衣人影和自己一起跳上高臺。顏鬆只見那哥們兒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倒也配得上週虎這個名字。
隨着中年師傅宣佈比式開始,兩人相互抱了抱拳,然後各自退後。雖然周虎明義戰勝顏鬆,奪得仙器青玄衣,但顏鬆見周虎一臉方正,舉止間盡顯陽剛氣質,不僅不對此人有敵意,倒生出幾分佩服來。既然這人是劍院排名第四十六的高手,他理應正視,這一場比式,也是見證自己實力的時候,見證自己有沒有資格接受那仙器的時候,見證痞子院長和八大長老的眼光,以及海月長老眼力的時候!
“精鋼劍法!”
周虎說着,一把抽出背上的長劍,劍身金黃的暖色,卻盈繞着濃厚的寒氣,一看便不是普通的玄兵!“飛身刺肋!”周虎倒也利索,長劍一指,劍尖泛出精芒,早已隨着身影劍步衝向顏鬆,直指顏松下肋。那劍雖然只刺向一點,但劍尖所發出的氣勢,卻引着周遭空氣組成一個半徑一米左右的氣旋,殺傷範圍幾首涵蓋了顏鬆整個身體。
“流雲斬!”顏鬆二話不說,腳下輕點,身體騰地而起,急轉間,情風劍以力納千鈞之勢,順勢劈下,乒的一聲和對方的精鋼劍相交!頓時,兩劍同時彈開,兩人同時後退,相交時產生的巨大能量則向爆炸一樣向周圍推涌,高臺下的人羣有如海水一樣,被那金色和翡翠色的劍氣推得集體晃動了一下,好在並沒有人受傷。
顏鬆身子落地後退卻了五步,他慶幸自己練過天劍手,手臂上的力量非常人可比,否則的話,單單是這一震,便能將骨頭震斷。此時,對面的周虎同樣退後了五步,表情卻和之前一樣平靜,他似乎沒感到什麼不適,手中精鋼劍一揮,口中大喝一聲“追星趕月”,便在十步之外一蹬檯面,整個人便有如離弦的箭一般,向着顏鬆飛了過來。長劍還未到,一到劍氣已經從其上發出,橫斬過來。
顏鬆一躍而起,腳下縱走數步,身子直騰到三丈高空,然後反身刺下,口中大喝道:“劍點七星!”話音落處,天玄七式中的點劍式便隨即打出,高臺周圍大驚失色,但見高空之上的白衣少年手中長劍雖只有三尺,但劍氣出體卻長達三丈,而且有如幻影一般,瞬間化作七道翡翠劍光,直刺到檯面,有如天網一般,直把下方的周虎包在其中。
周虎大驚,修爲比他強的人他見過不少,也在不斷的實戰中積累了一些應對的辦法,但如此高妙的劍法他卻頭一次見,而且是由一個普普通通,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打出,這就更讓他不可思議。一瞬間七道劍氣刺向自己,他就是身法再快,也無法全身而退。情急之下,他雙手往上一推,召喚出自己的金屬性附體武魂:金蛇狂舞!一時間,成百條金色玄氣化成的長蛇從他的頭頂上生出,有的細如手指,有的粗如手臂,有的短僅三尺,有的長愈一丈,那“金蛇狂舞”就如同他的頭髮,四散開來,舞向頭頂,儼然成了一個枝葉繁茂的能四處活動的大樹!
一時間,成百條金蛇玄氣發散虛空,將高處刺下來的翡翠劍氣擋住,乒乒聲不斷,嗤嗤聲不絕,片刻過後,那相擊在一起的能量突然外溢,再次颳起一股玄氣劍氣化作的透明的狂風,由高臺高四周吹去,有不少人被吹倒在地,近處更有人因爲沒來得及運起玄氣保護自己,被那吹過的能量打成內傷,當場吐血。
“這次押了周虎,他該不會被一個無名小輩打倒吧?”臺下有人捂着胸口感嘆道。
另一人道:“這無名小輩我見過,昨天的比式,也是勝算不大的他出乎意料的將對手打敗,讓很多人賠了錢。”
又有人說道:“這白衣兄弟我認識,他就是用一年時間從低級學生升至我們高級學生的顏鬆,他的名字之前在那幫低級學生中傳得可是很響的!”
顏鬆落至高臺邊緣,靜靜地看着一臉驚訝的周虎,此刻,他在考慮,是否要將對方的武魂攝過來,一直以來跟別人對戰習慣了,每次一見到武魂,下竟識地就想靠近,這反應比異性之間的吸引還要敏感!他見到對方舉止還算正派,並不想出手這麼狠辣,可是再看那金燦燦的“金蛇狂舞”,這樣的武魂一定弱不了……
正矛盾間,周虎雙手一揮,便將滿頭的金蛇向顏鬆甩了過來,乍一見這種萬蛇其來的情形,不光是顏鬆,包括高臺周圍的看客,心裡也一陣反感,雞皮疙瘩更是一層一層的掉在地上!
顏鬆見此一咬牙,決定不打對方武魂的主意。他猛地揮起情風劍,身子順子旋轉,頓時,他一身白衣便被情風劍的翡翠色包裹起來,只聽他大聲喊道:“八荒無向!”話音落處,將天玄七式中的刺劍打出,臺下人再次大驚失色,因爲看在他們眼裡,顏鬆這一劍刺出,凱止是一劍,甚至,他們根本沒看清顏鬆的身影,只看到那白影旋轉間,外裹的翡翠光芒忽然間向周圍四射,看似無質的劍光,實則是鋒利的劍氣!
乒乒——乒乒——
無數的劍尖好似組成一堵帶錐的牆,向着衝上來的金蛇狂舞撞去,隨着一陣陣如暴雨一般不停的劍鳴之聲,那翡翠長劍和金蛇舞魂交打在一起,兩者強力相擊所發出的近乎透明的劍氣不停地向場外彈射,如果不是兩個中年師傅運功在旁邊保護着場外之人,單單是那些彈射出去的劍氣,也能殺死數人!
“啊!”
忽然,一聲低沉的吃痛聲傳入衆人的耳中,定睛看去,那武出金蛇的周虎正自連連後退,他的腿上因爲躲閃不及已經中了顏鬆一劍,此刻,顏鬆的“八荒無向”還沒有打完,少年的周身依舊不停的發出一道道翡翠劍氣,幾乎是迎面刺向周虎身體的各個地方。如果不是他的“金蛇狂舞”還在不停舞動,此刻身體早已遍體鱗傷了!
“金鋼罩!”
就在優勢傾向顏鬆一邊的時候,躲閃不及的周虎忽然收起自己的武魂,他的腹間瞬間閃出一抹金光,既而金光大勝,直將他整個身體包裹其中,那些射將過來的翡翠劍氣觸到那金鋼罩,盡皆被化了去。
“對不住了!”心底默唸一聲,顏鬆單袖一拂,九道紫龍鬚瞬間打出,化作九道紫電,向着金光中的周虎下盤刺去!他就不信,有什麼出防禦玄技能擋得住他的紫龍鬚。結果不出他的所料,九道紫光中有五道打前,從周虎襠內穿過,破了金鋼罩的氣勢,另四道分爲兩撥,同時洞穿了周虎的小腿肚子。由於顏鬆並無狠心,紫龍鬚只是從周虎的肉中穿過,並未傷及他的骨頭。
一瞬之間,周虎深身上下的金鋼罩化爲烏有,他的身體也突然一顫,雙腿一彎,險些跪在地上。而對面的顏鬆,早已招手將紫龍鬚收入袖中。周虎愣愣的看着顏鬆,上下打量了好一陣,最後說道:“我認輸。”顏鬆微微一笑,謙虛道:“論玄修實力,你其實略勝我一籌。”“但是論劍法·論玄技,我離你差遠了!”周虎輸得心服口服,向顏鬆一拱手,轉身走下臺去,消失在人羣之中。
隨着中年師傅宣佈顏鬆獲勝,高臺周圍的人羣大都嘆起氣來,因爲他們這些人中大都押了周虎,本以爲這次穩賺不賠,卻沒想到一番激戰之後,周虎竟自行認輸。嘆氣之餘,顏鬆聽到下方開始有人打聽起他的名字,開始談論他的實力,開始重視起他來……
深呼了一口氣,少年信心百倍地跳下臺去,迅速地消失在人羣之中。越是勝利,越是有信心,腦袋也越是清醒,越明白自己的不足,於是,他以平靜的心情回到家中,繼續玄修自己的護體劍光。
同樣的事情再次上演,晚上吃飯的時候,孫凱正和秦壽在桌子上大談特談起來,說自己今天雖然也賺了,但是並沒有預料中賺的多,秦壽問他在哪裡失算的時候,他便指了指從樓上平靜地走下來的顏鬆,饒有深意的搖了搖頭,繼續吃起飯來。秦壽莫名其妙,回頭看了看顏鬆,詫異道問道:“怎麼,你又突破了凱子的神機妙算了?”
“僥倖而已。”顏鬆坐下來,安靜的吃起飯來。
“僥倖?”孫凱擡頭看向顏鬆,“鬆哥,你到底是什麼實力,今天的對手可是劍院排名第四十六的周虎,你既然連他都打敗了?”
“初級玄師而已,你們看的很清楚啊,只不過我運氣好!這個天啊!它是長眼睛滴,它是很公平滴!來來來,大家吃飯。”顏鬆說着,在幾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美美地吃了起來。見顏鬆吃得正香,秦壽三人也不甘勢弱,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對了壽哥,今天出了件怪事,有一個和龍若兮對戰的高級學生,竟然有雙重武魂!”見周圍人直接停下筷子,側耳傾聽,孫凱繼續說道,“說也奇怪,我可從沒說過一個人可以有兩個武魂。我看那人實力也不低,跟別人一打聽才知道那傢伙叫李銳,劍院排名第三十,本身有一個水屬性冰鶴武魂,到後來見自己不是龍若兮的對手,竟召喚出一個火屬性炎虎武魂,而且怪就怪在,那炎虎兇猛異常,只知道攻擊,好像根本不受李銳的控制!”
顏松本自有心無心地聽他們談論,但越聽越感到奇怪,到最後他忽然想起之前長老們讓他接受青玄衣的事情,當下恍然大悟,臉色頓時變得驚訝無比:難不成,院長和長老們,是要劍院的學生拿仙器來對付龍若兮?可是,她不是前任院長的女兒嗎,爲什麼要這般下狠手?
想到這裡,他問孫凱道:“那龍若兮怎麼樣,打贏了麼?”
“當然贏了!”孫凱說道,“贏得和之前一樣順利,我看這龍若兮遇弱則弱遇強則強,即使今天面對雙重武魂,她依舊在十招之內打贏了對手,所以我決定,將昨天的方案改回來,劍院前五名高手遇到她,押前五名,第六名往後的人遇到她,全部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