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五彩巨蛇於當空中昂首吐信,徑直飛過面前的這座巨大的山石,卻見巨石之後竟是一片約莫幾丈見方的天然石坪,此刻贊布拉周身縈繞着一陣忽明忽滅的彩色光暈,一身褐色的長袍無風自鼓,獵獵作響,正鬚髮皆張,向着面前的聖姑與靈狐妖仙對峙。
聖姑一臉篤定之色,手中的木杖也是暗暗泛光,隨時準備催動,靈狐妖仙那一襲白色羅裙亦是微微盪漾,一陣若有若無的寒氣正在四周蔓延,看到幾人此刻的樣貌,丁逸心中打了個突,他們怕也不知道已經鬥了幾回合了,竟還在對峙當中,當下便與柳慕晴近乎同時呼喊起來,“住手!都住手!不要打啦!”
足下幾人聽到呼喊聲皆是向當空中看來,贊布拉當即一臉驚駭的神情,周身的光暈立時漸漸淡了下去,繼而面有恭敬之色,忙道:“琴夫人,怎麼會是你?”
琴夫人輕拍身下五彩巨蛇,示意向那石坪當空落去,當下三人趕忙跳下巨蛇,只見琴夫人探手一招,那條巨大的五彩蛇徑直化作一道五彩霞光鑽入了她的袖中。
丁逸和柳慕晴急忙趕到聖姑和靈狐妖仙的身前,將他們攔下,疾呼道:“打不得!”
贊布拉更是一臉奇怪道:“琴夫人,你怎麼會忽然來此,他們要逃出巨石崖,我正與他們放對,婦人有什麼事,且稍候片刻!”
一邊的聖姑卻是不依不饒的冷哼一聲道:“哼,好大的口氣,你且不知道我老人家的手段吧!”
“切莫再動手!”琴夫人忙向着贊布拉振臂高呼道:“他們都是來幫助我們白巫族對抗阿史那思摩的,千萬不可魯莽!”
贊布拉一怔,立時道:“夫人你千萬不要被他們的花言巧語騙了,這些中原人反覆無常,口是心非,心中更是詭計多端,小心……”
“不要再說了!”未等贊布拉說完,琴夫人便打斷他,道:“我當然相信他們,因爲我已經找到了我的女兒!”
“什麼!”
贊布拉登時大吃一驚,順着琴夫人所望的方向看去,卻見她的目光正充滿無比慈愛的望着柳慕晴,吃驚道:“夫人,您……您究竟在說什麼?您不是說您的女兒已經……已經不在人世了麼?”
琴夫人幽幽嘆道:“曾幾何時,我也只能這樣去想,一次次的希望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無盡的等待,這種絕望讓人無法承受,因此我纔會說她已經死了!可是如今我真的找到了她,更不是在夢中,你說我怎會不相信他們呢?”言罷便將剛纔與柳慕晴相認之事一五一十的向贊布拉詳細道來。
贊布拉聽了琴夫人的一番話,立時重重一拍腦袋,面上立刻浮出一片深深的愧疚之意,忙奔到柳慕晴身前,身軀一沉,單膝跪倒於地,拜道:“公主!屬下肉眼凡胎,不認得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望着贊布拉滿面摯肯之色,柳慕晴被驚得一顆心七上八下,雖然在將軍府時,那些下人們也時常對她跪拜,可是當她看到贊布拉那一張佈滿滄桑的面容,這分明已是能夠做得自己長輩之人,而如今卻對自
己行此大禮,一時間更是手足無措,竟堪堪愣在當場。
琴夫人立時上前笑着將贊布拉扶起道:“不是說好了嗎?我們巫族都是一家人,不必有這樣的禮節,快快起來!”
贊布拉這才起身,不由激動道:“屬下真的是太過激動了!這個好消息,一定要儘快讓族長知道,高興高興!”
丁逸卻趕忙說道:“這位前輩此言正好詫異,依晚輩看來,這件事還是想不要告訴烏古拉族長的好!”
琴夫人和贊布拉均是一陣驚奇忙問道:“這是爲什麼?”
“現在大敵當前,烏古拉族長自然不能有絲毫的分心,而且依族長的脾性,我們這一次可是要讓族人們拿起武器,告別維持了幾十年平靜的生活去浴血奮戰,這一點正是族長他不願意發生的事情!”
聽到丁逸如此一說,琴夫人當即便沉默下來,畢竟最爲族長的妻子,她自然是最爲了解他的爲人,如今仔細想想,丁逸說的也的確不無道理,他爲人相當執拗,自己心中所想的事自然不容許有任何差錯與偏差,這也是他能夠成爲一族之長的緣故,如果他知道認了這個女兒,會讓白巫族中的百姓陷入一片戰爭和流血犧牲當中,那麼他雖然心中極爲痛苦,但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與自己的親生骨肉相認的。
如此一來這樣會讓他更加的難過,恐怕接下來的日子裡都會陷入一片矛盾掙扎的劇烈苦痛當中。
想着想着,琴夫人漸漸的點了點頭,對丁逸的話表示極爲贊同,隨後忙轉向丁逸和藹笑道:“你是晴兒的兄長吧,我怎樣稱呼你?”
丁逸不卑不亢笑道:“夫人,你就叫我逸兒吧!”
“嗯!好逸兒,我十分贊同你剛纔所考慮到的隱憂,我丈夫的確是一個會爲民族大義考慮,而捨棄自身的人,他如今向阿史那思摩委曲求全,這一切也都是爲了白巫族內數百名族人的性命!”
丁逸頜首道:“這一點我自然知道,所以咱們應該就隨他的遺願而去,不要對他有任何的阻攔和干涉,我相信當他終於看清了阿史那思摩真正嘴臉和心腸的時候,他一定也會作出非常正確的選擇!”
琴夫人點頭笑道:“看來那木簡當中所記載的事果然絲毫不假,你這小子一定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人了!”
“傳說中的那個人?”
贊布拉奇道:“琴夫人你是說?”
琴夫人立刻便將巫族歷代所記載的傳說詳盡的向贊布拉敘述而出,隨即道:“贊布拉,你是我們白巫族中唯一一個進入過天莽大山深處之人,現在我要你帶着他前往那座五帝神壇之處!”
贊布拉早已激動萬分,在巫族當中,贊布拉也接受了不少族中文化的薰陶,更是對巫族上古之時一切玄妙之事崇拜不已,也是極爲信仰三皇五帝之說,又聽剛纔琴夫人的一番述說,哪裡還有絲毫的懷疑,當即便向丁逸拜道:“屬下榮幸之至,不敢有絲毫違逆!”
丁逸自然比不得柳慕晴,他自小便流離失所,一直以來都被世人所嫌棄
,哪裡受到過贊布拉如此大禮,當下奔上前去,扶起贊布拉,驚慌道:“前輩如此可真是折煞晚輩了,至於我到底是不是你們所說的那個人,到了那神壇之後才能知曉!”
贊布拉卻不以爲意道:“我族中聖史內說的明明白白,不管他人如何,我反正是深信不疑,屬下謹遵夫人之命!”
“原來那五顆女媧之石,竟然還有這樣的淵源,老身竟然完全不知,我應該早就想到,我孫兒必定不是一介凡人那樣簡單!”聖姑面上浮出一片欣慰之色,忙上前道:“逸兒,即是如此,那你就與贊布拉一起前往天莽大山去吧,一路上千萬小心,只要要記住一定要速去速回,這裡就交給我,若是阿史那思摩膽敢胡來,我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也絕不會讓他得逞!”
靈狐妖仙亦是堅決道:“逸兒,有我和聖姑婆婆在此坐鎮,你就放心吧,記得快去快回!”
柳慕晴心中卻是忐忑不安,忙自依偎在琴夫人懷中道:“娘!我想和逸哥哥一起去,我放心不下他!”
琴夫人和藹笑着,輕撫着柳慕晴的秀髮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不過你要想想看,贊布拉他巫法深厚,能夠全身而退,逸兒乃是五帝聚靈之人,定然不會有事,我那時見你體內靈力枯竭,怕是你這一去他們二人還要照顧於你,所以我覺得你還是留在這裡吧!”
“可是……”柳慕晴嘟起了小嘴,只望着丁逸一副放心不下的表情,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丁逸打斷道:“晴兒你可要聽話,現在你再不是之前一個人可以任性的時候了,父母之命可一定要遵從!”
“但是……我聽說那天莽大山十分兇險,逸哥哥真的不要緊嗎?”
贊布拉卻是挺身上前,直向柳慕晴斬釘截鐵的道:“請公主放心!屬下就算拼上性命也會保護他周全!”
“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那逸哥哥你可千萬要早點回來!”柳慕晴滿臉的無奈,心中卻仍然極不放心的道。
丁逸笑着一刮柳慕晴瑤鼻道:“你就放心吧,你怎麼忘了,我多少次的出生入死,還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
“哦!好吧!”柳慕晴只好點了點頭,再不多說什麼,只用一雙期盼的目光默默的注視着他。
贊布拉隨即一撩長袍,將手放在脣邊打了個呼哨,一聲嘹亮的哨音在山谷中清脆的響起,頃刻間便有兩頭靈駒鹿飛馳而來。
丁逸望着奔到自己面前的靈駒鹿,一臉茫然,贊布拉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忙自一笑解釋道:“天莽大山當中不能飛行,只因那山中的深處空中氣流極怪,任何事物或者獸類都不能飛行!”
丁逸聽了贊布拉一眼,心中更是對那一片茫茫的天莽大山感到萬分的好奇,當即來到那靈駒鹿的身邊,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騎乘。
琴夫人淡然一笑道:“這靈物十分溫順聽話,比中原那些難訓得烈馬要好騎了許多,要領也基本和騎馬差不了多少,只要你不硬着和它拗勁,不消一會兒的工夫就摸透它的性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