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逸聽完了阿史那思雲的述說,彷彿爹孃所經歷的事都如他親身經歷,他什麼也沒有說,心中卻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當年毒害自己父親丁清河的兇手,既然此事與玉清門有關,待他日返回中原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只是如今柳慕晴尚還在黑巫族的手中,雖然有自己外婆暗中周全,不過他卻十分擔心柳慕晴的安危,更不知道黑巫族拿柳慕晴做什麼文章。
當下他便將心中的隱憂向阿史那思雲說了出來。
阿史那思雲聽了丁逸的一番述說,這才漸漸明白了自己兒子在他們離去之後些許遭遇,當下也是一陣驚奇道:“你說那女孩子是白巫族的公主?”
丁逸點了點頭表示不解,他不大明白那白巫族卻又是什麼名堂。
阿史那思雲解釋道:“當年巫族部落在這片遺蹟當中躲避戰亂,其後幾位長老卻發生了分歧,一方以阿史那思摩爲首主張練兵馴獸,重整兵力勢要再與中原一拼高下,一雪前恥,而另一方面以烏古拉長老分成另一派別,主張避禍於亂世,生存方爲正途,其後便分成了黑巫與白巫,難道那女孩子便是當年烏古拉的女兒?要真是如此的話,我想很可能是阿史那思摩想要用她來要挾烏古拉逼其就範,聽從他們的調遣,畢竟現在的黑巫勢力較弱,根本不足以同中原相抗衡。”
“好個卑鄙無恥的手段,果然是有其父便有其子!”丁逸咬牙切齒一陣,想到那日阿古木偷襲自己,不禁一陣恨意。
明白了一切,丁逸長長呼了心中濁氣,卻也爲自己爹孃感到驕傲,當下雙膝一軟跪拜於地,仰望着孃親那歷經劫難卻依然豁朗的面容,心中縱然有千般不捨,他卻明白自己此刻已是重擔在身,自己父親的性命也全在自己的手中。
“娘!你就在這裡好好照顧爹,孩兒一定會拿到九轉回天丹來救回爹的性命,還有我一定要會幫你們討回公道的!”
阿史那思雲那一雙素手緩緩捧起了丁逸的臉頰,卻微微的搖着頭,“傻孩子,爹和娘只要看到你平安無事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娘,你多保重!孩兒走了!”
阿史那思雲緊緊攥住兒子的手,久久不願放開,眼眸中淚光閃閃,含淚不捨道:“逸兒,千萬要聽孃的的話,凡事不可勉強,一定要平安回來!”
驀然間,一個白影閃現在二人的身邊,卻是靈獸白澤,卻見她向着阿史那思雲盈盈施了一禮,繼而道:“此刻阿古木率領大軍已將這座遺蹟團團包圍,勢要捉到丁逸問罪!”
阿史那思雲聽罷立時臉色大變,嗔怒道:“我這就隨逸兒一起上去,我倒要看看他一個小輩有何膽量膽敢對付我們母子,就算是了阿史那思摩來了,我也不信他膽敢違背族規,對自己族人刀兵相向!”
白澤嘆道:“他們是沒這個膽量,可是丁掌門卻一刻也不能沒有你的照顧,也罷,就讓我帶他前去吧!”
阿史那思雲沉默片刻,隨即幽幽道:“那就勞煩你了!”
白澤輕聲一笑道,“不論如何,丁逸的身上也有我巫族血脈,他的安危我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隨我來吧!”
“娘,你多保重,你告訴爹爹讓他一定挺住,你們一定要等着孩兒回來!”丁逸與阿史那思雲極爲不捨的道別,身形卻隨着白澤飛縱離去,眼中阿史那思雲那柔弱孤獨的身影亦是越來越遠,丁逸不由感到自己的眼眶忽然一片的模糊……
…………
遺蹟之外,那身形健碩魁梧的黑巫族莽漢皆是鐵塔一般立在四周,他們已是在此安營紮寨,到處都是一片營帳。看來他們勢要將丁逸擒捉不可,不惜動用瞭如此衆多精銳的族中兵士。
阿古木挎弓而立,一雙充滿野性和怒火
的眼神靜靜的注視着遺蹟正中,那裸露結實的胸膛迎着獵獵大風,壯碩如小山般的身軀巍峨不動,定定的注視遺蹟中,默默的等待着丁逸的出現。
驀然間一陣宛如晨光沐雪般和煦的春風撲面而來,遺蹟當中白芒閃耀,一片玄芒照的所有在場之人目不能睜。
在場每個人都禁不住閉上了眼睛,實在無法直視這片耀眼的光芒。
待到光芒逐漸暗淡下來,卻見一個白衣如雪的女子赫然懸浮於當空之上,就連阿古嬌懷中的長臂神猿也似在懼怕着什麼,身子也在不斷的瑟瑟發抖。
白芒散盡,春風拂面,使得這大荒之內方圓數裡的毒瘴也盡數散去。
“這……這是聖獸顯聖啊!!”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在場每個黑巫族的漢子皆是噗噗通通跪倒了一片。
“你們刀兵劍戈前往遺蹟當中,侵擾先祖聖靈,該當何罪?”卻見白澤不可一世,那威嚴之態令在場每一個黑巫族人一陣心驚。
在場每個人誰會不知道這座遺蹟當中埋葬着仙人的英靈,因此白澤的一句話使得在場衆人無不心驚膽戰。
阿古木趕忙壯起膽子,上前一步,向着白澤單膝跪地道:“在下絕不敢冒犯先輩聖威,我們是爲了追尋敵人才迫不得已……”
“有我在此守護,卻哪裡有什麼敵人?勸你們快些退去,否則絕不留情!”
聽到白澤那嚴厲的語氣,在場有些人尚是第一次得見一直以來被族人尊爲聖獸的真身,哪裡還敢猶豫,各自已是丟盔棄甲,紛紛倉皇逃走了。
阿古木忙道:“請聖獸息怒,在下這就退去!”
他轉念一想,那中原的小子是自己眼睜睜的看着進入到了遺蹟當中,爲何白澤卻不承認?以白澤的強大不可能沒有理由不知道,那小子究竟何許人也?爲什麼聖姑那時候一見到那個木雕像便是忽然對那小子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變,莫不是那小子卻與思雲聖女有些關係?
可是眼前的情形也是由不得他,當即便踏上一隻巨型蝙蝠,直向人羣打了個呼哨,率領衆兵將,一片雜亂,自己也是趕忙飛的遠了。
黑巫蠻兵們一時竟是走的極快,沒片刻的工夫早已是逃得乾乾淨淨。
衆人離去之後,白澤身後便是顯現出丁逸的身影。
白澤隨即向丁逸展顏一笑,“希望你此去早些回來,我族中如今正是羣龍無首,黑巫和白巫也在自相爭鬥,真的希望在此刻有個人能夠站出來。”
望着白澤那充滿深意的目光,丁逸微笑道:“不管怎樣我還是要多謝你,現在我最爲關係的還是爹孃的安危,在下就此別過,我還會回來!”
丁逸毅然辭別了白澤,一路趕回聖姑的居處,這一趟他終於如願以償見到了自己魂牽夢繞的孃親,卻絲毫沒有感到一點母子相逢的幸福快意,相反一股無形的壓力卻已重重的壓在他的心頭,令他感到肩上的擔子卻是極重。
回到了聖姑之處,卻見在她所居的草屋前,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孤獨的立在草屋前,卻見聖姑一手拄着木杖,那一雙渾濁的雙眼望着遠方也不知在期盼着什麼。
片刻後當他看到了丁逸的身影,一張乾癟的嘴脣蠕動片刻,終於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丁逸按落天陰杖,見到了聖姑當即便是俯身拜道:“逸兒不知道你就我的外祖母,請您老人家原諒我先前的不敬!”
聖姑早已笑的合不攏嘴,忙用一雙佈滿老繭的雙手將丁逸攙扶起來,笑着道:“看來你一定也是見到了你娘了!”
丁逸忙答道:“是的,娘已經將所有事告訴我了!”
聖姑聽罷立時吃驚道:“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這個傻丫頭,難道她還想把你也捲進
來嗎?”
丁逸忙解釋道:“這一切都是我逼娘說的,跟她沒有關係……”
“唉,傻孩子,好吧,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聖姑重重的嘆道。
“逸兒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在天蒼劍派中得到那九轉回天丹,來救爹的性命!”
“這卻談何容易……”
沉默片刻,聖姑便自懷中摸索一陣,赫然掏出了一面黑色的小旗,卻見這面小旗之上繡刻着一副奇獸的圖騰,似獅非獅,似龍非龍,張牙舞爪,兇狠異常。
聖姑將這面小旗交與丁逸之手道:“這面旗名叫巫雲旗,乃是巫族中盛傳之物,但凡是巫族中人只要見到此旗便如見到聖王本人,無論持旗之人做出什麼樣的命令,任何族人都不能違背,這也是我得自你外公之手,只可惜此旗只能使用一次,用過之後便會自行焚燬,可就僅僅這一次,便已受用無窮,說不得也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你外公一再告誡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而如今我便將它交給你,由你來處置!”
“這……如此重要的東西,逸兒怎敢手下!”
聖姑卻極力將巫雲旗塞在丁逸手中,堅決道:“你如今返回中原,定然磨難重重,我要讓你明白,不管怎樣你身上流着我巫族的血,不管遇到任何難事,我要讓你知道,你的身後有巫族人在替你撐腰,就算你身在萬里之遙,他們也都隨時會爲你赴湯蹈火!”
丁逸望着聖姑那摯肯的面容,當下重重的點了點頭,再不決絕,將巫雲旗放入自己懷中。
“外婆,逸兒還有最後一件事,我放心不下晴兒妹妹,她現在如何?”
聖姑笑了笑道:“公主此刻正身在靈月洞中,你放心就算他們想要拿她來逼迫白巫族就範,也不敢對她怎麼樣,畢竟她是自己的族人,現在也正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況且不是還有我這個老不中用的?只是她如今好像很是掛念你,吃不香睡不着的,你放心就是了,等你回到中原後,我會將此事慢慢說與她聽!”
丁逸聽到聖姑如此一說,終於算是放下心來,他目光深沉,擡眼望向中原的方向,當空中那化不開的瘴氣直令他心緒不寧。
“事不宜遲,逸兒這就走了,還請外婆多多保重,照顧好我爹孃和晴兒妹妹!”
聖姑那佈滿皺紋的眼角泌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老淚,面上卻笑着道:“去吧,老身只等着你的好消息!”
望着丁逸那逐漸消失在瘴氣中的身影,聖姑禁不住暗暗擦拭着眼角,喃喃道:“小子,你放心吧,老身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一定會保護好他們……”
人世間世事難料,縱然在丁逸前往蠻荒之前想的再多,也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見到了自己孃親,而他們所經歷的事也令他無論如何是萬萬想不到的,他更想不到自己的身上竟然流淌着巫族的血脈。
不過這一次回到中原,他的心境卻與先前已是大不相同,他不再是一個孤兒,而他父母的身份卻令他爲之感到驕傲。
丁逸瘋狂駕馭着體內那一絲靈珠之氣,在廣袤的天地之間疾飛前行,在中原之上他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唯一一個還在牽掛着他的人自然也只有他的師孃了。
他知道自己若要查出當年毒害父親之人的這件事也絕非小事,更何況想要在如今對他劍拔仇視的天蒼劍派求得一枚被號稱鎮派仙丹的九轉回天丹來更是難如登天,這一切棘手的事,都需從長計議才行,絕不可能在意氣之下去 一一完成的。
凌雪山,寒晶宮內,靈狐妖仙正在與白狐專心療傷,二人的面前擺放着幾株通體閃爍着赤色光芒的草藥。
靈狐妖仙似乎方纔替白狐借用自身那深厚的妖法療傷已畢,正收回了抵在白狐背上的手,與此同時她便看到丁逸已是赫然出現在她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