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望去,十多米高矮的牆體上面全是手臂粗小的裂痕。即便是谷靈鬼子一手建造出來的東西。也是架不住這麼折騰。
如今衝開了封印。裡面關押的魔相也是突破出來,沒有了看守。那些惡魂遲早會出來。若是放個三五年,只怕這裡又是一處凶地。
放出了裡面那東西,我自然不會繼續停留這裡。
剛站起來。那骨頭一陣酥麻,莫要看剛纔只是和那頭魔相面對面的呆了幾分鐘,但是心裡面那種壓力。實在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說話之前都要尋思一下,會不會因爲下句話惹惱了那位爺,否側一巴掌拍過來。可不是我這小身骨受得了的。
輕則碎幾根骨頭,重則就是被活活拍死。
羅大猶豫了下,過來攙扶着我。若不是之前在茅山小聖地瞧過他的兇狠模樣。我還以爲這個壯漢當真容易相處呢。不過無論表現得在怎麼親密,我與他之間還是有一些芥蒂,這可是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罵太乙真人狗日的狠角色。
“你說奇門宮的人來過這裡,能不能具體一些,比如說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心裡牽掛二龍鎖的下落,生怕被別人提前一步,將尚韻的救命東西搶走了。如果是尋常之物,我也不稀罕,搶就搶走了。
但是全天下,正統道家,三千旁門,八百左道,沒有一個人救得了尚韻。唯獨只有二龍鎖才能鎖住她的三魂六魄,那東西口口相傳,說得飄渺,但是總歸有個希望。
羅大蹲下來擦了擦那雙鋥亮的大頭皮鞋,說:“就在最近這段時間,莫要忘記了,你當初可是當着很多人的面說出來二龍鎖的下落,這話自然會落得奇門宮耳朵裡面。”
“不是我給你吹牛逼,麻衣神相那狗日的雖然是小人,但是麻衣一脈的神算術已經登峰造極。只要尋到了機會,這二龍鎖無論藏在哪裡,都能被他推算出來。”
麻衣神相一脈,當真知天文,曉地理?
瞧我半信半疑,羅大解釋的更細緻了:“神相講究的十觀五法,上能觀出星宮排列,下可瞧得草木山川,正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周易.繫辭上傳》一論中曾經提過,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倘若你能抓住遁去的一,尋得大道五十,就能推衍古今之事。”
我聽得雲裡霧裡,曉得其中的厲害,也沒有細問。
龍掌櫃也是麻衣神相一脈,所以做事穩重,不管是什麼東西,嘴上不說,但是拿捏的正到好處。他也說過,爲流雲殿三組推衍了一個未來,說是會一飛沖天。
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推衍出來,大鬧茅山小聖地之時,就是斷去三組前途之日。
“你的意思是麻衣神相已經推算出了二龍鎖的下落?”
羅大點點頭說:“正是,只有推衍出二龍鎖的下落,他纔會親自出動。傳言二龍鎖不但可以鎖住閻王爺,連一個人的思想,甚至是時間都能鎖住。”
這句話驚得我張大了嘴。
連時間都能鎖住?
這時候,白子溪插了一句嘴:“畢竟只是傳言,時間無形無質,怎麼鎖得住?”
我們倒是沒有爭執這個沒用的話題。
奇門宮的人出現在谷靈冥獄附近,爲的就是二龍鎖,說明那玩意兒一定就在秦嶺山上。
只是秦嶺山脈蜿蜒綿長,猶如神龍盤在中華大地之上,這龍脊背大的沒邊兒,就算知道在秦嶺山,又怎麼找到具體位置?
我忽然想起來,說:“當初在茅山小聖地,我倒是請教過太乙真人,他說話模棱兩可,沒有直接告訴我二龍鎖的下落,但是也指明我那個地方兇得過閻王殿,只要尋到那個地方,就能尋到二龍鎖。”
忽然間,一道佝僂的身軀浮現在我的大腦裡面。
白子溪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她笑了出來:“身過赤龍嶺,尋得孟婆湯,此地賽閻王,莫要留三更。”
“二龍鎖的下落就是在赤龍嶺,這也是奇門宮爲何出現在附近的原因。”
當初被白賀雨兄妹擄走,隨後與二公主她們匯合,翻了赤龍嶺,度過奈何橋,走通黃泉路。我倒是記得一件事情,因爲彼岸花,鬧出了天大的笑話,正是因爲那裡,讓二公主她們曉得我心裡住了個磨人的小妖精。
那次給我們喝湯的孟婆,也不知道真假,每當想起來她那種慘笑的表情,就叫我身上的汗毛倒豎起來。
羅大語氣說的凝重:“如果真是這裡的話,那就當心一些了,若是遇到奇門宮的人,保不準會直接出手斬殺了你。”
我點點頭,心想自己要是有些鐵疙瘩就好了,就如當初的許大餅一般,從野路子上搞了幾隻當年越戰遺留下來的微衝。任你道行在高,皮肉在硬,擋得住那幾顆拇指大小的鐵蛋子不?
還有茅山小聖地,龍掌管弄來的雷管,好傢伙,那玩意兒要是在身邊炸開了,連聽響兒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變成一灘碎肉。
心裡胡亂想着,我卻停了下來,說:“先等上一晚,從谷靈冥獄到赤龍嶺,不足幾天的路程。我們還是做些穩當的事情吧,要是胡亂衝了過去,無論碰到奇門宮還是其它勢力也好,我們三人組合起來的小胳膊,始終擰不過人家一個勢力組合起來的大腿。”
白子溪點點頭,認同我的想法。
至於羅大這位爺,我也曉不得他爲啥要跟我們在一起,照着他火爆的脾氣,直接衝過去,誰敢瞪一下眼,皺一下眉?
我搖搖頭,這方面絕對不能讓步,語氣堅定的說:“你道行高深,莽撞的衝過去,別人或許奈何不了你。但是白子溪現在道行全失,在人家眼裡我更是一個從小旮旯裡冒出來的貨色,怎麼去硬拼?”
白子溪笑着說我這個許老魔謙虛。
我聳聳肩,沒有說話。
最後三人商量了下,決定先找一個地方落腳,反正已經知道了二龍鎖的下落,也不忙這一晚。
羅大去打了幾隻肥兔子,當初從山溝子裡面出來,爲的就是想要體驗一下城市人的生活。現在倒好,成天大山子裡面亂竄,還不如在山溝子裡面呢。
雖說日子過的窮苦一些,但是也不至於成天提心吊膽。
這些糟心事情,越想越糟心,乾脆眼睛一瞪,摸了支菸放嘴裡,小聲的嘀咕一句愛咋整就咋整。
好在身邊有羅大這種大拿,這幾天的時間,他的道行也是恢復如初。倘若到時候打起來了,他給我們頂着就成。
那種縮地成寸的本事,最是讓我羨慕。
吃着東西,我開始和白子溪商量起來,二龍鎖一定是要搶的,只不過不能明搶。得使一些討巧的法子,羅大在邊上一直搖頭。
他說麻衣神相不在的話倒是好辦,若是他親自來取二龍鎖,我們這些小算盤肯定瞞不過他。
“我倒是有個辦法,能一併解決了這件事情。”
白子溪示意他說。
羅大吊足了我們的胃口,自顧自的擦着那雙嶄亮的大頭皮鞋,自從我買了這雙大頭皮鞋給他以後,他對這鞋子疼愛得緊,跟對待自己的寶貝疙瘩一樣。
在我忍不住要問出來時,他這才笑眯眯的說:“麻衣神相身爲奇門宮三大護法之一,依仗的不是拳腳能耐,而是那一手奪天地造化的推衍本事。”
“想要解決他倒也不難,只要找到他,將他斬殺了就成。麻衣神相這一脈,相隔千里你不是他的對手,要是面對面的拼出個死活,他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我心頭一跳,羅大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斬殺了麻衣神相,這着實讓我動心。
那孫子背後躲着算計我,龍掌櫃也說過,只會一劫比一劫恐怖,要是找不到解決的路子,我最多能活到三十歲。
白子溪點點頭,同意這個方法,她說:“我同意,麻衣神相說白了,就是尋常人。只不過他敢親自來這麼兇險的地方,只怕身邊少不了大拿幫他。”
羅大嘿嘿一笑:“這個簡單,到時候他身邊的大拿交給我就成,少說三五個我還是能抗住的。至於能不能斬殺了他,就看你們的能耐了。”
夜黑風高時,這個瘋狂的計劃就這麼敲定下來了。
我倒要看看,一直算計我的大拿,究竟是長個什麼樣子?到時候一定要揪着那狗日的衣領問上一句,老子他孃的跟你有仇麼?
每當提起奇門宮這個名字時,我都能從羅大眼睛裡面看出怒火,看來他這個護法與奇門宮有着不少的仇怨。
當火堆面前陷入安靜時,我擰起了眉頭,朝白子溪望去,正好與她的視線對在一起。
她也是發現了不對勁兒,就彷彿周圍有雙眼睛正在惡毒的盯着我們一樣。
慢慢的,那雙眼睛變成幾十雙,又從幾十雙變成幾百雙。
羅大臉色難看起來:“萬鬼夜行?”
我問會不會是從谷靈冥獄裡面跑出來那些惡鬼?
羅大搖搖頭,臉色愈發的凝重了,他一字一頓的講:“有人打開了地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