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端木明月雙眼一亮。
厲魔門幾次三番攻擊楚天策、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然而幾乎所有人、甚至包括端木家族和擎天宮的大部分高層，都不知曉箇中細節。
在絕大多數武者眼中，楚天策多次受到攻擊，一方面是其天賦超卓、戰力逆天，若是任由其成長、未來成就不可限量，是以厲魔門要提前將之扼殺。另一個原因則是適逢其會、純粹倒黴，恰好被厲魔門撞上而已，若是老老實實呆在擎天宮、根本沒有這麼多危險。
只不過端木明月卻是明白，楚天策必然是因爲某種原因，才成爲厲魔門不斷攻擊的目標。
無論是先前黑骨所謂的一等大功，以及方纔探查法陣對楚天策的感應，都證明了這一點。
“這個陣盤，應該可以判斷出厲魔門、究竟爲何對我感興趣。”
楚天策平託着掌心的陣盤，眼中升起濃濃的好奇。
“這陣盤很特別嗎？那銀髮老頭不是說他也不清楚原因嗎？”
端木明月打量着楚天策掌心的陣盤，目光中閃爍着一絲絲疑惑。
她並不曾真正習練靈陣一道，但作爲端木家族的大小姐，見過的高階陣盤不計其數。
只是隨意打量，就可以看出，這只是一個地階下品的追蹤陣盤而已，並無太多稀奇。
楚天策卻是點點頭，聲音中充滿了自信：“這其實並不難，若是我被那老傢伙擒住，同樣可以最終找到真正的原因。很簡單，我只需要不斷純化力量，去試探這陣盤的反應，從真元、血脈、劍氣、真意，甚至兵刃、護甲、空間容器，一點點嘗試，既然這陣盤有反應，就一定會成功。”
“原來如此。”
端木明月雙眼陡然一亮。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
一點就透，豁然開朗。
先前端木明月之所以沒有想到，是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
厲魔門如此大興土木、不計成本的佈置探查大陣，幾乎要將元龍星寸寸犁過。
想當然的，不只是端木明月、都會認爲厲魔門所尋覓的、必然是一個了不起的驚天絕密。
這個秘密，至少是值得厲魔門付出數十尊神火境大能、以及不計其數的資源和生靈爲代價。
可實際上，楚天策並不需要知道厲魔門最終的目標，他只需要知曉厲魔門追逐自己的原因。
得到第一個答案，再嘗試之後的猜測和推論。
突然，端木明月溫潤細嫩的修長手指，倏然按住楚天策的手掌。
“等回返家族、至少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再慢慢嘗試。”
雙瞳如秋水，閃爍着絕對理智與冷靜的光輝。
“不錯，是我太心急了。”
楚天策一愣，旋即迅速取出另一枚陣盤。
靈氣激盪，陣盤化作一座真空囚籠，將這枚得自銀髮老者的探察陣盤包裹。
這刻畫真空封印法陣的陣盤，並非楚天策親手刻畫，而是在端木家族的藏寶庫中所取。
“我不能確定究竟是什麼引起厲魔門的興趣，所以這枚陣盤，先放在你手中吧。”
接連受到厲魔門的攻擊，楚天策作爲當事人，心中的好奇和急切，迥非其他任何人可以比擬。特別是楚天策眼下對於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此時此刻，這種好奇還混雜着一個特別的原因，那就是他希望通過厲魔門、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自己身世的信息。
在元龍星得到的這些功法武技、兵刃護甲，實在沒有道理讓厲魔門感到興趣。
故而最大的可能，就是血脈、是傳承、是杳無音訊、似真似幻的父母。
微微點頭，端木明月將真空囚籠直接收入了紫峰戒中。
這紫峰玉髓本源鑄就的戒指，端木明月同樣有一枚。
除非厲魔門的目標就是紫峰玉髓本源，否則絕不可能牽扯到絲毫楚天策的氣息。
銀髮老者極有可能在意識到楚天策身份的瞬間，就將消息傳送了出去。
更何況這方陣盤，本就是厲魔門大能特別刻畫、專門用來搜捕那一絲奇異的氣息源頭，楚天策若是在這裡測試，一旦得到答案，立刻就會被頂級大能鎖定、大禍臨頭、萬事皆休。甚至不需要真正得到答案，單純楚天策的氣息，恐怕早已登上了厲魔門獵殺的頂級黑名單。
只要一絲氣息，都會引發厲魔門的追殺。
先前沙嶸親臨，就可以證明，厲魔門並不會吝惜神火境的力量。
“先去碧血靈泉，淬鍊血脈完畢，我們立刻離開。”
楚天策吞下一枚靈丹，真元流淌，一把將端木明月攬入懷中，雙翼展開，倏然消逝在遠空中。
端木明月臉頰掠過一抹朝霞般的神彩，雙手卻是緊緊抱住楚天策的臂彎。
她當然不會跌落，只是這樣的懷抱，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和溫暖。
…………
“土谷城的孫老頭死了，大陣已經破碎。”
距離小城大概萬里之外，重樓深處，一道充滿驚訝和意外的蒼老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陣法反噬，導致陣毀人亡？”
“別扯淡，那傢伙是正經的地階中品靈陣師，佈陣綽綽有餘，再說探查法陣哪來的陣毀人亡？”
重樓之中，迅速匯聚了四五個真武境強者，眼前則是一座巨大的檢查陣盤，上面星星點點、赫然是眼下厲魔門統治範圍內、這一片區域、大大小小的城池。
陣盤所形成的的光影中，越是璀璨的星辰、就代表着城池越繁華、建立在城中的陣法越精深強橫。
而此時的土谷城、就是先前楚天策兩人穿越的小城，瞬間黯淡到極點，近乎寂滅。
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厲魔門的佈置，基本被徹底摧毀。
“如果是受到外敵攻擊，那傢伙就算是不敵，也應該會傳訊求助，他不是很怕死嗎？”
一尊真武境中期的武者，雙眉微蹙，指尖不斷在光影上勾畫，感受着土谷城的靈陣氣息。
最早發現狀況的、是一尊真武境後期的老者，雙眉微蹙，疑聲說道：“土谷城在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有外敵攻擊？有啥值得外敵攻擊？是極北冰洋的海獸不遠萬里、還是元龍星那些老傢伙甘冒奇險、去土谷城這個破地方，就爲了殺一個真武境初期的靈陣師？”
一連串的疑問，小樓之中，一片沉寂。
良久，先前開口的真武境中期長身而起，說道：“按照法陣上顯示的消息，孫老頭並不是死在城中，無論是追擊被反殺、還是逃命被追殺，都說明孫老頭和這個可能的‘外敵’有一戰之力。我親自去土谷城一趟，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將消息報上去，我和你一起。”
蒼老的真武境後期微微點頭，同樣起身。
一個真武境中期，他並不特別放心，兩人聯手，除非是神火境大能親臨，否則至少有機會自保。
而按照先前的推測，孫老頭既然有機會死在城外，道理上來說，絕不可能是神火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