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藍袍男子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着心中暴虐的殺意。
一雙激盪着璀璨雷光的眼瞳、深深凝望着虛空，似乎要透過暗影星辰陣、看穿對面的一切。
他並沒有隱藏境界，甚至爲了吸引更多賣家、刻意宣傳過自己虛空境初期的境界。
既然對方選擇在這暗影星辰陣中交易，很顯然是境界不足、擔心他黑吃黑。
只可惜，在這通天樓中、他確實沒有任何辦法。
“十八萬就十八萬。”
足足過了半盞茶時間，藍袍男子方纔取出一枚空間戒指、遞給身旁的侍女。
侍女接過空間戒指，靈魂微微一掃，旋即向着藍袍男子斂衽一禮，恭聲道：“前輩稍候。”
在這戒指中，只有十六萬七千極品靈石，其餘則是一些雜七雜八的靈材靈藥。
品質俱是不凡。
在通天樓，若是靈石不足、可以售賣一些寶物、兌換靈石，只是這種情況下、爲了儘快得到靈石，拍賣或者等待交易，都不現實，唯有直接以一個相對較低的價格、售賣給通天樓，才最爲便捷。
很顯然，藍袍男子並未虛言。
他身上確實沒有這麼多靈石。
實際上，一般情況下、數萬極品靈石，便可以購買兩株天階中品靈藥。
縱然這兩株天雷草品質極佳，想要賣出超過十萬的高價、已經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
可惜的是，他確實是需要這兩株天雷草、極其迫切。
根本沒有資格選擇。
約莫一刻鐘之後，十八萬極品靈石、整整齊齊、堆放在空間戒指之中、送到了楚天策面前。
楚天策稍稍輕點，眼底泛起一絲笑意，將靈石轉入紫峰戒中，旋即把兩株天雷草放入戒指中。
這種面對面的交易，通天樓會在一定程度上、判斷交易品的真僞與品質。
同時、可以保證所有的靈石，靈氣充沛、品相完整。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藍袍男子細細檢查了一番，神色交織着歡喜與憤怒，終於低哼一聲，邁步走入陰影深處。
楚天策望着陣法深處、漸漸消失不見的模糊身影，眼底卻是掠過一抹厲芒：“自然會有再見時。”
藍袍男子卻是沒有聽到這句話。
沒有絲毫的猶豫，三步兩步離開通天樓、夕陽依舊懸掛在遠空、只是光芒愈發黯淡起來。
長長的影子拖在身後，藍袍男子眼底的殺意、不斷奔騰，低沉而鋒銳的聲音，不斷在心底沸騰。
“這個賣家……還有楚天策，若是讓你們落到我手中、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回身望了一眼高聳入雲、巍峨矗立的通天樓，藍袍男子腳步匆匆、迅速走向傳送法陣。
他自然不知道賣家便是楚天策。
只是其心中對於楚天策的殺意，卻是濃烈無比。
這藍袍男子喚作岑青星，乃是聖雷門長老。
在萬聖雷池秘境開啓之前，他催動秘法、激盪本源，強行突破瓶頸、晉升虛空境初期。
只是其本身的根骨與天資，其實並不足以使其順利突破，雖然藉助宗門高階秘法、順利晉升境界，境界卻是並不穩固、甚至本源都受到極大的損傷。唯有儘快煉化天階中品雷霆靈藥，才能夠修復本源、鞏固境界，真正成就虛空境尊者。
拖延越久，本源修復的難度就越大。
一旦本源留下暗傷，不只是未來的修行之路徹底斷絕，戰力和壽元，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他的如意算盤其實很簡單。
戈九霄強橫無匹，按照常理、在這三千六百年一遇的雷池聖光爆發之時，至少可以得到兩三株天階中品靈藥。他早在數百年前、便提前賣給戈九霄幾個大人情，便是爲了秘境之後、戈九霄售賣給他一株天階中品雷霆靈藥。
可惜的是，楚天策橫空出世、將戈九霄與石湘一併斬殺。
原本計算之中的天階中品靈藥，也變成了楚天策的囊中之物。
不得已，岑青星纔來到這高階靈藥最爲集中的天心城、尋覓天階中品雷霆靈藥。
只可惜他萬萬想不到、他此時手中的天雷草、其實正是他心心念唸的靈藥。
通天樓九層的暗影星辰陣之下、售賣給他靈藥之人，正是他恨不得碎屍萬段的楚天策。
十八萬極品靈石，幾乎徹底掏空了他的身家。
爲了衝擊境界，岑青星已經消耗了大量資源，而在早在來到天心城之前，一些不必要的修行資源，更是盡數售賣、悉數兌換成靈石。最後那一萬三千極品靈石，所售賣的、其實已經是岑青星幾次篩選、特別保留下的，若非真正的珍品、便是對自己修行特別有價值的寶物。
“兩株天階中品天雷草，境界卻不到虛空境、恰好在天心城，這樣的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會出現……等我鞏固好境界，希望聽風閣能夠給我想要的答案……”
眼底的殺意緩緩收斂，一步邁入傳送法陣，岑青星的身影、徹底消失。
…………
“恭喜前輩，天階中品靈藥賣出這樣的價格，在通天樓的拍賣大會上、都極少出現。”
綠裙侍女眼底泛起一絲驚訝、以及一絲絲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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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仙大能之間的討價還價、動輒數萬極品靈石，可不像是白菜蘿蔔、吆喝叫賣這般簡單。
很顯然，楚天策有某種手段，可以透過陰影星辰陣中、極其有限的信息，判斷對方的情狀。
如此纔可以徹底榨乾對方的財富，卻又可以使交易順利完成。
這是一場純粹的膽小鬼博弈。
勝負的關鍵，便是信息的獲取和情緒的掩藏。
生活在通天樓中，這種博弈、綠裙侍女早已見識過無數次，如今日楚天策這般大獲全勝、並不多。
“謬讚了，我確實是族中有事，想來如今的我們、已經擁有見識天階中品丹鼎的資格了。”
楚天策神色平靜，眼底的厲芒、已然消散。
“兩位前輩請隨我來，這裡距離第十一層更近，在其中、有幾座出自秘境的高階丹鼎，品質極佳，只是因爲各種各樣的問題，一直未能遇到買家。若是不入前輩法眼，再去第七層，細細挑選不遲。”
綠裙侍女手印變幻，法陣輕輕激盪，霎時間將三人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