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烈陽,裹挾着楚天策,緩緩黯淡。
無數觀戰者,瞠目結舌的望着已經重歸沉靜的虛空、心靈卻是依舊無法沉靜。
…………
紫色烈陽深處,楚天策盤膝而坐,紫色烈陽幾乎化作了一顆無比巨大的靈丹。
浩瀚豐沛的毀滅雷霆,激盪着無窮無盡的精元與氣運,不斷自楚天策四肢百骸、周身竅穴灌注。
時間緩緩流逝,通天神柱所化的紫色烈陽,漸漸虛化。
足足八個月的時間,咔嚓一聲輕響。
烈陽徹底破碎,最後的精韻靈氣、猛然自百會穴灌注到楚天策本源深處。
通體精粹驟然一顫,昂揚霸道的氣息,驟然彌散開來。
神火境後期!
“歡迎到來,我是奎紫雷,你直呼我紫雷即可。”
低沉而兇橫的聲音、裹挾着明顯的歡喜。
紫色的長袍已然拋在一旁,軟甲之下、強勁雄健的肌肉,激盪着爆炸般的雷霆力量。
楚天策一愣,陡然感受着撲面而來的威壓,呼吸微微一滯,躬身道:“參見奎長老。”
“天策,不必客氣,你以神火境中期、突破紫月戰王,天賦根骨可比紫雷強橫太多了。而且你的血脈純淨高貴,與紫雷也有所不同,更何況在這星辰深處、不過是一羣無家可歸的遺族罷了,不值得長幼有序,你若是不習慣,喚其‘紫雷師兄’亦可。”
月千山朗聲輕笑,踏步而來。
在他身旁,則是一尊不死境中期的年輕女子。
身材高挑矯健,短髮微微有些藍色,細膩的皮膚、卻是閃爍着強韌之極的暗金色光輝。
並不似厲綾那般眉目如畫、皮膚瑩白細膩,但一股昂然霸烈的英姿,卻是平添了三分俊朗。
“我是龍玦,青玉蛟龍血脈,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強橫卻奇異的血脈威壓。”
月千山身旁的年輕女子,微微一笑,眼底泛起一絲稍顯複雜的神色。
似乎有些親近,又似乎有些忌憚和仇怨。
“青玉蛟龍?”楚天策微微一愣,有些想不通這個根本素未謀面、毫無交集的年輕女子,爲何會對自己有如此複雜的情緒,“我早些年曾經機緣之下、得到過火龍一族的傳承,雖然傳承失敗,但卻留下了一些血脈氣息,或許威壓便是從此而來吧。”
“原來如此。”
龍玦雙目微閉,深深呼吸,似乎在體會楚天策的氣息。
片刻之後,重新睜開的雙眼,忌憚和仇怨已然消弭一空。
眼中愈發濃郁純粹的親近之感,倒是有些“他鄉遇故知”的味道。
“好了,不要在這裡說話了,戰王谷雖然有些簡陋,好歹也有些桌椅板凳。”
月千山嘴角輕揚,眼底含笑,當先向着遠處一片山脈走去。
奎紫雷和龍玦對望一眼,旋即向着楚天策微微點頭,眉眼間渾沒有絲毫境界身份的距離感。
隱隱地、有一絲嘆惋與無奈。
幾如窮苦人家、尋常兄弟姐妹一般。
“天策師弟,這戰王谷可是紫月宗最核心的區域,位於星辰核心深處,距離地表大概有五千裡左右。在戰王谷核心、還有一重嵌套區域,平日裡只有千山長老會前往,我們在這戰王谷已然足夠。”
“所謂‘戰王谷’,便是指只有紫月戰王才能進入此地,當然,紫月宗真正的高層,偶爾亦會來到此地,但其並無狂戰士血脈,來此意義不大。加之最近十幾萬年、都沒有人成功完成紫月戰王挑戰,這戰王谷幾乎沒有太多人跡。”
相比於奎紫雷,龍玦顯然更喜交流。
而且龍族血脈的氣息,讓龍玦對楚天策有一種天然的親近。
“紫雷師兄、龍玦師姐,你們兩位都曾經是紫月戰王?”
楚天策微微一愣。
宗門典籍中,對於紫月戰王成功的案例,並無絲毫介紹。
奎紫雷聞言,卻是微微搖頭,笑道:“紫月戰王,非同小可,哪有那般容易,宗門已經有十幾萬年沒有誕生新的紫月戰王,我們只是擁有一絲狂戰士血脈而已。”
話音未落,轉過山坳,一個亭閣悄然出現。
在亭閣遠處,則是一條雕樑畫棟、古色古香的長廊,沿山而建。
蜿蜒矯健,猶如真龍,鎮壓羣山。
一股凌厲霸道的毀滅雷霆氣韻,若隱若現。
“這山間長廊,喚作九死走廊,戰天神宗最後的遺存之一,通天神柱,便是仿照九死走廊而建。”
月千山邁步走進亭閣,手腕輕抖,濃濃的酒香悄然彌散。
矮几上,酒漿閃爍着璀璨的藍色,幾如雷霆沉落。
“有什麼問題,直接說吧,難得今天大家都在。”
月千山看着身旁的奎紫雷和龍玦,忍不住微微一笑,眼底卻是隱隱泛起一絲無奈和嘆息。
“大家”都在,其實加上新來的楚天策、就四個人而已。
“問題嗎……”楚天策端起酒杯,細細體會着純淨而霸道的雷霆:“戰天神宗和狂戰士一族,猶如隱藏在濃霧深處,天策實在是一無所知,滿心疑惑、卻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罷了,你和他們兩個不太一樣,他們都是先覺醒狂戰士血脈,有些事情,自然能夠理解和推想,你雖然可以引發血脈共鳴,甚至徹底激盪通天神柱的力量和威嚴,但歸根到底,並非是狂戰士一族。”
月千山眼中泛起思忖之色,指尖輕輕叩擊着矮几,絲絲雷霆不斷迸發着。
“對於戰天神宗,其實我也並不特別清楚,時間流逝,太多太多事情、已經黯淡在歷史長河之中。狂戰士,大概是一個偉大種族的分支,而戰天神宗……到底是由狂戰士一族創立,還是一部分狂戰士創立,遺留的典籍,並沒有具體的記載。”
“而紫月宗,姑且叫做這個名字,應該是戰天神宗在烈蒼星域的一個支脈,當然,在很久之前、便已經逐漸荒棄。紫月宗中,戰天神宗、或者狂戰士一族的影響和痕跡,其實已經寥寥無幾。”
“固然,一些關乎生死存亡的底牌、還勉強保留着些許,但對於一個完整運轉的宗門而言,實在是毫無意義。如今,真正稱得上戰天神宗遺族的、便只有咱們幾個,天策,你大概可能算是半個,你的血脈,我想,很有可能是那偉大種族的、另一個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