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弗恩擺好架勢,馬上就要喊出三的瞬間,突然從費雷爾壁壘傳來了嘈雜的人聲,一時間整個壁壘裡像炸開了鍋,馬匹的嘶鳴聲和人們的喊叫聲不絕於耳。
“怎麼回事,被發現了嗎?”弗恩停了下來,迷茫的看着不遠處的費雷爾壁壘。
“不,他們的目標似乎不是我們。”斯坦側耳傾聽着多伊爾人的叫喊聲,臉上充滿了疑惑。“是薩拉人,他們發現了邊境對面的薩拉人偷了他們的糧食。”
“什麼!?”聽到薩拉人,瑞立刻緊張了起來。“你確認聽清楚了嗎?難道薩拉境內還有幸存者嗎?”
“不會錯的,他們是用多伊爾土話喊的,爲了不讓薩拉人聽懂他們在說什麼,畢竟兩個國家分離了這麼久了,聽不懂對方的土話也很正常。”斯坦點着頭說到。
“我們得去救他們,我無法想象多伊爾人抓住他們會把他們怎麼樣。”瑞說着,腳步已經同時跨了出去,但是馬上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臂,法師焦急的回過頭,斯坦正嚴肅的看着她。
“他們不會有事的,多伊爾不會爲難逃亡的薩拉人。”斯坦的手仍然緊抓着瑞。
“你怎麼知道?你這麼想不代表其他多伊爾人也這麼想。“瑞轉過身去想要甩掉斯坦的手。但無奈斯坦的力量大過她許多,法師一個踉蹌,黑色的長髮因爲慣性向前飄起,又被扯了回來,瑞憤怒的看着身後的斯坦。
“相信我,瑞,他們不是拜倫,不會對自己曾經的同胞下手的,相反他們還會把那些薩拉人送到農場去,讓他們能生存下去。”斯坦不顧瑞可以馬上殺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的阻止着她。
“你去了也幫不了他們,相反還會讓自己也陷入困境。”弗恩也在一邊勸到,雖然傭兵剛纔的表現和瑞也差不了多少,他的勸說並沒有什麼說服力。
瑞思考了足足有十秒鐘,終於,法師嚴厲的目光掃過弗恩,最後停在了斯坦身上。“我要你發誓,斯坦,多伊爾人不會殺了他們。”
“當然,我發誓!”斯坦右手握拳輕擊在自己胸口。“事實上,他們被抓住遠比仍在薩拉境內艱難的生存要好的多,只是他們和你想的一樣,誤解了多伊爾士兵。”
瑞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了下來,斯坦也鬆開了緊抓的手。“斯坦,如果今天你說錯了,不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我一定會讓你接受懲罰的!”瑞最後向不斷派出騎兵向東南方追去的費雷爾壁壘看了一眼。
斯坦聳了聳肩,“我一定不會做任何反抗。”
“我們快過河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很多。”弗恩催促着,突發的狀況讓他不必再冒巨大的風險引開多伊爾人,他向壁壘看了一眼,哨塔上的士兵也已經不見了,看樣子多伊爾人根本不會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還會有第二撥人在附近。“妮絲你幫助瑞一起用魔法飛過河去,我和斯坦自己游過去。”
“你們行嗎?這麼冷的天……”妮絲擔心的看着弗恩和斯坦,光是想着在這種天氣下要遊過河,妮絲就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你沒法擡起我和斯坦,瑞也耗費了很多精神力,你儘量幫助她吧,我們過去後儘快找個地方烤烤火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弗恩看了斯坦一眼,騎士點頭表示同意。
"那,你們一定要快點過來啊。“妮絲扶住了已經不再引導暗壁術的瑞,兩人的腳慢慢的離開地面,隨後身體微微前傾,兩腳向後伸展,開始向河對岸緩緩的飛去。
弗恩和斯坦驚訝的看着法師們第一次施展的飛行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斯坦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經飛到了河中央的法師。
弗恩再次回頭望了一眼仍然喧鬧着的壁壘,暫時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就是現在,斯坦,該我們了。”說完傭兵深吸了一口氣,助跑了幾步一頭扎進了冰冷的河水中。
刺骨的河水瞬間灌滿了弗恩的鼻子和耳朵,眼睛刺痛的幾乎無法睜開,身邊響起了另一聲噗通的水聲,斯坦也跳了下來。弗恩用力蹬了幾下腳,掙扎着將頭伸出了河面,然後找準了方向開始向對岸游去。
兩人已經接近河的中央,斯坦緊跟在弗恩身後五碼遠的地方,在寒冷的河水中,騎士竟然還有力氣說話,“弗恩,把頭擡起來,手再劃的開些,不舒展開的話你馬上就會被寒冷吞噬的。”
但是此時的傭兵已經聽不清斯坦的聲音了,迫近極限的他耳朵裡只有水流聲和自己撲打河水發出的水花聲。弗恩已經覺得手腳開始麻木,手指早已沒有了知覺,連充分伸開手腳划水都變得不可能。劇烈的呼吸吸進的寒冷空氣和吞進嘴裡的冰冷河水使傭兵覺得甚至自己的內臟都要被冰凍住了。
見鬼,才一半都沒到。弗恩痛苦的堅持着,但是即使意志是清醒的,身體卻已經不堪負擔,繼續向前遊了沒多久,弗恩突然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腳了,肺也接着疼痛起來。劇烈的咳嗽讓弗恩無法再往前遊哪怕一碼的距離,伴隨着咳嗽,傭兵喝下了大量的冰水,人也開始逐漸沉了下去。
“弗恩!”已經到達對岸的妮絲和瑞站在岸邊焦急的看着還在水裡掙扎着的兩人,妮絲急得大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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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住弗恩,我來救你!”斯坦在離弗恩不遠的後方喊到。
經過這一番折騰,撲騰的水聲和他們的叫聲終於引起了多伊爾人的注意,可以遠遠的看見哨兵已經回到了哨塔上,並且在向這裡叫喊了。
“快,斯坦,快把弗恩拖過來,我們被發現了!”瑞大聲喊着提醒斯坦。
“弗恩!快上來啊弗恩!”妮絲帶着哭腔大喊着。
弗恩已經完全聽不見同伴們的喊聲了,整個大腦中充斥着水流聲和模糊的怪聲,意志已經開始不再清醒,水沒過了他的頭頂。
“爲什麼感覺不到冷了,我……死了嗎?”弗恩腦中閃過一絲恐懼,但隨後就被涌來的悲傷所佔據。“爲什麼不再是解脫的感覺了,我以爲我會很坦然的接受死亡,就像曾經一樣,爲什麼……我會感到悲傷……”但是還沒找到答案,弗恩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