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騎行在高出路基的大道上,兩旁的田地裡除了不多的積雪外,大多數都是裸露在外被荒廢的花地,偶然還能看到零落的幾支梅花與月季在寒風中搖曳。
大道上的行人並不多,由於反常天氣的影響,代頓的鮮花貿易受到了重創,所以許多以此爲生的人都窩在了家裡,除了弗恩他們一行人之外,只有一些運送貨物的車隊與傭兵會從他們身邊經過。
斯坦騎在隊伍的最前方,這原本應該是弗恩最擅長的職責,但是傭兵此時卻騎在了最後面,三位法師好友並排騎在斯坦身後,一路上有說有笑,茉蕾娜悠閒的跟在三人後面,雖然沒有人說話,卻也樂得自在。
斯坦在一塊界碑前勒住了坐騎。“從這裡開始就是坎伯蘭了,沒想到這一路竟然這麼順利,在離開達勒姆時我還在考慮是否要請國王派一些士兵護送我們呢。”
瑞也騎到了界碑前,視線掃過上面的文字。“我想沒這個必要,士兵護送的話反而太惹眼,我們六個人在一起的話,法師塔的人沒這麼大膽子敢攻擊我們。”
“也是,我們現在的實力不容小覷,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四位美麗的法師一起同行。”斯坦開心的笑着,目光時不時朝奈爾菲瞥去。
“別得意的太早,還不知道在坎瑞託等着我們的是什麼呢?”奈爾菲讓坐騎暫時停了下來,稍作休息。“而且,弗恩看上去似乎有些反常。”
所有人都朝着隊伍最後面看去,弗恩意識到了大家的目光,連忙打起了精神。“繼續前進吧,到下一個村子的路不近,不快點的話天黑前就趕不到那裡了。”
斯坦點了點頭,帶着隊伍再次出發了。妮絲擔心的看了一眼弗恩,與瑞和奈爾菲一起跟上了斯坦。茉蕾娜放慢了速度,與弗恩並排騎着。“離開前那一晚,你到底對奧莉薇娜做了什麼,我相信她的叫聲半個城堡的人都聽到了,連衛兵都來了。”
“還不是因爲你。”弗恩沒好氣的瞪着大法師。“我早說了,我不應該踏入達勒姆的。”
“我可不知道奧莉薇娜與你的事,否則我可能真的會另想辦法。”茉蕾娜沒有看傭兵,而是看着前方。
“算了,都過去了,以後就算你再把我綁進達勒姆,王后也一定也會讓人再把我扔出來,即使國王也不能阻止她。”弗恩自嘲的笑着。“她沒把我的頭給砍了已經很不錯了。”
“奧莉薇娜這孩子性格如此,看中了一樣東西就一心想要得到它。”茉蕾娜也笑了。
“我可不是一樣……東西。”弗恩面無表情的在馬背上搖晃着,雖然是午後,但是寒風吹在臉上,使他不至於想要瞌睡。
“是的,是的,你是個人,一個男人。”茉蕾娜有節奏的左右搖着。“幸好在我們離開的那一天,王后把奧莉薇娜鎖在了房間裡,否則我真擔心她會偷偷跑出來跟着我們。”
弗恩嘆了口氣。“幸好……”
“好了,打起精神來吧,弗恩,你要明白,如果到了坎瑞託,你還是現在這個樣子的話,那麼我們都會陷入不知所措的境地。”茉蕾娜舉起魔杖,對準弗恩的肋骨就是一下。
弗恩沒有防備,大叫了出來,惹得前面的三位法師回過頭來好奇的看着。“沒……沒事,我差點睡着掉下馬去。”
茉蕾娜的臉上閃過得意的微笑,引着馬到了奈爾菲身邊,與她聊了起來。瑞向妮絲使了個顏色,妮絲放慢了速度,騎到了弗恩身邊。“沒事吧,弗恩,你從離開達勒姆開始就一直有些不對勁。”
“我沒事,妮絲……”弗恩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那天晚上,你也聽見了吧。”
妮絲抿着嘴低下了頭。“是的,我聽見了,蕾切爾與奧莉薇娜都是我的好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什麼都不用做,妮絲,我對奧莉薇娜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弗恩看着妮絲光滑的側臉,認真的說道。
妮絲轉過頭,與弗恩的目光相對。“那麼奎艾呢?雖然她離開了,但是你心裡還會想她嗎?”
“我……”弗恩頓時語塞,他不願對妮絲說謊,但是又不知如何回答。“給我點時間,妮絲,相信我,我會忘記她的。”
妮絲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相信你,弗恩,比相信我自己還要多。”
“謝謝,妮絲。”弗恩也會心的笑了,連日來心裡的陰霾也一掃而空。他加快了速度,趕到了斯坦一側。
斯坦擡起下巴,試探着看着傭兵。“怎麼,想通了嗎?”
弗恩哼了兩聲。“我現在算是知道了,除了黯潮外,還有更難對付的……女人。”
斯坦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傳出了老遠。“弗恩,你說你爲什麼會這麼招惹女孩子,你看我,就要輕鬆的多。”
“得了吧,你忘了麗爾了嗎?還有莎琳,你只是運氣比我好一些,沒有同時遇見她們。”弗恩下意識的回過頭望了一眼,茉蕾娜正饒有意味的看着他,嚇的他連忙轉過頭去。“我們得聯起手來才行,她們有四個人,我們只有兩個。”
“雖然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但是論人數來說,你說的確實正確。”斯坦贊同的點着頭。“在從狼堡去瓦爾多斯塔的路上,我算是體會到了你以前的痛苦,要同時面對妮絲,瑞與奈爾菲,除了要留意身邊的危險,還要處理她們之間的關係,真是讓我傷透腦筋。”
“我可以想象的出,但是現在又加入了茉蕾娜。”弗恩無奈的搖着頭。
“我現在感覺輕鬆多了,因爲有你在。”斯坦又大聲笑了出來。“抱歉,弗恩,我不是故意這麼想的,如果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我義不容辭。”
弗恩拍了拍斯坦的肩膀。“我不會客氣的,只怕到時候你的心思全放在奈爾菲身上,沒有餘力照顧其他人了。”
斯坦慚愧的低下頭。“莫里斯將她託付給了我,我不敢有任何大意,如果有怠慢你們的地方,那不是我的本意,實在是無奈之舉。”
“別擔心,斯坦,我瞭解。”弗恩雙手抓住了繮繩。“莫里斯的託付只是原因之一吧。”
斯坦的臉紅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和她一起從坎瑞託到薩拉,再經歷了那場戰鬥,我發現已經無法忍受她離開我的視線太久。”
“一切都在不經意間闖入,我們都沒有準備好。”弗恩自言自語的說着。
“是的,我們毫無防備。”斯坦附和着。
“希望我們的判斷力不要因此而受到影響,特別是在面對黯潮這樣危險的敵人時。”弗恩看了一眼斯坦,騎士在馬背上坐的筆直,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我真希望能有你這樣堅強的意志,斯坦,也許我應該試試恪守騎士的準則。”
“騎士並不適合每一個人,弗恩。”斯坦剛毅的臉龐嚴肅的看着傭兵。“你應該向着更遠大的目標前進,騎士早已凸顯不出你所做的一切。”
“你也一樣,斯坦。”弗恩看向了前方,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通往坎瑞託的道路一路向東,沒有人知道等候在前方的會是什麼,但是他們仍然鼓起勇氣,準備好了接受任何可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