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眼神複雜地看着那個參賽者的屍體,這個人算是他間接害死的,他也算是兇手之一。
原本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對這個巨人使用一陽指,因爲他擔心使用一陽指一不小心將他直接殺掉,爲了一場比賽的勝利殺死一個人不值得,如果他這樣做了,他覺得實在是有些卑鄙。但現在他有了決定,能夠因爲別人倒在地上絆到了自己,就直接把他給殺了,這樣的人和野獸沒什麼區別,殺了他也算是爲民除害,這個世界也會少一個兇殘的屠夫。
羅德覺得自己之前的心態有些不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將這場競技大會當做一場遊戲,特別是在他的實力強大到能夠碾壓大部分參賽者之後。
而其他參賽者都不是這樣想的,這場比賽對於大部分參賽者來說和外面的生死戰鬥差不多,無非手上拿得是鈍劍,更難殺死對手而已。但是有機會他們還是會選擇更加簡單的勝利方式,直接殺掉敵人。
從一開始想要用劍刺他眼睛的傭兵到現在這個剛剛纔殺掉一個人的光頭巨人都沒有把這場比賽當做遊戲,只有還沒有適應這個世界的他纔將這場競技大會當做地球上“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普通比賽。
羅德深吸了一口氣催動了一陽指,一道無形的氣流擊中了面前還在舉着染血的雙手耀武揚威的光頭巨人的眉心。光頭巨人臉色一變,從他的眉心不斷地涌出鮮血,他轉了轉頭想知道攻擊是哪來的,頭還沒轉到一半就無力地倒在地上。
觀衆們都覺得很奇怪,這個巨人上一刻還在耀武揚威,下一刻就倒在了地上,他們都沒將兇手聯繫到羅德身上。羅德使用一陽指的時候很小心,動作根本不明顯,如果當時沒有仔細地盯着他看根本就發現不了,而且當時觀衆們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巨人和他旁邊的屍體上面。
在他們的認知當中,羅德掌握了那麼強大的一門戰技,沒有可能再掌握這樣一門殺人於無形的戰技,畢竟他又不是貴族,並且如果是他的話,爲什麼還會被那個巨人追得到處跑,早就出手將他幹掉了。
他們以爲是那個被巨人殺死的參賽者造成的,這也解釋了爲什麼巨人會突然出手殺了那個倒在地上的參賽者。也不知道那些法師知不知道是羅德干的。
他現在十分迷茫,自己一直堅守的道德到底是對是錯?表面上一片和諧的菲什王國,其實和其他國家一樣,人命一點都不值錢,沒有人會在乎,競技場上死了人觀衆們都不在乎反而喝彩。最開始競技大會被他想得如同童話一樣,大家都按照規則好好比賽,結果最後發現除了他沒人會在意自己的攻擊是否會殺死對手,傷殘是賽場上很常見的事情,也沒人會來找你要醫藥費。經驗告訴這個世界的人,你想要找打傷你的人索要賠償,換來的不是金幣而是另外一頓毒打。
之前羅德獲得了勝利居然還遭到了對手的報復,以聲張正義、匡扶弱小爲名的騎士,居然也會幹出比賽過後打擊報復的事情。
原本他認爲強大的力量是野獸,道德和法律是籠子嗎,力量需要被道德和法律束縛,不然就會傷害別人。而這個世界卻告訴他力量和權力凌駕於道德與法律之上,反正傷害的是別人,不是你。
不,不是我錯了,是這個世界是病態的。我以前所處的世界也是從野蠻進化到文明,善良是文明世界的高尚品質,在這個野蠻的世界裡沒有存在的意義,沒有人會認同善良。想要在這個世界好好地生存,就必須收起善良。如果我不想被這個世界改變,除非去改變這個世界。
現在我要收起善良、仁慈,以這個世界的正常人的思維來面對這個世界,直到我擁有了強大的實力與勢力來改變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人民匱乏的不僅僅是物質還有精神。在這個世界善良會被人指責說是虛僞、懦弱,只重視利益、殘酷無情的傭兵在這個世界反而能夠活得更好。
我之前到底是對規則的畏懼還是真善良?羅德又想到了一個問題。我在最開始沒打算殺那個光頭巨人是因爲覺得因爲一場比賽沒必要殺死一個無辜的人,並不是因爲怕殺了人之後會有很多麻煩而不殺。
想了這麼多羅德也想通了,與其總考慮在乎別人的感受,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只在意自己的感受與利益得失,這樣反而沒有人會去指責、質疑他,還是等自己有能力了再去考慮別人。
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緊接着下起了傾盆大雨,羅德的思緒被拉回了賽場上,雖然他剛剛想得很多,其實外界過去還不到十秒鐘,觀衆們還在好奇是什麼殺死了那個光頭巨人。
暴雨短短下了一會,羅德身上就全部溼透了,看臺上的觀衆的頭頂上都有遮雨的棚子,晴天能夠遮陽,雨天能夠遮雨。
和之前想的一樣,地上的土地很快就變得泥濘起來,現在場上還能夠戰鬥的人只剩下了二十多個。在這些人當中羅德沒有發現彌賽爾的身影,但巴隆和哈默都還在場上,哈默和彌賽爾似乎解決掉了他們之前交手的那個諾德人,但巴隆還在和那個精通戰吼的諾德人戰鬥,而現在哈默正在與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貴族交手。
那個貴族拿着單手劍與盾牌穩穩地壓制着拿着雙手巨劍的哈默,羅德注意到這個貴族的出劍的速度很快,他的劍還沒有被雨水打溼,像是表面包裹着一層膜。
正當羅德準備前去幫助哈默的時候,一個拿着雙劍的邋遢中年人向他走了過來。
羅德想都沒想對着他來了一發一陽指,一陽指的消耗比火焰掌要小,力量更加集中,打到要害部位對人的殺傷力還更加大一些。不過一陽指不是通過秘籍學會的,施展起沒有通過秘籍學會的其他武功更得心應手。
中年人的反應很快,一個側身躲開了羅德的攻擊。
“好好地和我打一場,我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我知道那個巨人是你殺死的,就是你剛剛對我使用的那個戰技。”邋遢中年人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很輕柔,現在還下着暴雨,就連羅德都只是勉強聽得見。
羅德沒有說話,直接用行動給了他迴應,他雙手捏拳衝上前去。
“吃我一拳!”他大聲喊道,結果用的是一記側踢。這種小把戲沒有迷惑到面前的邋遢中年人,他如同一個輕盈的舞者一般躲開了羅德的這一腿。
羅德對着他又來了一發一陽指,邋遢中年人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姿勢躲開了一陽指發射的指氣。
“我勸你今天不要再用這個戰技了,你殺了他我能夠理解,而且你做的很隱蔽,就算是那些法師也發現不了是你動的手,但要是我也死在你的手上,別人都肯定知道是你下的手,在這種場合故意殺人你肯定跑都跑不掉。”中年人好心提醒道。
“我做的那些法師感知不到?”羅德問道,他的話讓羅德突然想起了賽場上還有一羣法師監控。這讓他有一絲慌張,要是被發現了他會有很多麻煩。
“他們沒你想象的那麼厲害,他們只能感知到你是站着還是倒在地上。”邋遢中年人回答道。
羅德也鬆了一口氣,普通的民衆會爲殺戮歡呼喝彩,但看臺上的歐恩公爵禁止殺人,如果羅德被發現,他今後會有很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