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輕輕跺跺腳,然後用說一句“施拉克(shirak)”,息壤就會散發出柔和的淡藍色光芒,爲道路和洞穴提供照明。尤其是在完美生物“球球”的營養艙裡,由於周圍遍佈運送能量和營養的息壤管路,因此這個咒語能夠形成滿天星光的效果。藍色的光點順着管路慢慢移動,在空中盤旋、在腳下流淌,讓人如同置身夢幻之中。
莎蒂麗輕輕念出咒語,然後踏着藍色的星星走進了營養艙。這裡的地面忽高忽低而且非常柔軟,穿着平底鞋踩上去深一腳淺一腳,還有些黏黏乎乎的感覺。一隻園丁龍在旁邊看護着莎蒂麗,一是防止她摔倒,二是防止她觸摸完美生物球球。
即使還沒有出生,球球已經能感受到媽媽的氣息,立刻釋放出了欣喜和愉悅的心靈情緒。莎蒂麗閉上眼睛,讓自己在這種幸福的情緒中沉浸一會兒,然後輕輕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小孩子的情緒強烈而且澎湃,就像浪濤一樣,總會不斷推着人向前——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總在得寸進尺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莎蒂麗有一次就沉迷進去,不知不覺靠近球球太近,自己甚至意識不到危險,最終是靠園丁龍的電流刺激才清醒過來的。
“好了,慢慢撒嬌,我來了。”莎蒂麗用魔法保護祝自己的心智,然後慢慢靠近。可以看得出來,越向內深入,園丁龍就變得越緊張。大眼睛眯成細細的小縫,兩隻小手緊緊攥着拳頭擱在胸前,帶電的尾巴也豎起來在屁股後面輕輕搖擺。
隔着一層透明的膜,莎蒂麗選了個能看到球球的位置坐了下來,園丁龍就守在一旁。這裡是母女兩個可允許的最近的位置,穿過膜的話,球球的心靈異能就太強,對莎蒂麗和她肚子裡的琪琪都不好。這層膜還是使用了魔龍變完全體的技術,對於魔法和心靈異能有極強的抵抗和吸收能力,這才能保證外面人的安全。
也不是說球球多麼危險,而是她還沒有控制自己力量的能力,而且年齡尚幼,沒有分辨對錯的能力。好在她知道應該聽媽媽的話,也搞明白了自己不要太興奮,媽媽就會多留一段時間的邏輯道理。
“琪琪、球球,媽媽最近想了想,似乎有件事情做得不是很對。”莎蒂麗看了一眼在身旁的園丁龍,這些可愛的小傢伙隨時都有可能成爲趙邁的“間諜”,於是便戳戳她的腦門,說道:“你不準聽,更不準打小報告,把自己耳朵捂上。”
園丁龍眨眨眼睛,帶着委屈的表情用小手堵上耳朵。
“這是我第一次生孩子,再加上現在變成你們兩個的這種獨特情況,心裡特別特別緊張——其實就是害怕,我承認——因此讓你們的爸爸保證要留在身邊,一時也不能離開。他很照顧咱們,因此答應下來。不過,他是有能力幫助地球上的那些人的,那可是他故鄉的人。”
“我就在想,如果是在阿塔斯,我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爲了能夠將奴隸從悲慘的命運中解放出來,我可是十一歲的時候就加入了蒙面同盟,開始接受訓練,收集情報。我第一次殺人時才十四歲,而十五歲那年差點就在任務中死掉了,可我一點都不害怕、不後悔。”
“雖然你們爸爸說地球上有超脫者,還有什麼時光回溯之類的神奇魔法,可這一點都不會減弱他內心的情緒。就像……我也看過電影,就算知道里面是假的,演員沒有死,可該傷心的還是會傷心。趙邁不會看着地球遭遇的這一切而內心不起波瀾,他只是用各種研究和對咱們更大的關心來掩蓋而已。”
“我很想讓他留在身邊,他也很想留在咱們身邊,這些都是真實的,可我是不是有點自私了?”莎蒂麗一隻手託着腮,一隻手放在肚子上輕輕撫摸,說道:“在阿塔斯的時候,趙邁留下我,自己去拯救世界,消滅龍皇、驅逐太初術士,改善了我整個家鄉的自然環境。他還同時拯救了另一個世界的人,那時候他真是一個大英雄。現在他的家鄉遭遇了不幸,我卻將他留在身邊,將他的手腳捆縛起來……孩子,媽媽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大家都很照顧我,從來也不說這件事情,那是因爲他們都是好人。”莎蒂麗繼續說道:“按照半精靈的年齡來說,我的確很小,現在都還算不上成年,但是我已經經歷過好多事情,已經成熟了。我覺得,我都要成爲母親了,就不應該像個孩子一樣被溺愛遷就。我想了又想,覺得應該解除讓趙邁承諾的事情。你們爸爸就是個笨蛋,答應的事情特別頑固,還總說別人不能鑽牛角尖——長此下去他肯定會降低智力的!”
“今天我來找你們,就是要你們答應一件事情。咱們一起努力,順順利利的生產。你們平平安安來到這個世界,乖乖成爲我懷抱中的好孩子,咱們不用你爸爸在旁邊守着也能好好的!”莎蒂麗笑着說道:“其實,他又不會接生,留在旁邊除了乾着急,就是施展幾個治療咒語什麼的,也沒啥大用。媽媽覺得自己不能太自私,雖然留他在身邊會更安心,可也會帶來不安。地球上的人,正在像阿塔斯的奴隸一樣過着惶惶不可終日,隨時都會喪命的生活,媽媽也看不下去。”
“因此,你們兩個乖乖聽話,咱們三個一起努力!一個是乖寶寶,一個是完美寶寶,若是不能平平安安怎麼能叫做乖和完美呢?媽媽比你們兩個稍微弱一點點,所以你們要照顧媽媽,不準鬧,明白嗎?”
話音一落,球球的心靈異能場立刻平靜下來,散發着平穩和恬靜的氣氛。琪琪在肚皮裡面輕輕踢了一腳,似乎也在表示自己明白了,會很乖。莎蒂麗帶着微笑,坐在那裡給自己孩子輕輕哼着歌,覺得自己也沉浸在輕鬆、安寧和愉悅的氛圍內。她會的歌不多,地球上的歌唱不好,阿塔斯的童謠雖然總是帶着風吹沙丘的感覺,但是她唱出來的時候卻分外柔和。隨着她的韻律,整個心靈異能場也微微搖擺,藍色的星光明暗交替,如同置身天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