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短短的一路上,針對趙邁的襲擊沒有發生,但是遇到的麻煩可不少。蘇伊士運河旁的戰列艦隻是其中排場最大的而已。小偷小摸、醉酒鬧事、交通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這個世界動盪不安,爭鬥星星點點,戰爭已經深刻醞釀。
有些爭鬥是爲了民族解放,擺脫殖民統治,有些則只是權力的再分配。這些事情不僅僅發生在瓦坎達,在歐洲大陸也處處可見。第一次世界大戰並沒有解決任何問題,所謂“結束一切戰爭的戰爭”不過是笑話而已。現在不過是一九二七,距離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還有十年(我反正按照盧溝橋事變算),但是距離“九一八”只有四年的時間。
這是個難以迴避的問題,是留在這裡還是回國。趙邁在打發了埃裡奇·埃森哈特之後,想到德國想要從被英法壓榨中翻身的努力,思緒自然飄到遙遠的東方。他回到船上,只是說了一句“放心吧,不是衝我們來的,都解決了”,然後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所知道的二戰歷史中沒有超能力者的參與,而有關部委的資料記載卻不是這樣。雖然很多地方進行了加密,劃去了名字,但是從那些行動中還是能夠看出一些端倪。不過,超能力者參與的程度很低,作爲間諜或者突擊隊已經是最大的行動了。
而在趙邁面前的是一個充滿了各種強力超能者的世界,這些人能夠做出的事情,足夠毀滅整個地球了。趙邁寄希望於還會有一次徹底的回溯,屬於超能者的鉅變肯定會到來,歷史才能重回正軌。如果有那樣的回溯和鉅變,自己回到祖國就沒有意義了。
一方面,老頭子明確不要讓他回去,這樣才能更好的掩藏他自身,堅持到2016就能完成老頭子的囑託,重新找回正常的父母。另一方面,作爲唯一者,趙邁發現自己造成的影響並不會被回溯完全消除。也就是說,世界歷史可能因爲他的行動而產生變化,弄巧成拙的事情很容易就會發生。
中華民族經歷無數苦難犧牲,才最終獲得勝利,能少死一個人都是極好的,但每多死一個都是趙邁不能原諒自己的。這就是一個進退兩難的矛盾:如果未來不可變,那麼做什麼都沒意義;如果未來可變,那又怎麼知道自己做下的會導向預想的結果?
最大的問題,插手一場祖國最終取勝的戰爭,帶去可能會失敗的可能,是不是值得?
就算趙邁不回去,選擇其他的方式,比如在戰爭的時候解決日本的盟友德國和意大利,那麼更加強大的蘇聯、英國、法國和美國,也許會更快解決日本。那樣對中國就一定是好事嗎?1940年就結束抗日戰爭,百團大戰都不用打,然後呢?
趙邁的臉色陰晴不定,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面露悲痛,但更多時候還是猶豫不決。他自信就算是面對原子彈自己也會安然無恙,但其他人會死。這場戰鬥並不是拼他的命,而是拼別人的命,他沒法替別人做決定。
“想得越多,就會越猶豫,這句話真的不是在騙人。”趙邁摸摸自己的光頭(來到普通人世界就會剃頭,小花總是帶着帽子),依舊難以決斷。這個難題牽扯了太多的感情因素,不是單純理性或者旁觀者就能理解和解決的。思來想去,他只能給自己定一個標準:若是祖國遇到了她解決不了的強悍敵人,他纔會出手。
但是,老頭子還在那邊的,會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傢伙嗎?他也在想自己的這個決定是不是一種逃避和拖延心理產生的結果,但那又是另一層面的糾結。
“他估計是又想到什麼難題了,讓他自己靜靜吧。”小花顯得挺有經驗,說道:“上次在末日火山一坐就是十六年。不過也幸虧那麼做了,否則可能會出更大的問題。”
“十六年?”提利昂搖了搖頭:“打死我也不會那麼做的。寧可拼殺到死,也不會將生命浪費在發呆上。而且,這一次沒有時間給他思考那麼久,我們是越來越接近暴風中心,能不能找到風眼,甚至有沒有風眼還是兩說呢!”
好在趙邁這次並不是要思考天地間的大問題,只是自己和自己的糾結,所以不會沉迷。他哼了一聲:“這樣議論我好嗎?”
“你到底在思考什麼問題?你找我來就是避免這種情況的吧?如果用不着我,將我送回維斯特洛也行。我還想着泰莎的事情呢!”提利昂說道。
“就算你回去,你也得先面對你哥哥,還有支離破碎的蘭尼斯特家族。真正的家人感情是沒法割捨的,你也會糾結的。”趙邁停了一下然後說道:“算了,我的那個問題就算是什麼也不做依舊可以解決,見機行事,到了不得已再決斷吧。未來會發生什麼誰能知道?”
聽到這話,朵吉安大概已經猜到了趙邁的想法。混亂的歷史、未知的現實,讓擁有神經輔助網絡所有資料的朵吉安也不確定該怎麼辦。不過,她知道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決趙邁的難題:“你現在難以決斷,是因爲你不明白會怎樣。何不想辦法搞明白,就像你以前歷次做的那樣?”
“我肯定會朝那個方向努力的。”趙邁回答道。而這個時候,他們的遊輪已經從厭戰號身旁駛過,一羣海軍的官員正在滿船尋找“斯泰德先生”。
而遠在法國的尼克·勒梅也正在糾結之中,根源就是趙邁從瓦坎達給他寄過來的魔法信。作爲一個老牌鍊金家族,又是魔法永生石的擁有者,尼克·勒梅自然也是見多識廣,怎麼會察覺不到這世界變得越來越詭異?
莫名其妙失控的鍊金生物,他可以應對;家族裡脾氣很大能力和智力很低的不安因素,可以剔除掉;來自魔法界的不合理要求,可以用臭脾氣倚老賣老含混過去。可是麥克·龍吼……勒梅老先生卻沒什麼信心能夠應對。
“如果,他就是摧毀我的那根導火索怎麼辦?”一想到麥克和格林德沃那場“拆家之戰”,他就心有餘悸。什麼樣的朋友可怕?會引來無數敵人的朋友最可怕。他個人很欣賞麥克·龍吼,但是身爲魔法界的人物,身爲一大家子人的家長,就不得不考慮得多一些。就算是用“私交甚好”以及“瓦坎達事件的餘波需要處理”這樣的理由將魔法界的關注搪塞過去,將麥克作爲客人迎進來,可還有那個至今沒嫁人的芭芭拉呢……
“唉,煩人哪!這亂世就是從難以抉擇開始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