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愛勒貝拉女士被攻擊的地方,趙邁向四周查看。沿着陡峭扭曲的螺旋樓梯,他的房間就在上面,不過從這個位置剛好看不到房門。如果蹲下身子,趙邁的目光剛好能夠越過樓梯扶手看到托爾金的房間。由於魔杖施放的法術基本不會拐彎,所以攻擊者的位置肯定不會低於托爾金居住的那一層。
在這段短短的樓梯上一共有三幅畫。一副是蒙着眼睛被綁在轉盤上的小丑,飛刀朝他飛過去,砰砰砰地紮在轉盤上,他會手舞足蹈地掙扎,但怎麼也脫不開身。第二幅畫是一棵巨大的柳樹,粗壯的身軀支撐着繁茂的枝條,碧綠的葉子一直拖到青草地上。第三幅畫是對着自己畫像喝茶的老婦人,她總是在哭泣,一副悲傷欲絕的表情。
“請問,事情發生時,您都看到什麼了嗎?”
喝茶的婦人轉過頭來,移開擦拭淚水的手絹,蓋住了桌子上新鮮的茶漬。她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表示自己不會說話。不過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子上寫下了一行字。經過鏡像翻轉,趙邁知道那是“我什麼也沒看到。”
“都沒看到?連愛勒貝拉女士怎麼走下來的也沒看到嗎?”這次不用寫字,喝茶婦人搖了搖頭,繼續從茶壺裡向茶杯倒水,然後無聲哭泣着端起來喝掉。她總是會重複這個動作,過去如此,未來也會如此。
小丑大聲叫喚着:“啊,我聽到了砰砰聲,我還以爲刀子變多了呢!不過我蒙着眼,蒙着眼!你能給我解開嗎,至少我得知道是誰一直在用刀子丟我!”
“你沒有聽到唸咒的聲音?”
“我只聽到了砰砰聲,還有骨碌骨碌滾,就像球、實心球!”小丑轉了一圈又一圈:“哦,我暈了,暈了,可爲什麼不昏倒呢?”
趙邁隨後叫儲備糧過來聞一聞,有沒有新鮮的奇怪的味道。阿良搖着尾巴,在臺階上來回巡視,又從樓梯處跑上跑下。很快,它用舌頭舔了舔趙邁的腿,然後直勾勾對準柳樹畫的方向。
“這畫有問題嗎?”趙邁仔細端詳起來,越看越覺得這棵柳樹怪異,似乎在繁茂的枝葉下面還隱藏着什麼東西。他湊近過去,柳樹果然發生變化。尖尖的綠色葉子變成了爪子,細長的柳枝脹成粗大的蔓藤,將整棵樹纏繞包裹起來。原本妖嬈的柳樹樹幹變得粗糙而扭曲,層層疊疊的樹瘤和分泌着血一樣樹汁的小窟窿堆積在樹幹上。現在畫上並不是柳樹,而是龍爪藤和麻棘樹,是霍格沃茨禁林中兩種最危險的植物。
圖畫變化之後,趙邁看到一個黑影從樹枝間跳下來,躲到樹幹後面,並向遠方逃跑。儲備糧發出“汪汪汪”的叫聲,指着這個黑影提醒趙邁注意。黑影是怎麼進入畫裡面的呢?
趙邁伸出手去只能摸到畫布,用魔杖捅也毫無用處。他貼近畫布向圖畫的四周邊緣看去,勉強看到天上一輪彎彎的下弦月。而現在外面的月相是上弦月,這說明圖畫裡的時間和外面不同。
“圖畫能用來逃跑嗎?”他感到有些奇怪。這時,儲備糧將前爪搭在牆壁上,不停地抓撓,還歪着頭看着主人。趙邁恍然大悟,用力將龍爪藤和麻棘的畫掀起來,在後面果然有一個通道!
說是通道,看上去只是一扇畫在牆上的帶拉環的門而已。趙邁伸手去抓,只能摸到扁平的牆壁,但是他用魔杖卻能鉤到凸起的門環。之後再用力一拉,就顯現出一個狹小漆黑的通道。這通道並不大,趙邁這樣的體型只能勉強趴着擠進去。看來樹木風景畫看到了事情的經過,不過它沒辦法說話,就用圖像變換的方法來提示趙邁,說襲擊者藏在自己身後,然後逃跑了。
“我要去追兇手了,不用爲我擔心。”趙邁對托爾金說道:“你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阿多和朵吉安。”
“我也想去!”小花飄在空中說道。
“這次不行。這個通道阿多過不去,儲備糧自己也夠嗆,更別說扛着花盆了。你乖乖在這裡,保護好大家。有可能襲擊者並非只有一人,萬一是有組織的團伙行動呢?”
“那好吧……”小花一直對於不能跟着去冒險感到不開心。
說完,趙邁就運用自然原力變身成巨蟒,沿着牆壁游上去,然後鑽進了通道之中。儲備糧用力站直身子,然後用頭拱着通道試圖跳進去,可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它淚眼汪汪地看着托爾金,後者雙手託着它的屁股,終於把它塞進了通道之中。
教職工樓的牆壁只有一層石頭那麼厚,不過這通道卻相當長,趙邁足足爬行了半英里。在他爬到一半的時候,就聽見後面傳來的嗚咽聲。原來儲備糧體型已經很大了,一直弓着身子,一會兒就爬不動了。趙邁折回去,用尾巴纏着它,直接拽着它向前走。儲備糧四隻爪子從蟒蛇纏繞中伸出來,歪着腦袋用舌頭舔舔蛇皮。因爲覺得太涼,還朝趙邁打了個噴嚏。
通道的出口是一棵柳樹的樹洞,正對着霍格沃茨的禁林。趙邁把儲備糧放下來,它在洞口周圍嗅嗅,擡起爪子來指了指禁林的方向。
“那人跑到裡面去了?”趙邁變身成蟒蛇,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儲備糧汪汪叫了兩聲,算作回答。嘶嘶和汪汪這是兩門完全不同的動物語言,根本沒法溝通。趙邁也就不再廢話,讓儲備糧在前面跑,自己在後面扭動身子“遊”着追趕。
霍格沃茨的禁林佔地很廣,從藥草園地和種植園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盡頭。這片林子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屬於霍格沃茨的,在這片區域中修建有簡易的小路,聊勝於無的路牌和幾個野生動物觀測區。不過隨着各地發生了多起魔獸襲擊的事情,以及巨龍攻擊巫師的事故之後,大部分學校已經停止了實地觀測動物的課程,全都改成看圖片和筆試了。於是禁林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人進來——除了搗蛋包和愛冒險的蠢蛋——因此顯得格外孤寂。
靠近校園的那一部分禁林並不算危險,但是越深入就越容易出事。已知的危險包括龍爪藤和麻棘樹,這兩種都是食人的植物,善於隱藏自己,力量很大,在一定程度上能抵抗魔法,還會主動捕捉食物。另外的危險包括各種有毒動植物,一個原始的半人馬聚落,會造成各種致命魔法效果的害蟲,以及讓人迷失方向的困惑之霧。
傳說這裡甚至還有亡靈出沒。
現在則多了一種新的危險:趙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