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坦德放下法杖,單手施展法術,開啓了封閉密門的咒語。他親手推開門,然後再帶領大家前進。這裡是蒙面同盟一處新的秘密據點,只有科坦德一個人知曉,算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他將心木矛藏在這裡,然後才趕去地下廢墟,救援沙蒂麗等人。
暗室裡,暗格中,有兩根一米半左右的長矛被畫滿符文的布層層包裹着。科坦德揭開布條,長矛露出了一個角,立刻就將周圍的魔法和心靈異能全部壓制了。
“這就是半身人的武器,心木矛。”
看似是兩根毫不起眼的木矛,粗糙的手工和劣質的材料。矛杆上還有些未經打磨的毛刺,拿在手裡感覺很輕,似乎一折就斷。
“心木矛可以穿透所有魔法和心靈異能的屏障,而且持有他的人也不會受到魔法和心靈異能的傷害。”科坦德將黑曜石法杖放在一旁,因爲心木矛拿出來之後,這法杖的效果也被壓制了。“好說歹說,半身人才同意將心木矛借出來,條件是殺死巫王卡拉克,阻止他變成巨龍。”
“半身人是怎麼知道巫王卡拉克的計劃的?”趙邁感到非常奇怪。
“他們有自己的辦法,這一點我也沒搞明白。實際上,在半身人說出變龍這件事後,我纔將卡拉克所有的行動和線索全都串聯起來。”科坦德將心木矛交給布徹和裡卡斯:“你們兩個是要上競技場的,所以交給你們使用。莎蒂麗和麥克都向我推薦你們,我也衡量過,你們的確是我們最大的希望和最好的選擇了。”
“你這樣做是對的。”布徹將長矛拿到手中,在身側轉了兩圈。“嘿,你知道嗎,我的耳邊沒有心靈異能的雜音了,世界變得好清靜。”
趙邁從裡卡斯手裡要過心木矛,感受這柄武器對周圍力量的壓制。心靈異能進入和輸出的道路都被堵死了,魔法能量想必也是如此,但是自然原力雖被抑制,卻仍舊可以運轉。他正想試試施放個德魯伊咒語,但突然想到褻瀆者和褻瀆能量漩渦這回事,便生生的忍住了。
趙邁清楚的記得科坦德是怎麼訓斥莎蒂麗過度使用魔法的,那可是一個相當“狂熱”的守護者法師,說不定會和自己因爲這件事情撕破臉皮。趙邁將心木矛還給裡卡斯,道:“若你們兩個一同投擲,說不定成功機率又大了一些。”
“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科坦德說道:“心木矛不怕魔法和心靈異能,穿透任何盔甲的防禦,但它畢竟仍舊是一件武器,巫王只需要將其他人擋在自己面前就行了。而且心木矛不能無限穿透魔法屏障,每破壞一層也同樣會降低殺傷力,所以我們還需要想辦法解除巫王周圍的魔法防護。”
“這能做到嗎?巫王的施法能力很強,你們的力量……”
“其實大部分屏障會是那些褻瀆者法師製造的,巫王不總會親自做這些小事,所以問題不大。我和莎蒂麗會負責這件事情,只要泰西安不在其中做什麼手腳就好。”
莎蒂麗面帶憂色,她想到了聖堂武士曾經對她和她身邊奴隸的折磨。“我們不能完全相信泰西安,他對於巫王的恐懼,也許會超過對於死亡的恐懼,所以隨時都會出賣我們。只需要一句話,一個眼神或者一個不合適的動作,巫王就可能因爲疑心而搜查泰西安的腦子,那麼一切就都暴露了。”
“這件事是很險,但是我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科坦德說道:“我相信爲了正義和自由的事業必將獲勝!”
“也許並非沒有其他的辦法。”趙邁摸了摸下巴,腦子裡還在想着牛頭人的事情。原本,應該只有裡卡斯投擲了一根心木矛,但現在心木矛卻變成了兩根,這一定是牛頭人搞的鬼。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呢?一邊砍掉裡卡斯的手臂,一邊多弄出一根心木矛來,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趙邁覺得,如果自己能想明白這件事情,那麼牛頭人的計劃就會水落石出,自己也就能夠把握勝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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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星期後,裡卡斯和布徹肩並肩走進了大競技場,走向最後的決賽。他們****着上半身,腰間只圍着一條布帶權當短褲,都打着赤腳。競技場的規定,在進入的時候不允許攜帶任何武器,所有的角鬥士從賽場邊緣出發,衝向設立在圓形場地正中央的階梯金字塔。成功佔領頂峰並向巫王致敬的人,將會成爲最後的贏家。
大家的武器就放在金字塔的底部,胡亂散成一圈,心木矛就在其中,可以說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件,尤其是和那些閃爍着金屬光芒的刀槍劍戟相比。不過所有的武器加起來都不如裡卡斯的手劍引人注目,畢竟那是唯一一件允許一開始就隨身帶入場地的利器。
也不是沒有其他聖堂武士對泰西安的偏袒提出異議,可這些怨言到了巫王的耳朵裡就像沙漠中的雪一樣迅速消失。其實泰西安知道,別說是奴隸帶着刀劍入場,就算是蒙面同盟高舉大旗列隊進入比賽場地,也不會引起卡拉克巫王多少關注。那個面容枯槁,越來越像爬行動物的提爾之王,全副精力都已經脫離了俗物,只關心他的神殿塔。
他每天都走出居住的大金字塔,前往神殿塔查看,而且不準任何人跟隨。泰西安總是等在神殿塔的出入口,低着頭,用眼角的餘光看着巫王。他捕捉到一種興奮和貪婪,那是巫王極少流露的感情的一部分。在那個時候泰西安就全明白了,所謂權力,所謂提爾城,對巫王來說都是可以捨棄的東西,唯有力量永恆。
唯有力量永恆,泰西安不斷對自己說道。也只有如此,他才能抑制自己的緊張,依舊面色嚴肅,一絲不苟地站立在巫王身邊。他們的位置在大競技場的西面突出的臺子上,頭頂還有巨龍形狀的屋檐,這樣從下午開始競技的時候,就可以避免陽光的直射。而且這個位置可以正對競技場東面的神殿塔,巫王的目光更多時候還是停留在那件魔法傑作上面。
“泰西安,我的高階聖堂武士,你最近的服務讓我很滿意。”巫王的目光掃視着競技場裡的觀衆,舔了舔嘴脣之後,慢慢地說道:“你知道下面坐了多少人嗎?”
“所有座位都滿了,一共是兩萬三千人。”
“嗯,你派了多少人手維持秩序啊?”
“所有的聖堂武士和一半的城衛隊。”泰西安使勁彎着身子,將頭放得很低,露出來的脖子感到一陣涼意,這在他的一生中是非常少見的感覺。上一次是什麼時候?泰西安強迫自己的思緒從蒙面同盟、刺殺和神殿塔這些關鍵詞上漂移開。哦,對了,泰西安想起來。那還是自己小時候,還在跟着老師學習心靈異能的時候。一羣沙漠盜匪試圖攻擊提爾城,引起了巫王卡拉克的不快。他施展魔法,籠罩了整個天空,降下紅色的閃電將所有襲擊者燒成了焦炭。那一次,他就有了一個念頭:在巫王面前,一個人魔法和心靈異能是沒有意義的,只有攀登權力的臺階,纔是他一生的追求。
他嘴脣動了動,就差一點便會將一切和盤托出。‘也許巫王會原諒我,然後獎勵我的忠心。’
巫王坐在高大的純金王座上,託着下巴看着平臺下的人羣。他揮了揮手,就像打發一隻蒼蠅似的:“泰西安,你不用在這裡了。等到競技開始,去讓你的人把大門封上。”
泰西安深吸一口氣,閉上了嘴巴,把頭俯得更低,倒退着出去了。